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带走弘历这件事情,我是不能出面的,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司锐了。
“安沁,你放心,如果我执意带走弘历,皇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虽然司锐的语气坚定,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皇上留下弘历并重视弘历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从年羹尧的说的话中,我觉得皇上非常重视弘历,可是弘历毕竟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辛辛苦苦抢到的皇位,难道要传给自己的侄儿吗?
对于我的这个疑惑,司锐也不明白。
“这两年我一直闭门不出,对宫里和朝堂上的事情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像四哥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把皇位传给弘历的,就算他现在对弘历好,最终也不会不放开弘历的。”
这我也认可,或许是因为弘历很受先皇的重视,皇上还想用弘历来安抚人心吧。
跟司锐商量了一会儿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天亮了,我得先走了,不然可能会惹人怀疑。”我急着要走。
“安沁,你住在哪里?住在年将军府上吗?他的府上人多眼杂更危险。”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朝司锐点了点头,我就离开了。
年羹尧竟在门外站了一整夜,见我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福晋,您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我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年羹尧:“度恒,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你吗?。”
年羹尧立刻恭敬地低下头去:“只要是福晋的吩咐,度恒肯定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好,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年羹尧听我缓缓地说完关于我和司锐,以及弘历之间的事情之后,他脸上充满了震惊。他像是很难相信我所说的话。
“您的意思是说,弘历小爷不是皇上的孩子?他是您和勤亲王的孩子?”
我有些惭愧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年羹尧:“没错,弘历是我和司锐的孩子。那时候,我记忆全失,所以稀里糊涂地和司锐成了亲。”
年羹尧握紧了拳头:“这个混蛋!”
“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弘历已经出生了。”
“您不恨司锐吗?”
“当初我掉下悬崖,是司锐救了我,他为了我失去了一条手臂。后来远离京城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我失去了记忆,将司锐当成了十四阿哥。要说恨,我得先恨自己。”我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那么,”年羹尧迟疑了一下,“您打算和勤亲王和弘历小爷一起离开吗?”
我苦涩一笑:“我们是要离开,但是我不能和他们走。对于弘历来说,他的额娘早就已经死了,我的出现只会让他觉得难堪。至于司锐,我是不会再和他在一起的。”
年羹尧的脸上露出了慌张:“难道您又打算消失了吗?”
“度恒,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担心弘历的安危,我得亲眼看着他安全了才行。不然的话,两年前我就死了。”
年羹尧听我这么说,就立刻跪倒在我的面前:“福晋,度恒愿意为福晋做任何事情,只求福晋,好好保重自己的生命。”
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度恒。”
最后,年羹尧答应我,如果皇上不愿意放弘历走,他会协助我将弘历带走。
“不过福晋,你想将红利小爷带走之前,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勤亲王该怎么向弘历小爷解释他的身世,弘历小爷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愿意跟着勤亲王走吗?如果他不愿意,你们也是不能强求的。”
弘历吗?他现在已经十二岁了吧,可是我的印象中却只有他五岁的样貌。
“不论怎样,我都要试一试。这个皇宫太可怕了,弘历若是困在里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我的决心能使弘历和司锐父子相认吗?
司锐这个勤亲王一直是朝野诟病的对象,他连续两年不曾上朝,却依旧享受着亲王的待遇。大臣们力谏过,但是皇上仍然对他的庇护依旧。
就在朝臣不再在意这个王爷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不知道他的突然出现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允祗?你今天怎么来上朝了?”养心殿内,皇上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允祗。
司锐恭敬地跪了下去:“皇上,臣弟今日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臣弟想带弘历离开。”司锐一边说出这个请求,一边抬起头来看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果然不肯答应:“这个问题,朕早就告诉过你了。让弘历维持现在的身份,对谁都有好处。”
“可是臣弟是他的亲生父亲,臣弟不想让他在宫廷这个是非之地挣扎。”
“挣扎?允祗,难道朕对弘历不好吗?”
