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悦说完这句话,也就没有再做停留,他用手拍了拍傲诚的肩头,示意他好好的想一想,又对柔嘉微微颔首,就朝门外走去,柔嘉赶忙又喊来一个小厮给傲悦带路,这才稳妥地走到傲诚的身边。
“你还在想二哥他们说的话?”
“没有。”
“赤慕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明白,但是她也是你的恩人,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魅宫是否重建,还是要看你。”柔嘉意味深长地说完,没等傲诚回话,也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一如以前般,只剩下傲诚一个人,他一掌狠狠的捶在红木椅上,他的眼角向角落里一瞥,只见一个穿着浅色衣衫的人影闪过眼前,“什么人?”
傲诚的蓝光鬼火从鬼杖中飞出,击在立在角落里的梁柱上面,柱子上马上形成了一道浅浅地凹槽,有一阵怯生生地声音从那里传出,“王爷,是奴婢—”
“玄侬!”傲诚眉头紧皱,犹豫地辨别面前这个女人,衣衫是王府里的衣着,但是面上的红妆却不是寻常的装扮,“你化的像妖怪一样在这偷偷摸摸干什么?”
“王爷,玄侬没有,玄侬只是—”玄侬的脸化的有些白,但是面上的腮红又打的有些厚,所以仔细一看是有些吓人。然后加上她又吞吞吐吐,更加让傲诚生疑。
“刚才你一直在这里吗?”傲诚满脸惊疑,他不能确定刚才会有一个人一直在这里偷听他们讲话,而他却没有察觉,所以他这样问出来,也是让玄侬吓了一跳。
“没有,玄侬刚刚看见王爷一个人在这,才擅自躲了进来。”玄侬不好意思地说着,她一会大家闺秀的模样,一会傻妞的模样,让傲诚更加觉得提不起精神来。
“你不要说你就是为了见我,刚才把脸涂成这样的。”傲诚的眼睛早就闭上了不忍再看,玄侬自来这里就是一个奇怪的存在,本以为这些年她已经变的很本分,没想到柔嘉的到来还是完完全全的刺激到了她,至少现在面前这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就是一个很现实的存在。
“嗯。”玄侬低低地应了一声,手中的丝绢已被她拧成了结。
“笑话。”傲诚狠狠地将手一甩,鬼杖差点都被他甩了出去,玄侬看见傲诚毫不犹豫走出去的背影,一滴泪珠十分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在那厚厚的白色香粉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泪痕,自己在王爷的心中永远只是个笑话,昨日是,今日是,明日任是。
这一夜,每个人都是心思沉重的,柔嘉躺在床上,身边靠着的正是三哥傲诚,她不知道傲诚心里怎么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只希望一夜的安眠能够带来充满希望的明天,她虽然不爱这个男人,但是毕竟她有了他的骨肉,光是这一点,她就要好好的活着,所以,她也要傲诚好好的活着,孩子不可以没有父亲。
然而,玄江王府回廊尽头的那一处独门别院,玄侬郁郁寡欢地盯着日夜诵读的经书,她总以为,她这些年守着的必然会有回报,只是那个女人回来之后,傲诚连跟她说一句两句话都显得不耐烦了,她很害怕,她所以恬不知耻的扮成美艳的模样试图博得他的一顾,可是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个笑话,这怎么可以,我玄侬是将门之后,怎么可以受得了你闽傲诚的这般奚落。
那么既然你不爱,我又有什么存在这里的必要,你的公主活着,就好,不是吗。玄侬将早已备好的白绫甩到房梁之上,再没有任何的牵挂,踢掉了脚下的椅子。
“啊--义父!”柔嘉淌着汗,尖叫着从床上醒来,傲诚也跟着醒来,从背后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柔嘉,“不要怕,我在这里,只是噩梦而已!”守在门外的芊芊和朵朵听到了尖叫声,也闻声进来。
“赶紧叫玄侬送碗提神汤过来。”傲诚在床上冲着候在床边的两人说道。
“是,王爷。”两人齐齐回道,就快步朝别院走去。
柔嘉在床上惊魂未定,那梦里的故人狰狞万分,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放手,也就是自己在挣扎的时候,她就突然尖叫着醒了过来,梦境能反应出心理状态,傲诚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一句,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希望给她最温暖的感觉。
只是过了很久很久,芊芊才端了一碗提神汤从门外走来,走进来的时候神情颇为忐忑。
“王爷,这是王妃的汤。”芊芊双手奉上,眼神中的焦虑瞒不过傲诚的双眼。
“玄侬怎么没有亲自送来,你躲躲闪闪的做什么?”傲诚第一个反应就是看这汤里是不是被人动过了什么手脚。
“玄侬小主—”芊芊有些吞吞吐吐,也不敢在这里将话说出来。
此时柔嘉已经端着那碗汤准备喝了,傲诚却拦了下来,让她先不要喝,“快说,出了什么事!”
