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来,坐上这张王座,你便能俯瞰整个世间,所有的强者臣服在你脚下,永世不灭,天地永存。”老者牵着叶天的手,宛如父母般引导着叶天登上天地至尊的王座,言语真挚,神情真恳。
冰凉的触感陡然钻过皮肤,直浸到心骨里,叶天身形陡然凝定在那张王座之边,回头看着无数臣服的强者,沉吟了好久,陡然道出一个‘不‘字。
永生不灭的苍苍凉凉之感扑面而来,让他心里一惊,宛如那王座的冰凉触感,直浸人心。
心里有什么在流动,让他放弃了权利,力量的追求,俯瞰着无数崇敬的强者,叶天陡然微微一笑,向着那无数的人群里跃去。
心魂震鸣,似乎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力量源泉的代价,是无数的孤独,永生永世的敬仰是行尸走肉的存在。
“你真的不要这辟天的力量和权利么,下去之后,你便得受生命的限制,受力量,人性的限制,没有人这么尊崇仰慕里,险恶的人心挤压,无数的坑害残杀,你能忍受,还是你心里放不下的只是这两个人。”
老者看着叶天离去的背影,手指微微指着灯光嫣然里两个温顺的人影,盯着叶天,道出那一袭话语。
“澈儿,妹妹?”叶天猛然回头,看向那灯光下,两个朦胧的影子,惊呼出声,一个满身雪白,笑颜如花,两只大眼睛滴溜溜转动,充满了天真的可爱,一个娇怯如妍,微微低首,眼睛隐有泪花,痴痴的看着叶天的身影,亦如诀别前的一瞬,那般凄婉哀绝。
“是放不下情么?”他微笑的看着叶天,问道。
“百世沧桑,总有所羁绊,若我将她二人永远留在你的身边,能否愿意接下天地之位,永存于世间逍遥?”老人手间一指,恢弘的力量之源,便陡然漫出,雪儿,澈儿不断长大,慢慢的定格在十八岁的少女时代,云霄下的所有世人生生死死的轮回,却依然那么尊崇的望着他。
“答应了吧,我的孩子。”老者看着叶天,再次道出恳求,“万世苍桑,需要这张天地王座,也需要你的维持。”
“叶天哥哥,哥哥……”两个长大的少女轻轻的唤他,眼里现出恳求,似乎希望叶天答应老者的请求。
两张绝世的容颜淡淡在叶天的眼里逐渐放大,映入心田,他迟疑着身子,长时间的沉默下去。
是啊,多好的条件啊,巅峰的力量之源,永生不灭的无数敬拜,万世臣服的无上权力,永不湮灭的爱情,亲情,他还有要求什么呢。
这一切不都是他心里一直想要的么,为何还要迟疑,为何还要犹豫,只需要一句话啊,他就可以得到这一切,得到谁都无法比拟的一切。
他抬起眼来,想要说出那句答应的话,心底,那个不断提醒的声音又重新想起,“叶天,你真的要答应么,将心交给权力和力量,被永世的禁锢。”
“不。”他抬起眼来,闪烁了无数的想法,依然道出那个坚决的字。
“你呢,我就算成为了天地至尊,你呢,你又存在于哪里,你到底是谁?”叶天眼睛里爆出一股杀芒,看着那个蛊惑人心的老者,厉声质问。
“真的不愿答应么,你看看你的身后,那些人是多么憎恨你的这个决定,你又是怎样毁灭了他们心里的愿望,你睁眼瞧瞧你的身下,那些濒临战火的人们。”老者厉着声音,手指着云霄之下。
叶天转首去看,九境天下战火纷飞,妖魔纷争,人族到处逃亡,无数强者任由着自己身心的欲望膨胀,在这乱世之中,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力量。
“看看你的父母,看看你的兄弟,还有你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守护的那些亲人。”老者宛如无所不能的神祇,手指一划之间,便露出一个惨烈的战场之地,无数尸骨之上,是剑芒挥闪,血液纷飞。
“段鹏,雷云?”叶天看清那残余的两个人影,心里一惊,惊呼出声,景象再变,血色纷飞里,力量纵横,剑气飞扬里,是叶族一切的亲人烟消云散。
“你再看看她们?”老者指着澈儿和雪儿,景象变得狰狞,雪儿在一片凄婉之中,烟消云散,白光闪烁,分明的是化境大法的极致,澈儿满胸殷红,双眼垂泪,最后的哀苦神情在剑芒划过的一瞬里,定格成永恒。
“这是你选择的答案,我的孩子,失去了一切之后,剩余的,还是孤独,你愿意么,登上这张天地的王座,我帮助你获得天地倾塌的力量。”老者纵横捭阖于天地,那么恳求的看着叶天。
“不……不……你到底是谁?”叶天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震鸣,似乎要跃出身体,他努力的摇着头,尽量将那些惨烈的景象赶出脑海。