司锐恭敬地回话:“皇上对弘历很好,但是您能保证他在宫中不受那些阴谋诡计地迫害吗?”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宫中有谁对弘历不好,你告诉朕,朕一定为弘历主持公道。”
“皇上,您和我都是看见过这宫廷斗争的,这样的生活太难受了,臣弟只是不想让弘历也经受这些,所以臣弟恳请皇上让我们父子相认。臣弟愿意舍弃爵位,只求和孩子一起平淡地生活。”
司锐的话,终于让皇上起疑了。两年了,司锐从没有进过宫,甚至没有再见过弘历,他突然有了这样的请求,实在是可疑。
“允祗,朕只能告诉你,要弘历和你相认是不可能的。”
“难道皇上可以让弘历做太子吗?你对他再好,他终究不是你的儿子,你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给他平等的机会吗?再过几年,等孩子们都长大了,那时候,就又是一番新的争斗,弘历当然也会被卷进去。受迫害,甚至丧命,可是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继承人。”司锐将这番话娓娓道来。
皇上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想要弘历当皇帝?”
司锐苦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我对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我只想带弘历离开宫廷。”
在皇上看来,司锐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想让弘历当皇帝,但是他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也很是奇怪。
“朕记得告诉过你,让弘历维持现在的身份是安沁的意思。”皇上细心地观察着司锐的表情。他发现司锐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提到死去的安沁,司锐竟然很是镇定。
“就算是安沁的意思,我这次也不能退步。”
“哦?是吗?”皇上绕着司锐走了两圈,心中有一个猜想越来越明确。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朕要好好考虑一下,也要找机会和弘历表明一切,你先别急。等朕想好了,会找人通知你的。”皇上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下了逐客令。
司锐见皇上的态度没有那么坚决,迟疑了一会儿后,也就告退了。
看着司锐退出门口的背影,皇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完颜安沁,是你回来了吧。只有你回来了,司锐才会这么急着来问我讨孩子。你们想要一家团聚?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皇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后,就叫来了高无庸。
“你去找几个能放心的人,到勤亲王府和年将军府去打探一下,最近有没有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女人进出过。如果有的话,打探好那女人的下落之后,来禀告朕。”
高无庸刚要退下,又被皇上叫住了:“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只要打探到就好了,不要让她发现你们。”
“嗻。”随着高无庸的退下,皇上却心慌了。
“先皇让我亲手杀了你,你竟然还敢回来。”其实他是在害怕自己下不了手。
高无庸办事果然迅速,第二天上朝前,他就打探到了消息。
“皇上,最近果然有这么一个女人出入过年将军府。奴才已经打听到了她的下落。”
“她在哪儿?”
“现在她在法华寺后山的小屋里头,昨夜她深夜才从年将军府离开的,奴才派去的人一路尾随她到了后山。”
“很好,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嗻。”高无庸恭敬地回话。
这一天的朝堂上,依旧有勤亲王,皇上已经知道了原因,也就开始刻意回避他。只不过,对年羹尧,他并没有客气。
“年将军,你可有什么事情要向我回报的?”皇上突然发问,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年羹尧的身上。
“回皇上,臣近日在清茶西北军需的问题,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皇上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年将军真是辛苦,你既然这么关心西北军需的问题,那朕就派你到西北去一趟,好好地帮着朕解决这个问题。”
年羹尧的心中一冷:“皇上,臣其实已经快解决军需的问题了。”
“不,朕还是不放心,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年羹尧抬起头来,只看到皇上迫人的目光。
“臣,遵命。”年羹尧只能妥协。
皇上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的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年羹尧是你们的帮手,朕抽了这个帮手后,看你们还怎么将弘历从宫中带走。”
司锐看着年羹尧接旨后,心里也有些担心,皇上突然调走了年羹尧,要想偷偷带走弘历就更困难了。
弘历,你真的能平安离开宫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