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里是冷宫,也不太像,说是庙堂,倒有几分相像。绛唇来到冷宫已有一些时日,这里没有宫女太监除了她,完轩鸿瀚口中的关押之人却是一位老奶奶,算年纪可以做绛唇的祖母了。
每天也就是日常的佛经念诵,没有任何事情。一直以为冷宫会关着皇帝不喜欢的后妃,这个老奶奶确实把绛唇雷到了。
进宫之前恶补的常识又浮现在脑海中,奴颠主完轩鸿瀚的母后在他占领圣宫后的两个月就去世了,据说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国葬。
这位太后死的可真不是时候,儿子刚一统天下结果就见玉皇大帝去了。那么这位冷宫内天天念佛诵经的老奶奶又是谁,老奶奶实在是淡定啊。
远离后宫的绛唇现在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很舒服,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冷宫也许真是她的福地。义父和姨娘肯定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自己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也好。没有了皇帝的头衔,宫中还是有去处的。
“貌似某人在这里过得很惬意呀。”原来在宫中都能穿梭自如的翩翩少年,现在空无一人的冷宫更加不在话下,皓雪温柔的看着绛唇,就要把她看透。
“又带什么好吃的了。”绛唇在这里的确是自由加无聊,但是没有了御膳房的食物果腹,天天吃斋菜对于食肉动物的绛唇来说,实在是了无生趣啊。
“给你带了容颜永驻的水晶肘子,还有保持你貌美如花的极品乌鸡汤。”皓雪将食盒从身后变了出来,空手而来可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还是自己心系之人。
绛唇自来到燕都之后,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放松吧,原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日在百秀殿是这样,如今在冷宫也一样。
满足的享用着皓雪带来的食物,馋的一旁的小银狐嗷嗷直叫,“小银,这个归你。”只见小家伙抱着一只鸡腿,吃的吧唧吧唧响,看来狐狸喜欢吃鸡是真理。
“狐狸还吃别的呢。”皓雪眉眼一挑,倒是不馋,说完就拿起玉笛吹奏起来。笛声空旷轻灵,还是那身淡淡的龙涎香,真龙天子的味道。
如此绝杀妖孽任凭韶颜雅容的绛唇也不能抵挡,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的这么妖孽呢,眉眼之间的凌宇之气实在是人中之龙啊,可惜了可惜了。
“不要再欣赏了,心动就赶快行动。”皓雪当然是把绛唇的心思听的一字不落,眼瞅着那片冰冷的唇就要向那抹油嘴袭来。
“喂,嘴上有油啊!”绛唇不禁用手挡住嘴。
“没事,好吃。”皓雪的话再一次的让绛唇败了,好吧,要亲就快点亲,不要被老奶奶看见了,实在是丑得很。
“咳咳、、”果然是不想什么来什么,一身银装素裹的老奶奶站在宫门前,看了一眼屋顶上的两只小花猫,轻轻说道,“绛唇,忙完了过来一下。”
“诺。”赶紧推开身上的皓雪,向老奶奶鞠了个躬。但是这个躬在屋顶上鞠还是很奇怪的。“喂,赶紧回去吧。”
“我不叫喂,不行,叫一声就走。”皓雪耍赖道。
“完轩皓雪殿下,您慢走。”只见绛唇面若桃花的含笑道,“爷慢走,欢迎爷下次再来。”
“恩,很好,爷下次肯定来。”占了便宜还卖乖,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清香,只见一抹银白从身边翩然而去。
冷宫里面的庙堂,牌匾赫然刻着“静心堂”三个字,只见老奶奶跪在菩萨前面,手中的串珠一点一点的摩挲。
“主子,绛唇来了。”没有进庙堂,在门外静静候着。
“噢,你帮我看下这本佛经,将里面的故事讲给我听。”老奶奶慈爱的说着,“老了看不清字了。”
绛唇接过佛经,轻轻念道:
“佛语有云:随心,随缘,随性。
静炎微微一笑。即然已经明白了事因所在,剩下的就是怎么解决了。
心魔只能去面对,无法逃避。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静炎低吟一声佛号,微笑着向五色鸟走去。
