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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美女神捕陆随雨

西门吹雪母亲因病早逝,父亲西门豹戍边多年,在泾原路镇戎军韩琦手下任游击将军。

他老家汴梁,阳谷县是他外婆家。

外婆这边算大户,三进的庭院,几十亩良田,可惜未生养男丁,两个女儿中大女儿嫁给西门豹早逝,二女儿也嫁了军官,随军去东北和金国打仗,少有书信来往。

外祖父和外婆潜心礼佛。作为居士,在家中设佛堂,每日青灯黄卷,乐善好施。对于尘世间的事,十分淡然。

六岁时,西门吹雪,胡不归,东方旭几个小朋友,师从安在田先生。安老师早年在滨州就读大儒吕夷简,后自开讲堂,在阳谷县算顶尖文化人。

读到三年级,外祖父,外祖母相继大病,卧床不起,幸好那家里还有七八个佃户和两三个婆子打点。

康定二年,西北战事起,西门吹雪父亲西门豹随宋军大将任福,与搞独立的李元昊两军对垒,好水川一战,宋军大败全军覆没,西门豹战死。

家人闻讯哀痛,却又接消息,此次战役失败原因,与西门豹汇报军情过于乐观粗略有关,皇帝暴怒。

于是…

抚恤金没有了……

于是,西门豹昔日同僚下级都站得远远的。

世态炎凉大家都懂的,

门庭冷落……

家道就此颓败。

等西门吹雪掩埋了相继去世的外祖父外祖母,家里除一老屋,仅剩三亩薄田。

那年西门吹雪九岁,刚开始学写策论。

……

六岁到十二岁,同窗共读,西门吹雪这破孩子,胡不归最讨厌最无奈最佩服最无语。

第一,这孩子似乎永远在微笑,你看不出他的悲伤和其他任何情绪。先前不说,富贵之家嘛,后来穷得叮当响,西门吹雪几乎天天得到顾老板当铺去,但他仍那样得体,从容,一举一动带着沉静的富贵气。

若换胡不归,愁得愁死,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一天天玉树临风起来的家伙。

第二,胡不归十分看不惯他那死认真烂认真的臭德行。明明老师讲完了,课堂里难得有了活气,胡不归和东方旭开始收拾课本,正计划掏鸟窝呢,西门吹雪站起来说,老师,能不能再留片刻?学生还有三个问题请教。

胡不归很抓狂。那天这破孩子在堂上对邹知府不也说,等等,下官还有两个问题……

十多年没见,臭坏毛病一点没改。

总之,在胡不归并不漫长的人生中,其中一段被这西门吹雪无情碾压。这碾压是全方位的,诗词,武术,背书,毛笔,策论……

这别人家的好孩子,让胡不归深受其害。幸亏年轻,否则胡不归可能脑溢血英年早逝。

随心所欲,天性自由的胡不归喜欢吃着火锅唱着歌,吹着风儿坐马车。他过这种风一般日子的时候,诸如摸鱼,偷瓜,逮知了,扑蜻蜓,草地里戳牛屁股,禾场里赶鸭鹅,他惬意地干这些屁事的时候,西门吹雪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坐在窗前读书。

那时候胡不归想把这功课门门第一的家伙按在地上,把他脑门盖揭开,看看里面电路板排列情况。

西门吹雪十二岁,小姨夫来接他到京城生活,中举,又中进士,一路开挂,老师的老师吕大人看中他,把亲孙女嫁了给他。

说起耳提面命嫡传学问。,他好像和田老师平辈了?

补缺成阳谷县令之事,由于他并非此地人氏,按宋朝典律,不存在需要回避故乡任职问题。

……

……

邹知府兴致勃勃宣布了散会吃酒,西门吹雪却说他还有两个问题。

这是理性小官员常犯错误,纯属幼稚病。

邹知府面无表情,看一眼西门吹雪,说,雨轩请言。

就像胡不归字远学,这西门吹雪字雨轩。

西门吹雪说,第一,县令双杀案如果就此结案,被害者,凶手都已亡故,既无人画押,又无有旁证,从大宋刑典而论,有不妥之处,下官建议,将那姜县令,程县令的师爷,马弁,内务的丫鬟婆子重新拿回来,逐一审问,必定会有更多可靠线索。

