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的冰冷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年。我在这雍王府中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除了每月到宫中去陪伴弘历,我几乎没有出过王府。
在这期间,四阿哥的形象突然变得清心寡欲,与世无争起来。他甚至和嫡福晋舒玉搬到了南院的小苑中去。我和佑宁倒是对他的疏离松了一口气。特别是佑宁,不用刻意逢迎让她看起来开心了许多。
虽然四阿哥的生活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但是我知道,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最佳的机会。
就像这年三月六旬的万寿节,皇上下旨要举行千叟宴,并且在众阿哥中要挑选一个阿哥作为主事者。
谁都能看出来皇上对于这个千叟宴的重视。对于一个渐渐老去的王者来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所以只要能在这次的千叟宴中被委以重任,也能间接看出皇上心中的那个最为孝顺的儿子会是谁。
而对于四阿哥来说,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胤祯。
这一天,是我和四阿哥一同进宫去看弘历的日子。我知道四阿哥一定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去争得千叟宴主事的身份。
“四阿哥对这次的千叟宴主事的身份有多大的把握。”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四阿哥抬起头看了看我,有些奇怪地说了一句:“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的?”我有些不解。
“不要多问,待会儿到了宫里,你自然会知道。”
听到四阿哥这么说,又见到他这么自信的样子,我实在觉得有些蹊跷。但是我又不敢再多问什么,只有沉默不语。
进了宫,我就直奔佟佳贵妃的寝宫。我想念我的孩子,他现在是我撑下去的唯一希望啊。
出乎我意料的是,佟佳贵妃带弘历去了御花园。见子心切的我没有注意到四阿哥脸上的得意之色。
“初悦,你先到御花园里去找弘历,我待会儿再去找你。”
“你要去哪儿?”我问了一句。
“我有事去找额娘。”
我权当四阿哥是到德妃面前去求情,让自己当上主事,所以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急急地跑向御花园,却没有找到佟佳贵妃她们。
“难道是回寝宫了?”
我正想转身离去,一个小太监却叫住了我。
“四福晋吉祥,奴才是来告诉福晋,佟佳贵妃正在中院等着您。”
听到小太监这么说,我又立刻朝中院走。心中还有些埋怨,这个佟佳贵妃怎么非得在今天到处乱跑。
还没有走进中院,我就听到了小孩子的啼笑声。我以为是弘历,所以就快步上前走了过去。
“弘历,额娘来了。”可是我的笑容却一下子僵了。
哪里有佟佳贵妃和弘历。在中院的竟然是弘明和弘暄!
我的心中一寒,难道这十四阿哥又想用孩子来试探我吗?上一次我记忆全失,所以对弘明和弘暄很是客气,但是现在我怎么可能对他们那么友好呢?
弘明依旧认出了我,跑上来就往我的怀里钻。本能的抗拒让我将弘明甩到了一边。
“额娘。”弘明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为了不过多地暴露情绪,我扭过头对随行的宫女吩咐了一声:“把两位小爷带到永和宫去吧。”
可是谁知弘明偏偏不听,执意朝我这儿扑过来。我知道我不该发火的,但是就是忍不住脾气。
“我才不是你们的额娘,赶紧回永和宫去!”我的语气一激动,一下子就把弘明和弘暄给吓哭了。
本来没有见到弘历我就有些烦躁,被他们这么一哭,我更是心烦。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试探,我转身拂袖而去。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胤祯。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在哭闹的两个孩子。
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情绪,我赶紧说了一句:“孩子哭了,我先走了。”
但是胤祯却攥住了我:“安沁。”
他的一句安沁,让我的心狂跳起来。果然又在试探我,我真是厌透了他的一再试探。
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十四弟又在说瞎话了。”
不想与他纠缠,我赶紧快步离开了。
没有走出多远,胤祯突然追了上来。他不管不顾地将我的身子转了过去,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安沁,我知道就是你!”
“十四弟,你是疯了吗,这是在宫里。”我拼命地挣扎。
胤祯只是更紧拥住了我:“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就算你将初悦演的再好,我也能认得出来你到底是谁。”
其实不是不动容,他能认出我来,对我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我怎么能承认呢?