因为静炎长期修佛,身上那种亲和力正是五色鸟喜欢的。五色鸟飞到静炎手上欢快的叫着。静炎也深情的看着它。
自此几天静炎不再想着修佛,不再想着坐禅,不再想着诵经,只是整天站在梧桐树下静静的等着五色鸟。
温柔的给它梳理羽毛,轻声细语的给它说一些心事。”
绛唇读到这里,不免一惊,急忙跪下。“主子,奴婢知错了。”
“错在何处。”老奶奶跪在殿前,继续摩挲手中的串珠。
“奴婢只知五色鸟的美丽,流连忘返,却忘记了五色鸟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这个圣宫。”眼下的一切眼下的太平即使在冷宫也只是表面现象,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老奶奶的善意提醒。绛唇很感激。
“随心,随缘,随性。”老奶奶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起身,一双灵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绛唇,“五色鸟固然难得,但是五色鸟的心思更加难得,既然有此心,你为何还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奴婢是带罪之人,没有祸及家人,已是大幸,皇上不再追究,十分惶恐。”绛唇没有说谎,这些的确是心里话,如果自己抛弃一切跟皓雪浪迹天涯,漫漫王土,总有一天会被抓回,况且还有宝龙钱庄的一干人等,都会受到牵连。重复往日的劫难,不是绛唇想要的。
在这样的冷宫之中,能与皓雪时而见面,虽然没有自由之身,但是能保家人平安,别无所求。
老奶奶的眼神没有离开绛唇的身体,这副装扮这样的身形,实在是太像自己所嘱咐的人。这么多天老奶奶第一次用审视的眼光探究绛唇,终于目光所及处在绛唇的脖颈间停下。
脖颈间乌黑发亮的绵软古玉,自那次围场之行之后就一直没有恢复,因此也很好的隐藏了它的真实本质,绛唇也就没有再避讳,一直戴在身上。
“你脖子上的玉能借给老身看一下吗?”老奶奶的语气中肯定的成分毋庸置疑。
绛唇亲手解下,将玉放在老奶奶的手中。一滴泪滴在晶莹的玉上,只见那乌黑的玉心竟然开始慢慢褪去黑色,老奶奶手中的古玉慢慢变的洁白无瑕,仿若有枯木回春的功效。
绛唇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位老奶奶莫非是世外高人,居然能化解玉的戾气,但是,她为什么会哭呢?
“主子,这是—”绛唇终于出了一声,试图唤醒还没有回过神的老奶奶。
“没事,老身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失态了。”老奶奶将手中的玉还给绛唇,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的玉换成了另一种颜色。”
“主子,其实这块玉本身就是通透的白。”绛唇不知所以,实话实说。这位老奶奶不是坏人,这是绛唇的直觉。
“是吗。”老奶奶不再多说什么,也忘记了交给绛唇的佛经,匆匆的回房去了。
凤绶玉印。父母的遗物,绛唇从来没有细细的想过这块玉会有什么来历。毕竟前朝皇帝的东西,自然罕见,这本来就是一件古董。
老奶奶这么大年龄,肯定是两朝之人,看到罕玉,这样的反应也能理解,至于皇帝为什么将她一个老人关押在此,实在是想不明白。
冷宫的事情看来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绛唇重新戴上古玉,收拾了殿内,也跟了出去。
燕都舒府,林遏躺在床榻之上,冰水和舒缪坐在床边,看着瘦骨嶙峋的林遏,天牢的酷刑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居然受了一年,这样的苦谁能知道。
“舒雨,就让他先休息吧,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恐怕不会这么快醒过来。”宝龙钱庄的庄主舒缪对着冰水说道。
冰水没有动身,心痛难耐,“绛唇生死未卜,眼下遏弟又是这番模样,林逋更是不知所踪,我不知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老爷自有安排,你千万不能着急,宝龙钱庄在国内也能排的上名号,皇帝即使追到这里,也不能把林遏怎么样,这里是舒府,不是圣宫。”舒缪顿了顿。“更加不是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