“小主她上吊了。”芊芊颤抖着将话说完,跪在地上等待傲诚的责罚,小主在眼皮子底下死了,这可是重罪啊。
哐当—汤碗毫无意外地从床沿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汤也一滴不漏的被柔嘉腿上的棉被吸的一干二净,柔嘉眼睛里充满了惊异与恐惧,她不敢想象才见过不到一天时间的玄侬,竟然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杀,这是为什么,难怪自己会做这么一个噩梦,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寻思呢。
“知道了,退下吧。”傲诚不惊不怒,他的反应如一杯没有放茶叶的白水一般,他的眼神深邃却又充满光芒。
“傲诚,是因为我吗,玄侬是因为我才寻死的吗?”柔嘉内疚地说道,弯弯的柳眉皱的死死的不容分开。
“不要多想,不关你的事情。”傲诚一面安抚柔嘉,心里却一面说道,你们这些人果真是等不及了,玄侬,你死的真不值。
要从抚松边境处的丛林追踪到大批马车的踪迹,并不是一件难事,并且还有绿舞沿途悄悄洒下的松芒标记,所以也就更加方便莫听语寻找带走绿舞的人马去向。
皓雪和木棉骑着贪狐悠哉悠哉跟在莫听语后面,模样甚是悠闲,莫听语虽说没有坐骑,但是行走速度也不比贪狐慢多少,毕竟他是风阵阵主,身形魅影的确要异于常人,当然比之皓雪的瞬移速度还是有差距的。
“听语哥哥的速度还真快,快赶上公子了。”木棉坐在皓雪的身后,顽皮地说道。别看莫听语走的很快,其实他一直在控制他们的行进速度,若是走的太慢,会离那群人太远,若是走的太快,又会令那些人有所防备,现在的速度至少是他们可以瞬间激发的最佳时机,所以不快不慢正是莫听语想要的。
这就难为了身为坐骑的贪狐了,变身的技能没有被激发出来的时候,至少还可以被主人抱在怀里,从哪来到哪去,他只管吃吃喝喝呼呼大睡就好,但是眼下贪狐除了载人,还要时不时的刻意减缓速度,跟在一个人的身后走,不是憋屈是什么,想他贪狐星君沦落至此,也只是命定的劫数而已。
“木棉你休要乱说,我要能赶上公子,除非公子从此不练武了。”莫听语哪里会没有听见木棉的玩笑话,自当要以一句玩笑话回应才能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古板。
“咳咳,你们谈情说爱不要拉上我。”皓雪不愧是人中龙凤,说起玩笑来也不输给这两个阵主,贪狐的狐狸耳朵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他眯着狐狸眼看着莫听语的脸庞像变脸一般一会红一会黑,心里笑都笑死了,但是却不能知道木棉的神情,可惜可惜。
木棉再不敢造次,若是别的男人敢这样开她的玩笑,恐怕她的絮状般的暗器就要马上见血封喉了,只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曾经妄想过的男人,所以再不能忍,也要强忍住了。
“公子,前面的踪迹有分歧。”听语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唯恐还被皓雪取笑,也就率先上前将刚刚发现的问题禀报。
皓雪的面容平静的看不到一丝波澜,他从贪狐身上迅速翻身下来,与莫听语一样蹲在分歧的岔路口若有所思。一边是留有松芒记号的小路,一边是有马蹄飞驰而去的大路,皓雪看的分明,这小路一定还是跟之前走过道路一样的山路,而这大路没准就是抚松的官道了。
选隐蔽的小路还是快速到达的官道,这是个问题,他也不能确定为什么走到这里要分道扬镳,很明显,这支队伍分成了两部分,而绿舞显然是跟随了走小路的队伍,那么走大路的队伍又会是要去干什么呢。
“走大路的大概有多少人。”皓雪皱着眉摸着湿软的泥土问道。
“粗略看去,只有一匹马从大路走,一匹上好的良驹最多能带三个人,所以走大路的人数不会超过三个。”莫听语将自己刚分析妥当的立刻言道。
“那我们走这条路。”只见皓雪已经盛气凌人的直起了身子,他看着这条官道眼神中熠熠发光,这个人能弃捉到的囚犯于不顾,可见更加在意换走的那个人质—柔嘉。
柔嘉,你又被谁盯上了,千万不要是你的夫君。皓雪闭上眼睛不敢想象,他总是慢了一步,这次绝对不能再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