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带着弘历离开离开的念头一出现,我就开始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照眼下看来,胤祯死里逃生,四阿哥想要再对胤祯下手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四阿哥的皇帝梦就变得更加的渺茫了。
“司锐,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但是我得将我们的孩子带离这里。我知道你不会怪的,对不对?”夜深人静,我对着月光,独自许下心愿。
就在不远处,四阿哥正暗暗地观察着。他是了解这个安沁的,只要是她想做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做。
“完颜安沁,你不可能轻易离开的,这一次,我会牢牢地看住你。”
想走走不成,想留却留不住。我矛盾着,却还是暗暗计划着。
要想从雍王府逃走或许还有些可能,但是要将弘历从皇宫中带出来就困难了。眼下弘历也大了,要想不声不响地带走他,谈何容易。
但是走,是必须的。
又到了进宫见弘历的日子,我早早地出了门,坐在进宫的马车上,我显得忧心忡忡。四阿哥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冷酷地打破了我的希望:“不要再想了,你和弘历是离不开这皇宫的。不管你舍不舍得司锐,你都走不了的。”
我只是捏紧了拳头,四阿哥就是我离开的最大阻碍。如果他肯放手,我就一定走得了。可是眼下,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两人就一直沉默着,但是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变故。
我掀开帘子想要透透气,马儿却受了惊,突然狂奔起来。
“四阿哥!”我叫了他一声。
四阿哥也发现了不对劲,就掀开了门帘。这才发现驾车的人早已被摔下了马车。
顾不上想太多,四阿哥立刻跳到了前面去驾车。但是这马儿却始终不肯停下来。正慌乱间,马车的顶棚却被人掀开了。还未等我叫出声来,就被来人迷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突然,四阿哥刚停稳了马车,他这才发现车中的人已经不见了。
“是谁?”四阿哥惊讶着。
他刚想去追,却发现四下无人,根本就没有可以追击的目标。
“难道你就这样离开了?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四阿哥自言自语着,“我居然这么轻易就让你逃脱了。”
四阿哥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所以颓然地靠在了马车上。
“我刚刚还说我自己不会放你走,谁知你终究不是我的。”
四阿哥放弃追赶,这让绑走我的人觉得有些侥幸。穆遥默默地将我扶上了他的背,飞速地离开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十四府的房间里。
是胤祯将我带来这里的?我心中大骇。
我正想着,胤祯就从门外踏了进来。他一靠近,我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此时此刻,我不能暴露自己。
“十四弟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将我绑到这里来?”我指着胤祯,将疑惑和害怕化为了指责和愤怒。
谁知胤祯似乎完全不在意我说了些什么,他一步步地靠近我,慢慢地俯视着我。这样的情景太熟悉,我与胤祯之间,似乎从来都是这样的对视。他无情的俯视,而我只能倔强地回望。
直到我被逼到角落里,胤祯才开了口:“还不打算认我吗?安沁。”
“我不是。。。。。。”我忙急着否认,但是胤祯的怀抱却轻轻地拥了上来。
“安沁,那天在城门口跟我告别的人就是你。我知道的,我看得明明白白。”胤祯轻轻地说着。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认出了你的马,那是四哥的马,所以我当时不敢贸然朝你靠近。我原想着战胜回来后就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谁知却掉下了悬崖。”
原来他还是怀疑我了,我的任性和冲动终究还是向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知不知道,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的心愿,我才强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胤祯看着我,似乎有万般苦楚。
“我掉落的地方和驻地有百里远,我拖着断腿一路连爬带滚才回去的。每一次筋疲力尽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我要去见你,我不可以死。”
听着胤祯说他当时的窘迫和困顿,我也觉得心酸难当,但是我依旧不能承认。特别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如果我的身份被揭穿,我的弘历也活不了了。
“我真的不是十四福晋。我真的不是她。”忍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哆嗦着嗓音否认着。
“你不要再装了!那日在我的床榻前,你的眼泪,你的神情,我看得明明白白。如果你不是安沁,你为什么会感到悲伤呢?你为什么会顺着我的话答应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呢?”胤祯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焦急。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要死了,所以我才会顺着你的话。我本来就是德妃娘娘召来冒充你的十四福晋的。”我还是否认。
但是胤祯听了我的话,却慢慢地松开了我。他用手臂撑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看着他带着狠意的笑容,觉得有些慌张。
“只有在我快死的时候,你才肯承认你是安沁,对不对?”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死一遍!”
