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炼体一重

黑夜笼罩，黯淡的月儿已经西斜，天在冷风暗云的笼罩里，已然不早了。叶天经过半夜的折腾，也是全身疲惫，躺在床上，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黑暗的梦里，叶天似乎看见了什么，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那里，朦朦胧胧的一个黑影冥然端坐，嘴里，不住的在叨念着什么。

叶天下意识的走近，仔细聆听，却是什么‘阴阳之体，转魂之魄，泰行灵识，境出辟天’的修炼法决。叶天满脸疑惑，微微一愣，正准备离开，心里却突闪过一丝异样，不由自主的便向着那黑影所在的位置行去。

法决极其繁琐，声音源源不绝，叶天一步步不由自主的来到他面前，也依着他的样子盘膝而坐，随着他的声音，将意念一步步跟着法决修走。随后他便再也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周围黑暗无边，空寂无声，只有思想意念还在游荡。

“地生阴阳二泰，人出显隐双脉，锻出识海，剔出心泉，采天地之气，凝乾化之力，双生引，百汇全……”

身体进入一片空无，广阔无垠里，只有沉音震震。

“这是哪里？”

脑袋混沌，思想空无，叶天身处无边无际的辽阔中，急急大问。

突然虚无里涌起一片火光，扑天盖地来。

烈焰卷过身躯，如猛兽的舌头般，把他吞了下去。

炽热的感觉突然猛烈异常，叶天恐惧的望向身边，无边无际的血红。那一片凄厉的红里，无数的炽焰熊熊燃烧。

“这怎么回事？”

他陡惊，疑惑的事情来不及思索，身体便整个坠入血色烈焰中，火舌吞吐，沿着叶天身体紧紧包裹。

叶天来不及思索，沿着追击火焰的反方向急急奔跑。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在这里，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要怎么才能逃过这无边烈焰的燃烧。他没有达到淬气期，无法积聚气流、运用灵力凌空飞行。连炼体一重都没有突破的他此刻要如何躲过这茫茫一片火海。

绝望，绝望，一片的绝望在从心里蔓延到全身，到处的烈焰，四面八方的火舌。他没得逃。

眼中闪过一股锋芒的狠烈，叶天急速的凝定身体。望了望追迫而来的火焰，不在动弹。火借风势，只要没有风，这一片火海便依然会独自燃烧，但只要他一跑，带起的那股微弱风力便会很快吞噬他。

炽热沿着脚底笼罩到全身，叶天如处在炼丹炉里，一切水分在瞬间榨干，身体温度直线上升，逐渐接近燃烧的极限。

叶天思维混沌一片，正在转入昏迷，突然一下，身体火热的感觉全数不见，浑身又掉入一个冰窟窿中，万年玄冰笼罩。一个彻骨的寒意直刺入心扉骨髓。

“冷……冷……”

这里支撑的时间远没有火焰里长，他的身体冰凌覆盖，心脏脑袋逐渐麻木冻结，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他多么怀恋刚才火焰里的感觉啊，火热的，比这里好了那么多倍。可当折磨到他快昏厥的时候，玄冰突然不见了。炽热的火光又扑面而来，越见猛烈，炽火炎天，一寸寸的将叶天燃烧，等到他全身血液爆裂，再难以承受时又跌入一片玄冰中，冷气冰寒比之先前也更为猛烈。

就这样，叶天来回于冰火二重天里，受尽折磨，等大他快要神形俱灭之时，突然，冰火二重天陡然消散，一股温暖入春的感觉笼罩全身。

但却只有一瞬。

然后的一刻。身体沿着手腕一路到臂膀，到肩头，到全身，逐渐炸裂，一串串的血珠迸闪，骨骼尽碎，皮肤全裂。

刀割斧劈的滋味也比此刻舒服一百倍，不，一千倍。

叶天凄厉大叫，想死，却没有丝毫死意。

“噼啪”的响声不断震响，叶天抽搐的倒在地上，绝望的一分分享受这非人的折磨。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愤怒大叫，无限空茫里，没有任何人回答。

记忆似乎在此刻全部失去，什么都记不起来，他的身体一分分在莫名其妙的爆炸，又重新生成。

“是幻觉？”

清晨初亮，叶天便早早的从梦中醒来，却是突然感觉浑身疼痛，好像昨夜整整被折磨了一晚上。

“难道那不是梦？”

真切的感受着全身刺骨的疼痛，叶天强咬牙关，脸上冷汗淋漓。

那样非人的折磨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但瞬间，他眼神凝固，神情呈现出无比的怪异之态。

他突破了。

梦寐以求的炼体一重，在一夜间的莫名其妙里突破了。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身废体，不再为自己无法修炼而苦闷，不再会被族中所有的人瞧不起，骂为那可耻的‘废物’两字。

“我突破了。”

没有狂跳而起的惊喜，没有手足欢舞的狂喜，也没有因自己一年两月才突破的愤恨。叶天那双明亮的眼里，是一汪无际的平静，还有那微起涟漪的疑惑。

为什么会突破，昨夜那非人的折磨到底是什么，他无知无觉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他的身体分明已然发生了变化，但却是什么所为？

一切的疑惑，让他来不及欣喜，也不敢欣喜，他不知道自己后面迎来的会是什么，那‘境’之结界破碎后，出来的又到底是什么。

身后的伤已然在不知不觉里痊愈，完好如初，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背脊处，让叶天浑身一颤。

顺手后摸，一颗核桃大小的石头愕然出现在掌间。

失去了那份原有的光泽，平平淡淡里，不过随处可见的石头。

“难道是它？”

叶天蹙眉，有些难以置信。

直觉告诉他，这颗石头是不凡，但他不相信它有这改天换地的能力，还有，那虚无空间里一直盘绕的声音是什么？

它险而易见的没有任何生命。

“天儿，你在屋里么？娘给你炖了点汤。”

温润关怀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叶天微微一笑，脸上一片甜蜜，暂时忘却了那些无谓的疑惑，翻身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