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远微、于凡一起出院。
于凡的伤比较重,其实应该多住些时间,只是他的固执不被任何人左右。
看到于凡头上厚厚的纱布、一只胳膊也被绑的密密实实,远微心里暗暗思量,不知道自己欠这个男人的下辈子是不是能够偿还。
想起自己从初次相见,对于凡就一直在重复着“谢谢”,只是这两个字实在太过轻巧,太过廉价。
宋伯伯说到做到,当日就已经去警察局投案自首。远微闻讯,心里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滋味。五年的牢狱生活,对于已经年近六十的老人,身体上真的不一定能吃的消。而宋子建因为恶意的绑架,该有近10年的牢狱生活。
得知这个消息,远微原本的怨和怒一下子消失。十年,人的一生能够有几个十年?于子建而言,十年的牢狱之灾,恐怕生不如死。
到底没有忍住,第二日远微悄悄的找到了子建的病房。
房间里没有任何陪护人员,只子建一个人目光涣散,很是无神的呆望着天花板。几日未见,满脸的胡茬,神情颓废,与之前意气风发的子建判若两人。
“子建,宋伯伯来见过我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远微踌躇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半响,宋子建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保持着原本的姿态。远微呆立在当地,不知该进该退。
正在尴尬,何意、宋子敏却一并急急的进来。
“远微?”尽管知道宋子建已经不具备伤害的能力,何意还是下意识的将远微拉到自己身侧。
“远微,远微,我求求你救救子建,他不能坐牢啊,他还那么年轻。”宋子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只一味苦苦的哀求。
“我来这里,就已经原谅他了。至于宋伯伯,是他自己一直坚持。”整夜无眠,远微知道自己还是下不了决心让子建真的去面对十年的牢狱生活,已经在联系律师撤销这桩案件,只是见到子建却又无从开口。
他似乎已经万念俱灰,而自己此刻的姿态像足了胜利后的炫耀。
“你照顾好他。”定定的看一眼子建,远微只觉对这个人真的再无丝毫的挂念。转脸拉起何意的手缓缓的离开。
身后,宋子敏一连串的感谢。宋子建却从头到尾未曾出声。
远微失踪,青岛和上海都乱作一团,婚礼的各项事宜自然也停下。如今距离婚期只剩下了一周,何伯伯的意思,干脆推后。远微却异常坚决的要求如期举办,再拖下去自己恐怕会得婚礼恐惧症。
时间紧迫,事项颇多。凡事何伯伯、何伯母一概做主,远微、何意只需要婚礼当天出现就好。两个人倒乐得轻松了。只拿出一天的时间去拍了美美的婚纱照,远微坚持不穿何意设计的那套——自家准老公设计的礼服,当然要留到婚礼的当天。
影楼小姐张一双妙手,一个多小时的装扮后,远微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雪白的婚纱,衬着自己纤细的脖颈,微露的锁骨,一袭白纱从头顶坠下,自己看起来竟真的有几分的迷人。
含着微笑款款走向外间等待的何意,远微看到何意略微细长的眼睛里是看到心爱的女人时的满足与幸福。
“你美的像公主。”擎起她的一只小手,何意颇为绅士的献上一吻,痴迷的眼神浓浓的爱意让远微相信,这绝不仅仅是恭维。
从没有想过原来婚纱照会那么的辛苦,两个人如同木偶在摄影师的摆布下做出各种姿势。远微偷眼看何意,他竟一直含着浅笑,耐心的配合,没有丝毫的烦躁。
一整天下来,所有的拍摄终告完毕。两个人都已饥肠辘辘,外加疲惫不堪。
“恭喜两位,你们两个每一组动作都格外有默契,片子拍的效果很好,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如期做好。”跟着劳累了一天的摄影师说的都是套话,但相爱的人却都爱听。
换下了衣服远微固执的洗了脸,才拖着疲倦的步子,同何意回家。
“累坏了吧?”上车,何意关心的询问。
“不,全是幸福。”远微含笑回答。
下一秒,温柔的吻就肆无忌惮的袭来,让已经疲惫的远微更加的瘫软——“何意,我们该赶紧回家。”
“只是一个吻,一个吻就好。”近在咫尺的面孔,眼睛里的浓情蜜意让远微被深深蛊惑,忍不住自己又送上香唇,细细的去吻。
两个人如偷吃蜜糖的孩子,直吻到呼吸急促,满面霞飞。远微没来由的想笑,银铃一般的笑声洒满车子,引得行人向车内侧目。何意似也被感染,呵呵的浅笑,看着红玫瑰一般的女人,肆意怒放。
笑闹的够了,两个人才驾车回家。
明天,明天就是两个人的婚礼。
婚礼的主办方何家父母两人已经忙碌到不行。婚礼的各项事宜,婚礼的各个环节,都已经妥当,只是,又不放心,一项一项的细细核对。大红的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方块字,一个个都已经被反复的点验。
婚礼的主角却躲在自己的小窝,一排清闲。
“远微,上午的婚礼仪式结束,我们就立刻坐上飞机离开,好吗?”何意将头枕在远微的腿上,慵懒的闭着眼睛建议。
“立刻离开,这样子何伯伯会同意吗?要不等第二日吧。”远微轻轻描画着那张帅脸的轮廓,表示有异议。
“程序都已经结束,留下只会被一大群的亲戚聒噪,我怕你会很累。”
“不会,他们都是前来祝贺的亲人。我们已经逃脱了婚礼前的一切忙碌,婚礼的当天且让我们两个再做一次木偶,让爸妈来摆布。只要他们满意就好。”远微垂头看着怀里的男子,眉眼间的幸福难掩。
再次回到上海,远微就已经被何妈妈要求,改口叫爸妈。
“好吧,那我就陪你再做一次木偶。”呵呵,多么好笑,婚礼的主角,竟然说婚礼的当天自己甘愿去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