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万里戈壁。戈壁之中有一座山峰郁郁葱葱。蓦地,有一人身着白衣,脚下金光闪耀,负手翱翔于天际。渐渐地,这人飞得近了,只见他脚下的金光却是自一支大笔上散发而出,宛如天人。
这白衣之人落在那青山之上,静静地站着,面容被一团白雾所掩盖,难以看清。就在这时,四周情景忽然大变,只见此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座巨大山脉,烽火狼烟,血流成河,只见一人面色狰狞,推着一座巨大战车行了过来。那战车上一根黑黝黝的圆柱中空,对准了白衣之人,猛然间一道强光闪过,天地就此消散??????
“啊!”一座破庙中传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陆涣?”楚天从沉睡中惊醒,看着身边一脸惊骇的陆涣道。
陆涣深深吸了口气,只见外面天已然亮了,回想梦中情景,甚是神异惊险。自从陆涣三岁之时开始,那白衣之人便一直出现在陆涣的梦中,到如今已经有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那个梦从未断过,只是每次都不一样,不过若将其拼凑起来,却正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梦中出现的大陆不知是何方,只是隐隐有人道是八州大地,醒了反而记不真切。陆涣听到楚天问话,不由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却说当年陆涣出生,陆大有夫妇对其疼爱有加。陆涣三岁时,陆大有更是拿起多年不用的诗书笔墨,在农忙之后教陆涣读书识字,因为陆大有曾是书生,知晓明诗书,知礼义对一个人是何等重要,况陆涣金凤印身,夫妻二人更是对他寄予厚望。
陆涣倒也聪慧过人,十岁之时已然让陆大有教无可教。夫妻二人以及王婆唯有省吃俭用让陆涣去远处镇中的私塾中读书,同去的还有邻家的楚天。一晃六年过去,天下恩科新开,陆涣便与楚天前去考试。却说二人昨夜路逢大雨,便躲在一处破庙中休息。
楚天此时本来有心取笑陆涣一番,但见其额头冷汗未退,面色苍白,想是尚未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也心中不忍,只是道:“你没事就好。天已经亮了,我们接着赶路吧,还有七日就要科举了。”陆涣听罢点了点头,与楚天一起收拾行李离开了破庙。
二人一路前行,虽然距离京城路途已然不远,但二人还是走了五天时间。这一路上多是楚天在说话,陆涣像是痴了一样没命的温习。楚天不由问道:“陆涣,眼看就要开考了,你还在这样看?不放松一下?”
陆涣摇摇头道:“不了,我还有好多地方不是很清楚,再温习温习。”说罢又看了起来。
楚天叹道:“要是依依知道你如此用功,肯定欢喜得很。”
陆涣听道“依依”这个名字,却是心中没有来得一阵甜蜜,随即又更加认真地看起书来。柳依依本是陆涣村中村长的女儿,陆涣与其算是青梅竹马。每当陆涣散学回来,由于路途甚远,已然入夜。依依总会在村口等候,递给陆涣一两个从家中偷来的包子,陆涣心存感激,也常常教依依一些诗文字词。
只是二人年幼之时尚无什么,当依依十五岁那年,村长却因为陆涣家贫,不允许陆涣与依依再来往,二人日久情生,却被家长分开,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大有见儿子整天闷闷不乐,便去村长家说情,岂料落得好一顿羞辱。并且村长扬言道:“若是陆涣那小子能高中,不要说是状元,即便是入了前十,老夫便将女儿嫁给他。否则,只能怪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陆大有虽是农夫,但其骨子里的书生傲气并不比当年少了,听闻此话,便返回了家中,从此对于陆涣更加严厉的教导起来。陆涣也知晓父亲的良苦用心,也是发狂了一般苦读诗书,以待届时能够金榜题名。
陆涣一路且行且读,速度自然慢了不少,楚天已经走在了前面。这时就听楚天远远喊道:“陆涣,陆涣。京城到了!”
陆涣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城门巍峨挺立,其上守备森严,城门内外来往繁华,再看城墙上那两个金黄大字,可不就是京城?