就这么突然的,我眼睁睁地看着胤祯将袖中的短剑抽了出来,朝肩胛的部位狠狠地刺了一刀。
看着他将带血的短剑拔出,我已经骇得说不出话来。
“说,你就是我的安沁!”胤祯执着地说着。
可是,我不能啊!我闭紧了眼睛,狠下了心后,还是摇了摇头。
见我依旧否认,胤祯又立即将剑刺向了自己的心口:“说,你是我的安沁!”
眼泪已经决堤,我看着胤祯伤害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我求求你!”我哭着,哀求着,我什么都不能承认啊!
胤祯看了看我,不顾自己已经流血的身子,将已经刺中胸口的剑,狠狠地朝里面推着。
“这颗心本来就只容得下你,但是你却不要,那么这颗心存在得也就没有意义了。”胤祯说着这么残忍的话,让我泣不成声。
突然,胤祯吐出了一口鲜血,事到如今,我还能不认他吗?
我急切的站起身来,将他的剑往外拔:“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啊!”
看着满身是血的胤祯,我心中大恸。
“告诉我,你是我的安沁。求求你不要不认我。”胤祯依旧不肯放开手中的剑,执着地伤害着自己。
我的眼泪滴在了胤祯的脸上,看着他的样子,看着他为我疯狂的样子,我终于点了点头。
“我是安沁,我就是安沁。”随着我的话,胤祯猛地拔掉了剑,他用带血的手再次拥住了我。
虽然知道他重伤在身,可是我还是重重地打了他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子逼迫我?为什么非得要认我呢?胤祯,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为了你,就是真的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如果能在临死前听到你叫我的名字,那么我也死得瞑目了。”胤祯的语气里满是喜悦。
最后,我们都平静了下来,我为胤祯处理了伤口。看着染血的绷带,我的手还是不停地抖着。
胤祯反握住我的手,冲我安心地一笑:“你又回来了,太好了。”
可是他的笑容却让我清醒:“不,不行!”
我的手抽离出去,胤祯的笑容也就立刻垮了下来。
“安沁,原本我不想问的,但是我实在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胤祯的话问得小心翼翼的。
“胤祯,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
胤祯却执着地抱住了我:“不论你经历了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这样就好了。”
“可是我为四阿哥生了孩子,这样你也能不在乎吗?”我问到。
果然胤祯的自信淡去了:“是四阿哥逼你的,对不对?一定是的。”
“胤祯,不论原因是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我现在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我甚至生了他的孩子。我们再无可能了。”我将话说得决绝。
“胤祯,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放开我,你会成为整个天下的主人。如果你执意将我的身份戳破,那么不仅是你我,连弘历都活不了了。”
胤祯有一刻的微怔,在他回过神来之前,我已经打开了房门。
“胤祯,你忘了我吧。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留恋。”
我刚踏出房门,穆遥就拦住了我。
“拦住十四阿哥,”我恳求他,“算我求你。”
我侧身从穆遥的身边走过,身后事胤祯的叫喊声。但是他最终也没有追上来。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呢?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了。
我在府门前拦住了四阿哥的马车,他看着我,有些惊喜。
“四阿哥,胤祯认出我了,我得离开这里。”
四阿哥也是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
“胤祯认出了我,我得立刻离开,不然你也保不住你自己。”
“你还是要走?”
“对,不过,我会把弘历留下来。四阿哥,我求你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再次离开,依旧是什么都带不走。我放弃了一切,是因为我不知道该舍什么,又该得什么。既然不知道,不如全部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