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柔嘉总是护着小腹的动作,木棉却突然将皓雪拉到距离府邸很远的位置,至少不在发放粮包的那些人的视线范围内,“公子,趁着人多,我们现在混进去比较好。”
皓雪看不出是喜是怒,总之没有说话,柔嘉的倩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的目光似乎在停驻在那里,几乎把他们追踪到此的目的全然忘记。皓雪的目标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不能做什么而只能远远望着,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来过。
木棉见皓雪这副模样,不禁面露焦急之色,她看了看一旁也不作声地莫听语,示意赶紧劝劝,就见莫听语不慌不忙地说道,“想必刚才那位就是公子惦记的美人了,可是你就在这待着什么都不做,美人是不会主动跑到你身边的。”
皓雪听到莫听语的话,思绪像是回来了些,“你刚才看的松芒标记在这附近有吗?”
“有的,但是不在正门,应该是在后门。”听语见皓雪终于是说了一句话,也就放下心来,还是办正事要紧,带走美人是肯定的,带走罪女也是必要的。
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到离后门不远的老树旁,说是老树,是因为它的腰身起码有五个人的腰那么粗,想这没有千年以上的老树怕是不会有这等修为,所以三人藏身在树上,实在是隐蔽的很。
现在玄江王府的后门不如前门那么多人,只有两个士兵打扮的男子在门外看守,皓雪面若冰霜地看向这两个士兵,一眼便知这就是傲诚的鬼面军,新罗海岸线陆战曾与他们相抗衡,所以皓雪对他们的这种着装非常熟悉。
只见皓雪收回视线,迅速给了木棉和莫听语一个眼神,就见皓雪寒铁扇面的银丝倒钩如阎罗王的双手般,分别刺入门口两人的喉咙,他们的瞳孔突然放大,惊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附和声音一并出现,张嘴的瞬间,喉咙处的血线一张,鲜红的血液如瀑布般肆意涌出,两人瞬间倒地。
只见木棉收到皓雪的指示眼神之后,很熟练的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粉末小心的洒在两人身上,两人瞬间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令人闻风丧胆的化骨粉原来是木棉调配的。”听语不敢置信面含笑意地说道,化骨粉从来是赤橙黄氏拥有的物品,也就是皇族才有的,木棉虽是土震阵的阵主,但是也不是皇族的人,所以拥有此等物品也有可能是陛下完轩皓雪亲自相赠的。
“听语哥哥就不要取笑木棉了,这是公子的东西,木棉可不懂药理。”木棉见尸体已经灰飞烟灭,也就收起了白色小瓷瓶,认真地回答道。
皓雪也收起了银丝倒钩,上面竟然没有一点血迹,这寒铁不沾染污血的功能还真是好用,莫听语看的眼馋,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寒铁武器,还没容他细想,就见皓雪和木棉以极快的速度翻身过墙,手中还顺带捡起了地上刚才那两人的衣物。
化骨粉只化尸体,不会化掉衣物,也是一大妙用。
三人站定在这处后门挨着的房子,是一个很小的别院,就像独立出来的院子一般,不在王府的正中,想必这靠近王府末端的屋子住着的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要是重要的人也不会安排在此处居住。
“这里是丫鬟们住的吗?”木棉手中还捧着那一堆衣物,看到这处静谧的别院,没来由的一种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
“崩管谁住的,公子跟我先换上刚才那士兵的衣服吧。”莫听语脸色平静,看向皓雪四下环顾的模样,连忙说道。
“你跟木棉换,我不需要。”皓雪淡淡地嘱咐了一句,绕过简单的栅栏走到别院里面,寻常的桌椅摆设寻常的房间布置,若是没有闻到那没散干净的血腥味,皓雪恐怕也不会对这处别院有了兴趣。
莫听语听从皓雪的吩咐在嘟着嘴的木棉手里拿过一套衣服,也没顾及男女之别,就在刚才翻墙过来的角落背过身去,换起衣裳来。木棉见状,没有准备的急忙用手遮住双眼,脸上顿时升起一道微微的红晕,虽说在圣宫是以宫女的身份自居,见过赤身果体的男主子也不下少数,但是这莫听语毫不忌讳的样子还真是让木棉大吃一惊。
思虑不过片刻,听语哥哥已在满腹惆怅的木棉面前换好了鬼面军的服装,他皱着眉头,走到木棉身边不假思索地问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换衣服啊!”
