唯独只有这大夫人,听了非但没有避讳,反而明目张胆的走了过来,说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可以帮忙。
孙太守眼睛一转,就听明白了大夫人话中的深意。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据说怀了他的孩子”,“上门求钱财”,这组合起来,不就是他内心深处想要的标准答案吗?
再看一眼自己之前一时心动娶回家的女子,孙太守越发满意,表情也温和了许多,起身亲自扶着大夫人坐在自己另一侧,把地上跪着的,身怀自己骨肉的狼狈女子视若无物。
“真是劳烦夫人了,都入夜了还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快坐下歇息,来人,上茶。”
大夫人笑的温婉,顺从的接受了孙太守的安排。
“那不知夫君现在是什么情况呢?这女子可是要钱财来换孩子?”
柔柔的话出去瞬间诛心,下面那狼狈女子突然抬起头,死死看着大夫人,眼里满是恨意,紧接着又想到自己现如今的处境,不得不低下头,卑微的恳求着。
“大夫人,奴婢真的不是要钱财,只是奴婢现如今的模样已经不适合劳作,也没有能力养育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恳求大夫人可以答应暂时收留奴婢,奴婢真的不求别的!只要孩子生下之后,奴婢就可以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都说爱情是毒药,可笑她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明白,明白话本中浪漫的爱恋都是虚假,唯有真正的明媒正娶才是一辈子的保障。
现如今幡然醒悟已经后悔,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好几个月大了,她是真的狠不下心抛弃,而孙太守,那个禽兽不如抛妻弃子的畜生,她是已经完全对她没有期待了。
只是她现在真的无法劳作,没有办法得到银子,走投无路,只能来这里恳求。
大夫人似是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恨意,更没有看到她的可怜与卑微,依旧是那美丽动人的模样,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几分,温声安抚道,“别怕,同是女子,我自然知道你的难处。”
孙太守听了皱眉,看了过来,这人总不会答应把人留下吧?那可真的是碍眼死了。
不想大夫人继续道,“可是你肚子里的分明不是我夫君的骨肉,为何要找我夫君来求助呢?”
这话像是软垫中藏着的针,瞬间刺痛了女子的心,她震惊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好像天仙一般的大夫人,再看看一侧似乎略有些意外的孙太守,心里一沉。
“不,不是这样的!我怀的确实是孙太守的骨肉没错!而且我一辈子洁身自好,只有他,要了我身子,怎么可能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孙太守听到这刺耳的话,瞬间皱眉,可是不等他开口,一边的大夫人就继续温柔的问,“那可否请你告诉我,你是何时开始与孙太守在一起,之后又是何时分开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以及一些细节,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你怀的是不是我夫君的孩子。”
本来就被渣男欺骗伤害,现如今还要把这些伤痛,恨不得抛却脑后的腌臜事重新仔细回忆,还要一一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讲出来她自己是有多么不知廉耻不自爱,没名没分就和一个男子苟合,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个多大的伤害?饶是青楼的女子也不能这么放得开,更别说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好姑娘。
可是,为了孩子和自己,她别无他法。
“我,我是在去年六月,花灯会上碰到的孙太守,之后,互许终生,次日,巳时,在客来居客栈,第一次。”
“之后多次书信来往,有贴身衣物为证。”
“最后一次,是大年除夕,我们相约在,在郊外的林子里。”
最后说完,女子已经泪流满面。
以往甜蜜幸福的爱恋,现如今回忆起来都是腐臭溃烂的肉,恶心又让人想吐,更是说明了她如何的不知廉耻。
可是没关系,都没关系的,只要她可以顺利的活着,让孩子出生,她就可以努力去赚银子养好孩子。
只可惜,这么多说下来,她一抬头,只对上大夫人怜惜的眼神。
“很遗憾呢,那恐怕是你认错了人,大年除夕,我夫君正在与我进行鱼水之欢,怎么可能跑到你那里,去和你苟合呢?”
“而且我夫君为人洁身自好,是决计做不出来相识一天就做那档子事的,还在青天白日之下,人来人往的客栈之中。”
这公开处刑,简直比起一个个巴掌打在脸上还让人痛苦,女子疯狂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我肯定不会认错人的!我肚子里怀的就是他的孩子!对对对!我有他的贴身衣物!还有他给我的首饰!”
说着,女子就颤抖着手去袖子里拿。
大夫人不笑了,脸色冷了下来,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简直把地上的人映衬的像是一坨泥土。
“姑娘,我是看你可怜,才与你好好说说,可是你如若硬是诬赖我夫君,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我自从嫁入太守府,就与夫君举案齐眉和和美美,你硬是插足我们之间,不会觉得良心在痛吗?还是说,你是受人指使,目的就是为了诬陷我的夫君?世人皆知孙太守宅心仁厚,就算知道你是故意诬陷,也不会忍心看你孤苦无依一人出去,肯定会暂时把你留下,只要你顺利留下,外面必定会传出来许多流言蜚语,你,是这么计划的吗?”
女子已经彻底丧失言语的能力,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没了一丝力气,只是口中止不住发出可怜又小声的啜泣声。
大夫人拿起茶杯,仪态万千的抿了一口,温声道,“哎!既然你如此固执,那不如这样吧。”
说着看了看旁边一声不吭的孙太守,继续道,“那我们就按照最准确的法子,来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夫君的,如何?”
地上的女子眼中出现些许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