胡不归听明白了,这西门吹雪对他所谓的破案陈词,心里完全反对。

那第二呢?邹知府问。

第二,陈松被杀现场,仵作带回物证,经查阅,里面有火药信号,姓名布标,松明火把,地下仓库藏有谷物瓷器,从中看来,那袁猴子住宅为强人中转仓库,那陈松必为强人。那这双杀案就或许和山上邱麻子,毕虎或白伦有关。

西门吹雪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不晓得大家都急着去小酌。

案情从此角度而言,若能找到邀陈松入伙之人,此人必为知情人,这也可作为继续邢讼的重要线索。

大堂里一下子很安静。

胡不归站在那想,若等你找到老姜马弁或者二龙山上下来那麻子,岂不全都葛屁?

(大家可能问,为啥找陈松入伙的偏偏也是个麻子?和桃花山邱麻子一样?这其实是狡猾的毕虎使的混淆视听的伎俩而已。作者补注)

邹知府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踱了几步说,

初为官者,都有竭诚努力之决心,志在毫厘不爽,清晰分明之操守。这样做的好处,一可证心地纯正,二可万无一失处事稳妥。这一点,雨轩和老夫年轻时很像。但世事沧桑,宦海沉浮过来,再回头看,此种思维只能当少年心事莞尔一笑。快与稳,进与退,清晰与模糊,功与过,罪与罚,这些相对依存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才是智慧。

大家听得糊里糊涂。

邹知府看大家懵逼眨眼,把手背到背后,从案台后面走出来说,

例如这双杀案,三月之内连死两名县令。大宋历年无有,朝廷与市井之间,奇谈怪论随风而起,舆谬沸腾!

邹知府顿了顿,清清嗓子:

自古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此时尽快破案,平息躁动乃当务之急。若兀自强求,纠缠细节,看似精益求精,实则舍本求末。

其二,正因这阳谷县周边有三伙强人,我们才应该尽快结案,多留一天悬案,就给强人多留一天的借用。我大宋太祖以来,吸取前朝教训,采取“田制不立”,“不抑兼并”国策,藏富于民,经济蓬勃,但也让一些懒惰不勤者土地流失,造成隐患。

邹知府停顿一下,又来回踱了几步,说,为官者,需权衡利弊,抓重缓轻,但最终又得面面俱到,各方交代。这里面的学问,雨轩尚需多多历练。

胡不归听完,忙站过去说,大人训诫,茅塞顿开,小的以为,县官双杀案可以先结案,论据之间可留活口,讼词可言,因案犯已亡,更多细节需日后仔细勘验啄实,此些进展,另文禀呈。

邹知府看一眼胡不归,嘴脸挂出一丝微笑,他指着胡不归说,一直以为远学浮夸,不料却有老成之言。

胡不归心想,西门吹雪,劳资本事没你大,可揣摩上意,因地制宜,灵活变通,恐怕你还不是对手。

这………,可能,那么…

那个木鱼疙瘩拱拱手,那么从容的人,也浑身僵硬,慌乱中不知如何应对了。

至于生辰纲之案,我看远学可再接再厉,能者多劳。邹知府又问,陆神捕近期可到过阳谷?

刘太公说,清河县古井投尸案未结,陆贤弟公务繁忙,未曾到此。

那小丫头和我同行而来的啊,人到哪去了?邹知府问。

说的谁?大家不明所以。

陆随雨啊,这小丫头真算个人物。远学!

卑职在!

你虽只为这阳谷县尉,但有通神之能,本府对你寄以厚望。因此。东平府许多邢讼,你务必勤加参与,奉献才能。给你特权,有事可直接禀报与我。

这……,胡不归心想,这不双头管理吗?渗沙子挖墙脚的套路吧?看来对这西门吹雪不感冒啊。

这什么这?邹邹知府威严说,年少青春,多为朝廷效力还得再三踌躇不成?

义不容辞,肝脑涂地!胡不归跪下,头磕得像捣蒜。

哈哈哈,邹知府大笑说,也不便宜使唤你小子,给你配一位佳人助手!

啊!

知府大人,卑职陆随雨听从调遣!

一个身着捕快皂服的少女进来行礼。

这不就来了?邹知府说,你们两先认识认识,待会一起来找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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