“去,要你管!”木棉用手挡着早已烫烫的脸颊,她怎么见个男人就会脸红,听语哥哥应该没有发现她这副羞怯的模样吧,躲到别院的墙角边,见四周刚好有几层帷幕般的白纱布料在那里晾晒,并且这时听语在别院的另一侧,皓雪也在别院里边,她就在这换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木棉本来也是个急性子,加上时间宝贵,所以换衣服的动作也是很大,连她不小心将白色的帷幕弄掉在地都不晓得。
玄朵朵因为昨夜的惊吓正在正厅帮着总管玄化伺候傲世兄弟,傲服一脸轻佻地没少给给她好脸色,朵朵也是不想生事,本来还对玄侬的死心有芥蒂,这傲世兄弟不知道昨夜的事,所以才会跟朵朵有不一样的心理感觉,更不要说肆意妄为的傲服了。
因为紧张从脸颊流下的细微汗珠粘在脸上极为不舒服,朵朵不想在人前更加失态,也就顺手想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绢帕擦擦汗,结果手触及到腰间的时候,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难道昨夜将手帕掉在玄侬的别院里了。
“啊—”朵朵突然叫出声来,本来傲世兄弟正在行酒令,听见朵朵地叫声,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你这丫头,没事瞎嚷嚷什么,你看,我又输了。”傲服斜睨了朵朵一眼,满脸的不耐烦,谁叫她玄朵朵刚还在屡战屡败的傲服面前叫了一声了。
“四弟,你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其他的理由。”傲心笑着递上一杯酒,全然不顾傲服板起的面孔,“赶紧喝!”
傲服一饮而尽,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瞬时一搂旁边站着不知该走该留的朵朵,酒意甚浓地说道,“接下来要是再输,你喝!”
朵朵不敢吱声,毕竟她的主子傲诚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一个做丫鬟的能做什么,况且她此刻只想将那手帕找回来,那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大意将它弄丢了。
“朵朵,”傲诚一脸坦然地将朵朵从傲服手中拽出来,又给了已跪在地上的朵朵一个眼神,“傲服喝醉了,你去拿些醒酒汤来。”
“三哥,你还跟兄弟争女人,你也不怕五妹看见。”傲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将真心话说了出来,也不管眼前的傲诚高不高兴了。
朵朵得了王爷的令,连忙退下,也没有再去听傲服那句挑衅的话后,王爷又是如何应对,她此刻就是想找到娘亲送给她的手帕,也就更加没有犹豫,从回廊中一路奔跑至那处别院。
“哐哐—”白色帷幕掉下来的声响,木棉酥背半露,也就没有去理会那晾晒的东西,然而一个惊恐地女声却是从身后如炸雷般响起。
“玄侬小主!你—你还魂了!”朵朵站在回廊的边缘,脚步如粘在地上不敢走开,她看向那个微微露背的身影,在白色的帷幕间若隐若现,那飘逸的长发,那匀实的骨骼,那风韵的体态,不是玄侬小主又回是谁。
当木棉疑惑地回过头时,昏暗的天空下没有任何人,皓雪和听语也是听见了木棉这边的动静,闻声赶了过来,但是三人齐齐走到那处声音响起的地方,却是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昏倒在回廊之中。
“木棉,你果然长的惊世骇俗,你看,把人都吓死了。”莫听语强忍着笑连连说道,完全没有顾忌木棉已经憋的煞白的面孔。
皓雪却已走到玄朵朵的身边,他将手放在朵朵的鼻尖,还能明显感到急促的鼻息声,“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哼—”木棉狠狠瞪了莫听语一眼,“听见没有,还活着!”
“嗯嗯,木棉大小姐,消消气。”听语自知现在不能引起内倥,况且这个木棉又这么容易生气,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以后也不跟她开玩笑了。
“看样子这里死了一个女人。”皓雪已经起身,一袭白衣在渐渐暗下的天空中与那白色帷幕般一样刺眼,“我们走吧,她应该也要进来了。”
木棉才没有心思去生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的气,见莫听语老实了一些,也就没再说什么,她当然明白公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也就没有点破,与莫听语一起侧行在皓雪的身后,这条回廊很幽深,皓雪心里想道,就如通入月琴宫地殿的地道一般。
“王妃,粮包已经派完了,乞丐们都称赞您是活菩萨呢。”玄芊芊对着柔嘉的侧耳小声说道,言语中十分恭敬。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进去吧。”柔嘉没有将芊芊奉承的话语听进去,她只是觉得站着久了,身子也有些不适了,也就连忙吩咐道。
转身的刹那,她又看了看还没散干净的乞丐们,若有所思地想道,她如何能担当乞丐们口中的活菩萨呢,她也不过是为求心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