“你到底是谁?”叶天看着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身边灰飞烟灭,澈儿,妹妹消散远去,空无里只有那个老者和那张天地间冰凉的王座,显得那么孤独。
“答应么,答应我的请求么,我的孩子?”老者定定的看着叶天,“在时间来临之刻,你还有改变想法的瞬间。”
他步步逼近,缓缓的向着叶天走来,眼神里褪去了捭阖天地的强横霸气,重新充满了温柔的气息。
“不。”叶天陡然大吼,神情变得狰狞,冲天的剑意陡然奔出,杀意腾腾,他终于知道一直提醒自己的是什么了。
是剑,是那柄青帝种植在自己体内的天地神兵,北斗贪狼。
“沧海横绝,唯剑长存。”叶天陡然逼近他的身边,眼神如芒,定定看着老者,“众神灭绝,强者殆尽,天地归为混沌,又何须至高无上的领导者。”
剑芒横空,辟天斩下,化尽虚无,毁灭天地。
“你会后悔的。”濒死的老者看着叶天脸上的那股杀意和坚决,道出那平淡的几个字,便飞灰湮灭。
一切归于平静,没有什么王座,更没有什么老者,他依然抱着叶霓霞站在那平阔的玄冰之地,身前五丈之处,苍老的冰雕之象栩栩如生的凌然傲立,捭阖着眼神,盯着叶天淡淡微笑。
“走吧,你已经突破第三重禁制了。”叶天看着那熟悉的一张冰雕之象,有些愣神,陡然传来冥的声音,有些催促道。
“那是……?”叶天看着那尊雕像,感觉所经历的一切似梦却又不似。
“妖族最古老的一位王者,我们称他为先知。”冥看着那尊冰雕之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奇异的神情,向着叶天问道,“你见到了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叶天暗奇,急问,看着冥的神色,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叶天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里,我也来过,不然,不可能用阵法将你们带来。”冥看着那尊雕像,“最后一道禁制直指每一个人或妖的心魔,也预示了他们的未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毕竟有些预感吧。”
“那你见到了什么?”叶天心里想起那些惨烈的画面,一阵冷笑,就算那是他的命,他也要逆天而改。
“死亡。”冥也是一阵冷笑,“我自己的死亡。”
叶天一愣,感觉到冥的杀气,扯了扯嘴角,“你不都死了嘛,说了根没说一样。”对于只存于灵魂的妖来说,叶天始终认为他们是不能重生的。
“是啊,都死了五千多年了,这鬼东西,也算是胡扯了。”冥微微一笑,定眼看向前方,“洗心池到了。”
叶天沿着冥的目光向着前方看去,果然看到远处的一线天光里,一个热气扑腾的池子,水气氤氲,充满了一股舒畅的气息。
“将她放到那池子里,倒入灵魄石所吸收星月之力炼出来的灵液,八个时辰之后,她的经络修为就能够重生了。”冥提醒着叶天。
“知道了。”叶天脚步飞快,疾步跑到那氤氲的洗心池边,看着水气升腾,心里一片奇异,这里寒气逼迫,玄冰凝固,按说应该冰冷彻骨才是,没想到这中心之地,还有一处温泉,而且这水气升腾而上,氤氲里,人处在其中,还能感觉到一丝舒爽。
“你的时间不多,除去进来的时候,你花费了两个时辰,若再不快点,就别想出去了。”冥提醒,灵贝所布的阵法一消失,他们三人便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再也不能出去了。
“明白。”叶天微微颔首,灵虚戒里陡然划出一个白瓷的玉瓶,叶天小心的将瓶中收集多日的灵液纷纷倒在洗心池里,待到药力消散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准备将叶霓霞扔下去。
“你就这样扔她下去?”冥紧盯着叶天,询声问。
“怎么,不行?”叶天脸上一片奇怪,这怎么就不行了。
“小子,将她衣裳脱掉,再扔下去。”冥话语十分简洁,但叶天听在耳内,却是一片呆愣,看着叶霓霞,陡然间不知所措。
“怎么,这都不会,如果你想死在这里的话,尽管就这样扔她下去,可能十个时辰之后,药效也可以在体内消散,可惜我们全部都出不去了。”冥厉声喝道,“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一样。”
“好。”叶天心里一思忖,咬了咬牙关,陡然坐起,扳着叶霓霞的身子便要替她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