陆涣忙收了书,快步行去。二人转眼来至城下,因近期入京赶考的学子甚多,守卫只是略微检查了一下,便放二人进城了。陆涣与楚天皆是农民之子,何曾见过这繁华盛京,一时不由呆了。好在楚天还算机灵,看见一处客栈,便道:“陆涣,我们先去投宿,以待后日大考。”陆涣点点头随楚天而去。
“哟,二位官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店小二见二人风尘仆仆,料想是赶考学生,便上前招呼。
楚天道:“我二人住店。”
店小二笑道:“小店地字号房早已住满,唯剩这天字号与人字号,不知二位要那间?”
陆涣奇道:“一个客栈住人的地方还分这些档次?”
店小二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小店百年经营,曾经所住贵人无数。这天字号一天五两银子,人字号吗一天三钱。”
楚天道:“那我们就住这人字号吧。诺,这是三钱银子。”说罢从怀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个小手帕,展开之后只有些许散碎银钱,这便是其与陆涣所有的盘缠。
那店小二见到二人如此穷困,心中讥嘲不已,口中仍然笑道:“客官,这两间房是六钱银子。再加上那饭菜??????”说着便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还不时瞅一眼楚天手中的手帕。
陆涣道:“我们住一间就好了。至于饭菜,我们都带着。”
那店小二见二人如此小气,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轻蔑,努努嘴道:“你二位自己进去,里面楼梯下第一间就是。”说罢便朝着店内喊道:“人字号一间,两位客官!”
却说店中此时吃饭之人甚多,听闻两人只住一间人字号,又见陆涣二人走了进来一副潦倒之相,都不由投来鄙视的目光,陆涣倒是尚未觉得什么,但是楚天却只觉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来到房中,楚天怒道:“这些人忒也可恨!”
陆涣笑道:“不过是些浅薄之辈,楚天你别再生气了,不值得。”说着便从行囊中掏出干粮,与楚天分食。
还有两天便即开考,二人住在店中没有再出门。陆涣是一直用功温习,而楚天却是看不惯众人眼光,索性蒙头大睡。
这一日,大考如约而至。
陆涣二人早早便来到考场之处等待,报了姓名,领过号牌,便进入考场,等待出题。
这一次考题甚为艰难,二人进去之时不过清晨,出得考场已然傍晚。楚天问道:“陆涣,做得怎么样?”
陆涣回想所答之题,虽然艰难,但只要破了题,那便也能做出。当下点点头道:“尚可。”楚天却是一脸苦相,道:“我做了一天,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这次考试算是完了,哎!”
陆涣笑道:“既然考完,便莫要再想了,三天后出榜,届时自知。”楚天闻言点点头,又复返回客栈大睡。
三日一晃便过,陆涣与楚天正待去看榜,却只闻有人敲门道:“二位爷,快些出来,宫里来人了。”正是那店小二,声音甚是急迫。
陆涣二人出来,便被店小二拉着直往外走,到了外面,只见厅中站满了衣锦华服之人,当先一老者细声细气道:“你二位谁是陆涣?”
陆涣答道:“是学生。”
那老者看了陆涣半天,蓦地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状元爷,皇上吩咐杂家带您进宫面圣。”随后又朝左右随从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状元爷入轿?”
那几人忙上得前来,朝陆涣恭敬行礼道:“状元爷请!”
陆涣被这阵仗弄得一阵发愣,道:“状元?”
那老者道:“可不是?您是皇上钦赐的状元爷,皇上今早看您的答卷,龙颜大悦,急宣您呢,快快随杂家前去。”说完也不待陆涣再问,便拉着陆涣走了。
楚天也是愣了又愣,蓦地想到陆涣中状元了,心中也是大喜,喃喃道:“好样的!陆涣。”这时,就听见那店小二谄媚道:“爷,小的那日便看出您二人品貌非凡,当是人中龙凤,果不其然。特意给您二位留了天字号上房,这便随小的去。”说罢拉着楚天就要上楼。
楚天忙道:“我们可没钱住你那天字号房。”
那店小二笑道:“瞧您说的,如今陆爷是状元,岂会要你们房钱?您老真会开玩笑。”楚天无奈被店小二拉到天字号房住下,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上来酒菜。
楚天看着这些神色恭敬之人,美味可口之菜,宽敞明亮之屋,不由一阵无语,许久才苦笑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陆涣呀,这回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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