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以来,我都很少出府,基本上都呆在东苑里面听听雪竹从四面八方打听来的消息。
“福晋,我听说最近完颜府的老府邸已经被人买下来了,您不好奇是什么人吗?”雪竹这天又打听到了消息,兴冲冲地向我报告。
“哦?是什么人?”这确实让我好奇,大哥他们走的时候确实说了府邸被阿玛的一位好友买下了,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听说是年遐龄年将军,这一次他们举家都搬回了京城而且成为了这京城的禁卫军统领,爵位世袭。据说这一次年家受了皇上无数的封赏。”
年遐龄,我倒是确实听过这么个伯伯,早年与阿玛交情不错,只是长期在西北军中任职,原来府邸是卖给了他啊。
雪竹见我陷入了沉思,便乘机劝我出府去走走。
“福晋您好歹是完颜府的小姐,乘这次这宅子还没有住进人来,您就当是回趟娘家,以后等住进了人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去看看了。”
没错,自从阿玛过世,我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去完颜家的府邸看过了。
照例是由穆遥护送着,我又来到了往昔的家门口。
匾额已经被换掉了,巨大的将军府的字样,绕在喜气的红绸里,却让我觉得有丝怅然。
从大门走进去,家丁奴婢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竟也没有在意到我们几个陌生人。
我绕过人群,来到了后花园,花园里额秋千架还有没被拆掉,我抚上有些磨损的绳索,想起以前阿玛常常在这里陪我们几个姐妹玩儿。
莫名的酸了鼻头,我赶紧坐上了秋千,让雪竹替我轻轻地摇着。
阿玛,我想你了,我过得不开心,您在我的身边该有多好。
秋千摇荡着,我已经思绪万千。
“快下来,危险!”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惊得我一下子从高秋千架上跳了下来。
远处走出来一个男子,一身武官的扮相,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我们这才看清了互相的样子。
“度恒?”竟然是度恒?
度恒应该也没有想到是我,愣在了当场,好久才醒悟过来,立刻就要下跪行礼。
“福晋吉祥!”
“快起来,度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回来的?”
两年未见度恒,也从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奴才昨日回的京城,正打算到十四府拜见十四阿哥和福晋,没想到却在这碰见了附近您。”
度恒有些惊喜的看着我。
“可这里是年将军的府邸,你怎么在这里?”
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坐下来,度恒告诉了我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
“在西北征战的时候,我有幸认识了年将军,后来在他的麾下做事,有一次上阵杀敌,年将军身受重伤,我冒死将他从战场上救了回来。后来年将军更是认我做了义子,所以这一次我才能回京,我是作为年家的儿子回来的。”
“度恒,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就是世袭的将军,再也不是被他人控制的奴才了。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觉得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我是真心为了度恒开心,他毕竟曾经为了我差点儿丢了性命,现在他能以一个新身份活着,真的令我惊喜。
“福晋,您这两年还好吗?听说您为十四阿哥生了一个小爷,现在十四阿哥是不是已经对您不一样了。”
对于度恒的问话,我只能点头默认,说着一些欢乐的话题,让彼此都开心一些岂不更好。
第二天,胤祯下朝很早,带着些怒气来到了我的东苑。
“度恒回来了。”
他开口,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说:“他现在是年遐龄的义子,今天皇阿玛为他赐名年羹尧,现在他现在可是风光无限。”
“那十四爷生什么气?度恒是从十四府里出去的,难道他功成名就了不好吗?”我依旧淡淡地说着。
“年遐龄这个老狐狸,摆明了态度支持四哥,真是气死我了。”
我这才抬起头来。四阿哥的动作这么快?他怎么做到这么快地将年家的人都收拢过来的?
“十四爷是气度恒没有帮你吗?”我看着他的怒颜,“你当初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现在还想要求他对你继续忠心耿耿吗?”
胤祯见我话语里的尖锐,有些缓和了态度:“算了,不说这些了,听说你昨日出府了,多出去走走是好事,别总是待在房里。”
我依旧不理不睬,胤祯也早已习惯了我这几个月来的冷淡,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雪竹进来禀告:“十四爷,福晋,年羹尧年将军求见,现在正等在大厅里呢。”
胤祯一下子挑高了眉毛:“他倒是胆子大,还敢到这里来。”
“他现在是皇上御封的将军,已经不是那个为你的命令是从的奴才了,”我站起身来,“雪竹,让厨房准备些茶果点心,我们马上过去。”
“安沁,你一定要如此吗?让我不开心,你就这么高兴吗?”胤祯见我叫人招呼度恒,怒意渐生,等雪竹一走就拽着我不放。
“年将军是来求见十四爷和十四福晋的,你不见他,我管不着,但是我自己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胤祯有些气急却强压下了怒气,一甩手,径直去了大厅。
度恒带着一些特产和礼物,在我和胤祯面前行礼。
“十四爷,福晋,这是奴才从西北带回来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十四爷和福晋不要嫌弃。”
胤祯却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可不是奴才了,你是年羹尧年将军,我们可受不起。”
度恒当下显得有些尴尬,望了望我,我只能示意他先离开。没想到胤祯见我们两个的样子又发起脾气来。
“记住你是十四府里的奴才,奴才就是奴才,别妄想能和我们平身近气的说话。”
说着竟拿起茶碗就要砸。
“十四爷!”我喝住他,“住手。”
我说得坚定,让胤祯不得不放下手来,他深深地 看了我一眼,将茶碗重重地掷在了桌上。碗碎了,扎的他一手的鲜血。
“十四爷!”颜会染经过,见到这情景,大声嚷了一声,冲上来替胤祯检查伤口。胤祯不领情的甩开她,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就离开了。颜会染在后头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的伤势,留我一人在大厅里。
“福晋,她是?”度恒吃惊的看着我。
“度恒,其实我过得不好,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