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大煜神尊,正在园子里修剪他的盆栽,火灵兽慌慌张张跑进来,急促的嚷道:“尊上,不好了,那小子又与他的玉主通灵了!”
大煜皱起了眉头,微怒道:“这小子总是这么的不老实,就那点破碎的灵力,还这样折腾!”
火灵兽修炼万年,终于修成人型,但还是一个羞涩的少年,而且他还舍不得炼掉那条火红的尾巴,他都喜欢在神尊面前摆弄!
他这时摆弄起蓬松柔软澄亮的尾巴,面色焦急的问道:“这小子,是不是根本记不得我了?”
“不行,我得赶紧把他召回来!”
大煜佛陈一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少年肖延,在金融大厦门前摔了一跤,他脖子上戴的一颗糖玉被摔碎了,少年看到糖玉被毁,颇为可惜的,但他没看到从糖玉里传出一股游丝飞远,飞向了天际的另一个时空里去了。
这个少年头脑里也好像突然空落了,他抬头望望天际,感觉一种离别的伤。
当这缕游丝来到未央星空后,西京明溪涧,梓星罗和众人正凝神聚力的看着这通灵宝石,这宝石今天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幽光,这几千年来,通灵宝石从未有过这样的异动,这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却各有不同!
游丝萦绕上了山洞里的玉床上躺着的晏楠贞,慢慢的进入了他的灵识,晏楠贞渐渐的苏醒过来了,他伸展着身体,慢慢的坐起来。
他看到了自己垂直的发丝齐腰,头上还束着发冠,一身锦袍华丽非凡,身边虽然没有镜子,无法参照自己的模样,但也可看得到自己身材修长,作装贵气。
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四周,并没有什么物件,比如佩剑,锦囊什么的,这就是一个荒芜的山洞,只有一盏人鱼烛长明灯火照亮着。
他惊叹道:上一秒,我还在那个繁花似锦的世界里,而这里是个什么世界呀!
凝神一会儿,他就感觉到有些影子,有些画面在头脑里,耳畔还有些余音在萦绕:晏楠贞,你勾结魔道,晏楠贞你个混蛋,受死吧!
一女子悲愤的声音:“晏楠贞,你死吧!死了比活着好!”
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好像就是自己,站在悬崖边,迎着漫天的腥风血雨,不知该何去何从。
怎么刚一醒来,头脑里怎么都是这些画面,再聚力凝神想想,也还是这些嘶吼声,还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持剑相对,一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而且他此时都还能感受到切肤的痛楚。
闭目养神一会儿,他才看看现在的自己,身体完好,这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吗?可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再努力搜寻记忆,也是一片迷茫!
他喃喃自语道:“晏楠贞是我吗!那个人是我吗?我是个混蛋吗!”
可自己好像在那颗糖玉里呆了很久,很多年,很多年啦!但自己觉得心中恍若是场梦,但不知那个血淋淋的是梦,还是给肖延的快活日子是梦!
努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这疼得好真实,他郁闷了,这本来他给肖延混得好好的,每天陪着恋人风花雪月,吃香喝辣,陶情怡然,快活得很自在!
那想这突然的一跤,就让他离开了那个封锁了他几千年之久的糖玉,魂识飘然出来,来到这具身体里,这具身体的记忆却是这样一个血腥的开场,而其他的却空空如也,除了那些余音,便是一片浑浊。
而现如今,虽然记忆都是肖延那些乱七八糟的情语,但他现在得停此再想肖延,那个少年已经不再与他共情了,再也不能共享那人世的繁华。
他已经不是藏匿在那玉里的一丝游魂了,有一个真正的肉身就是自己了。摆在眼前的是,他要认识自己!
而他现在怎么苦苦搜寻,头脑里还是只有那悬崖边的情景,那女子悲愤的样子,心中便隐隐有伤痛,他猜测这具身体那时的情感灵魂可能也是被伤得百孔千疮。
他叹息道:我这一躺尸就是几千年,这些人和事还在吗?可前尘往事在头脑里就像浆糊一样,根本没任何信息可寻找!
哎!不想了,记不清了,几千年的光阴,以往那些也许都被尘封在故事里了吧!不能再去惊扰了。
他看到火苗的倾斜,知道有风来了,那就是洞口的方向。他端起长明灯,探索着向洞口而去。
一条弯弯曲曲的路,有些地方还需侧身才能通行,走了好久,才清晰的感到有风吹在脸上了,并且有丝丝亮光穿层插缝的照进来了。
又走了一段路,他的额头突然碰撞到了一个隐形物体,用手探试,一道波光屏障,显然这是一个结界,他四处查看一翻,发现了这石壁上有一张纸条和一张符咒。
纸条上的留言是:游历经年,逆天夺命值此一次,望珍惜!
他再仔细看了一番符咒,头脑里却对这符咒有自然熟悉的思路,他把长明灯放过去,点燃符咒,当符咒燃过后,结界也打开,长明灯也熄灭了。他把长明灯放在了一个石阶上,奔着那丝光明而去。
而此时的西京,通灵宝石的灵光消散,归于了往昔的平静,而此时他们的心情却不能平静了,众人离开聚灵堂时,脸色都郁郁沉沉。
当晏楠贞迈出山洞时,他震惊了,这里不是阿凡达那些富饶的丛林里,也没有肖延那世界的喧嚣热闹,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片灰色的荒芜,没有一株绿色植物,山梁一片狼藉的灰色土地,枯朽的树桩星罗密布。整个大地皆没有一丝灵气,犹如阎罗地府般的昏暗。
再回头看洞口这座山,这就是个山丘,自己却是从它的腹地出来,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深洞。
眼前的乌鸦一群群的在那些树桩上飞舞或停留,它们聒噪不安,晏楠贞的突然出现,更惊扰起了一群乌鸦。
有一只乌鸦向晏楠贞飞来,他一开始有些紧张,他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乌鸦群攻,他都无还手之力。
但乌鸦飞近时,晏楠贞看到的并不是只穷凶极恶的乌鸦,它暂停在他肩上,并且用嘴叼起了他的一绰发丝,好像是要牵引他走。
晏楠贞没有一丝犹豫,决然的跟着乌鸦走,但越走越残败荒凉,除了漫天聒噪的乌鸦,再无别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