“十四弟是因为我对你的孩子冷淡了,所以才这么判断的吗?”我只能这么说。
“我不是对你的孩子有所厌恶,只是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对你的孩子也那么好了。”我还是奋力地挣扎着。
“不只是这些,你的神情,你的谈吐,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神态全都不一样了。你越来越想我的安沁。”
“十四阿哥!”我大声地提醒着他,“我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我也是弘历的额娘!”
胤祯的身子果然一顿,我赶紧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惩罚我吗?”胤祯苦笑着。
他的话语透着浓浓的伤痛,但是我还是下定了决心不承认。
“十四弟,我可以理解你对十四福晋的四年,但是你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完这些,我向后退了几步,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请十四弟以后都不要再做这种试探了,求你死心吧!”
胤祯的眼中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故意试探。”
我轻笑了一声:“不是故意?十四弟,这一次我就姑且相信你了。”
“守夏的忌日就要到了。”身后的胤祯突然提到了守夏。
我知道自己应该快速地离开的,但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地停在了远处。胤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我的异样。
“安沁,我知道你可以不认所有人,但是不可以不认守夏。”
在眼泪流落之前,我逼迫自己抬腿,但是身子却被胤祯绊住了。在我有所反应之前,胤祯的唇已经迎了上来。
“放开她!”四阿哥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赶紧移开了身子。
四阿哥一上来就往胤祯的脸上抡了一拳:“她是你的嫂子!”
“她是安沁,四哥,你究竟有什么阴谋。”
四阿哥走到我的身边,他看到我的眼泪,立刻将我拉远了一些。
胤祯上前揪住了四阿哥的衣领,但是正在这时,皇上却带着佟佳贵妃和弘历一起出现了。皇上的出现却让现在的场面更加得混乱。
“都给朕住手!”一声大喝,让我们三人跪了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的问话,换来的却是我们的沉默。
其实我是想回话的,但是我的身子刚一动,四阿哥就点住了我的穴道,让我没有办法动弹。
“四阿哥究竟是怎么了?”佟佳贵妃的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
“回皇阿玛,回娘娘,刚刚儿臣刚到这儿,就看到十四弟纠缠着初悦不放。虽然初悦与安沁长得很像,但是之前十四弟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过她们两人不一样。今天十四弟却又来纠缠实在可恨。”
四阿哥说完,又抬起手臂将我圈进了怀里:“初悦,不怕。”
四阿哥这场戏做得可真好。无奈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任由四阿哥抱在怀里。
“十四,你四哥说得可当真?”
可是还没有等胤祯说话,四阿哥又抢着说话:“十四,就算你再想安沁,但是你今天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怎么好这么做?而且你让初悦以后怎么跟弘历解释这一切?”
我这才发现弘明和弘暄正站在不远处。我心中冷笑,原来果真不是胤祯故意试探。这一切应该都是四阿哥一手安排。
抬头看见抱着弘历的佟佳贵妃,我心中一寒,这个佟佳贵妃怕是和四阿哥也是一伙的。
皇上听了四阿哥的话,又看见了弘明和弘暄后,果然勃然大怒。
“老十四,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你这样怎么给你的孩子做一个好榜样!”
我看到了胤祯认命地低下了头。与此同时,四阿哥的脸上漾起了胜利的神采。
四阿哥这一次,利用了我,也利用了我的弘历。
“四爷今天真是赢得漂亮。孩子面前失德的父亲,难以委以重任。”我的穴道解开后,我这么说。
“兵不厌诈。”四阿哥淡淡回话。
“四爷果真心硬血冷,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对付胤祯。在”
四阿哥转过头看着我:“怎么?心疼了?”
我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是的。”
四阿哥猛地抬起我的下巴:“你好大的胆子。”
“四阿哥,我是完颜安沁,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下胤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四阿哥看着我,感受着我的坚决。
“只要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初悦,不再是完颜安沁了。”
我扭过头:“为了弘历,为了司锐,我会好好演完这个身份。”
四阿哥不再多说。
几日后,皇上下旨封四阿哥为千叟宴主事。他获得他想要的,他确实离皇位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