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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归途志不在此

平阳县衙是个三进的大院落,前院是审案的公堂,二进是知县和官吏的办公场所,后院是知县和家属生活起居之所。

县衙左右两侧还有两个四合院,右侧院落是三班衙役的休息办公场所,左侧是佐杂官的办公休息场所。

李旭对于目前李家的局势也是担忧,以前的他只是埋头苦读,自穿越以来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察到了身边的危机。

翠日,李旭早早起床,作为一个后世人当然懂得乱世中兵权有多重要,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这时代的火铳比他印象中的明朝更发达,即便是县衙捕快也有几杆不错的鸟铳。

一个初步想法渐渐在他脑海形成,把流民组织起来,训练一支火铳兵,不说争霸天下了,只要能在乱世中能保全性命就行。

就以朝廷制度而言,典史根本不可能和知县抗衡,除佐贰官知县不能任免外,一切佐杂都有县太爷一言而决。

可这王昌静却不同于一般典史,平阳县地处绕河中游,饶河连接中原几个大江大河,船运发达下,周围几个县都会有活不下去的流民前来讨生活,闲杂人等一多就会滋生许多帮派行会。

当地最大的势力有三股,一为王昌静为首的地方豪绅、帮派、牙行、商会联合,二为以董家堡为首的三大姓联合团体,三为当地最大的帮派组织新安帮。

这些信息也不是什么秘密,李旭以银钱开路,在街上找小混混一打听就能得到。想要对抗王典史,只有一个朝廷大义名分可不够,必须要得到至少其中一股势力支持才行。

想想这些勾心斗角李旭就头疼,可他不得不做,覆巢之下无完卵,以他父亲的个性,很难和王昌静和平共处。

在李旭看来,整个天下都是如此这般,流民四起,以一己之力想要扭转乾坤简直是痴人说梦,随波逐流往上爬才是王道,何况要不了几个月闯王李自成就要攻破京师了,现在跟一个地方恶霸争斗真的愚蠢至极。

可他身为人子也是无可奈何,这时代礼法最是森严,与父亲大声说话就会被认为不孝之子,他根本不可能改变父亲的想法。

仔细想想,这董家堡势力都在县城周边的范围,得到他们支持也是无用,唯一的机会便是利用新安帮斗垮王昌静。

李旭带着堂弟大壮在街上打探新安帮的信息,忙活了一天只打听到新安帮的帮主姓张,其余别无所获,这新安帮实在是隐秘至极。

无奈下李旭准备自己单干,第二天一大早,李旭带着大壮,来到县衙右侧的院落,院内陆续都有三班衙役前来点卯,众人都是认识这县太爷家的公子,都对他打招呼问候,李旭也一一点头微笑。

这四合院也不算大,两边各有四间房,中间是三间,李旭来到中间正厅,周捕头正在主位坐着处理公务,看到李旭到来,连忙起身拱手道:公子安好,不知公子到这偏院有何指教?

李旭笑着还礼:无事,只是过来闲逛一下。

周捕头连忙请李旭落座,并让衙役端来热茶,两人落座互相客套一番,李旭进入正题:

“听闻偏院有几杆鸟铳做工精美,我想借来把玩几天,望周大人能够割爱。”

“公子客气了,哪有什么精品,都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平时都在仓房吃灰尘,公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就是。”

其实捕头并不是职位,真正算起来,捕头只是资历比较老的三班衙役,破案经验丰富,在衙门中算是一个专业人士,是协助典史管理衙役的头领,李旭称呼他大人只是客气话罢了。

“晚辈谢过周大人”

“公子无须如此客气,前天……前天周某也是逼于无奈,才会对县尊大人无理,希望公子能够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周捕头一边道歉一边做着手式请李旭跟他一道去取鸟铳。

李旭站起身来道:周大人严重了,家父不通世务,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则个。

两人一道向外走去,周捕头一边引路一边自嘲道:世道艰辛啊,周某身为一县捕头也是勉强养家温饱,实在是吃罪不起王典史,还请公子原谅。

“公子这边请”,说着话间两人来到靠近院门的一个房间,周捕头推开屋门,屋内宽敞明亮,一堆堆的衙役公服、水火棍、腰刀等各种杂物摆放整齐,周捕头来到里面的角落,掀开一片油布,下面放着二十几支鸟铳。

周捕头拿起一把鸟铳仔细观看,边看边道:这些鸟铳多数都已经寿终正寝了,公子请看这枪管,枪管单薄的已经不能再用了,如若再点火射击,便有炸膛的危险。

他挑出两支还算不错的鸟铳递给李旭,李旭双手接过,连声感谢过后,递给后面的大壮,两人走出房间,李旭正要告辞离去,那周捕头犹豫道: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旭笑道:大人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眼下时局动荡,大多穷苦人家都是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希望公子劝说县尊大人不要再与王典史起冲突了,两虎相争,最后受苦的只有平阳县百姓,去年的………”

说到这,周捕头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住口不语。李旭猜到他想说什么,接着话题道: 去年山匪之乱,大人也是亲历者吗?

“公子聪慧过人,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公子有所不知,当时山匪只有三千多人,平阳县有十几万百姓,就算山匪再凶残,造成的破坏也是有限的,关键是城内的地痞流氓、流民恶棍们看到机会,也是出来搞破坏,把整个平阳县都祸害的不轻。”

李旭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正常,趁火打劫在这乱世太正常了,不像后世哪里都是摄像头,这边就算要秋后算账也是不可能的。

他有感而发叹气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啊,我尽量劝说家父,退一步海阔天空。

周捕头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喜道:公子说的太好了,我替平阳县百姓谢谢公子。

这周捕头也算是本地的老油子,不然也当不上捕头,李旭想到新安帮的事,于是问道:周大人,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这平阳县的新安帮是何来历?

“新安帮……”

这边正说着话,一个捕快急冲冲进来道:头儿,南街出现了邪神教余孽,咱们快过去吧。

周捕头面带喜色道:是不是何家当铺?

那捕快点头应是,周捕头更是高兴了,对着李旭笑道:公子今天运气好,遇到这等好事,走,咱们边走边说,新安帮的来历可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李旭本想告辞回去研究一下鸟铳,听到这周捕头这话,顿时对新安帮起了兴趣,他打发大壮带着鸟铳先回后衙,自己跟着周捕头往南街走去。

周捕头喊了几个捕快跟着,他和李旭两人在前,众捕快在后跟着。

李旭又问起新安帮的事,周捕头笑道:周某在这县衙当差近20年了,见过不少帮派行会起起落落,说到这新安帮,其实还挺神秘的。

这新安帮的老大只是知道姓张,十几岁半大的孩子就出来在街上厮混,刚开始只是偷鸡摸狗,被我们抓到过几次,不过当时看他只是个孩子,关了几天就放走了。

这孩子模样俊俏,性格却倔强至极,任凭衙役再怎么欺负他,他也不透露自己父母是谁,只说自己叫张小三,时间长了,捕快们也懒得管他,只要事不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年过去,这张小三聚起一帮少年,在街上打架斗殴,与别的小帮派争抢地盘收保护费,因为他为人重义,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八九年过去了,新安帮已经发展了五六百人。

据说这帮派中最初的几个少年都用张小三这样的化名,

如陈小六、马小七这样,六房中的巡栏差役王小五应该就是新安帮的人,这些当初的少年郎,现在都已经长大,渗透到各行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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