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克里斯丁迪奥风衣1万一次,克里斯丁迪奥风衣1万两次。”
台下,朱佩佩举起了牌。
主持人:“11号克里斯丁迪奥风衣1万1一次。”
台下,丁梦梦和朱佩佩坐在一起。
丁梦梦:“她要再加价你就别举牌了。”
朱佩佩:“我看她跟我扛到什么时候。”
丁梦梦:“我真的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为什么你不在网上订购?与其在这里和别人怄气,为什么不花同样的价钱从网上订购呢?”
朱佩佩:“比如说这款风衣,网上根本买都买不到。”
丁梦梦:“你今天收获已经很丰盛了,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
朱佩佩:“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去游泳吧,试试我们的新泳衣,新墨镜。”
朱佩佩和丁梦梦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拍卖场。朱佩佩看到前面有个人在走,紧跑两步追上去。
朱佩佩:“杨局长,这回你发布的单子和现场完全对不上啊。”
那个叫杨局长的看了朱佩佩一眼,和她手上提的大包小包的时装诸物拍卖品:“你去问一下计装处的李处长,具体他管。”
朱佩佩:“杨局长,我能加一个您的微信吗?有啥好东西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呗。”
这个叫杨局长的没理她,直接走了。丁梦梦走上来。
丁梦梦:“他是谁啊?”
朱佩佩不满地冲杨局长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帮官僚就是架子大,有什么呀!大不了老娘还不来捧你们这场了。”朱佩佩对丁梦梦说:“海关缉私局的杨局长。”
海滩上不少人,海里泡着的人也不少。丁梦梦和朱佩佩躺在遮阳伞下一人抱着一个椰果用吸管啜椰汁。
丁梦梦:“所以问题是什么呢?是我在同来农场经过了一段独立自主的锻炼,尤其是你拔出了我的断刀之后,我和过去决裂了。”
朱佩佩:“你不是决裂了,你是分裂了。你看你现在的思想行为与过去哪有一点传承?你想过陶渊明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我这么理解没错吧?这种生活是有,但就像我们曾探讨的爱情一样,是个童话。它只在叶公好龙的时候有欣赏性,你一天到晚粗茶淡饭过着停水停电的生活这叫美好吗?或者你还是和十七八岁的那个你有某种传承,随着你独立自主能力的增长,企图把你青春期的柏拉图变为现实,这在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缘木求鱼的结果。在现实的康庄大道上你怎么走都行,唯独它不能通往天堂。你的作为就像是在搭天梯!”
丁梦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参加海关的拍卖会的?”
朱佩佩:“于飞告诉我的,才知道买奢侈品也有便宜的去处。”
丁梦梦端详朱佩佩,皮肤白皙,才像姚小贝说的滑若凝脂,反观自己,手黑了,脸黑了,身上白,这斑驳的晒黑和日光浴场晒出来的均匀黑完全是两码事。眼前的朱佩佩就像一个千雕万磨出来的出水芙蓉玉雕,光润玉洁,流滑溢彩。过着金屋藏娇的生活。
丁梦梦:“佩佩,你觉得现在实现理想了吗?”
朱佩佩:“我的理想在我们结拜金兰那天就告诉你了。现在还任重道远。”
丁梦梦:“要是于飞打算永远不和你结婚,你怎么办?这样金屋藏娇过一辈子?”
朱佩佩:“恰恰相反,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我一向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迂腐。你看我现在,”朱佩佩摊开身体展示自己的所恃:“这曾经是我追求的,我得到了,攀龙附贵的结果是我拥有了更多资源,我在小心益益攫取我的爱情的同时也在建立通往物质世界的更广泛的道路。一言以蔽,我是一场不输的征程。反观你,当你有朝一日发现你的天梯是步步踏空的时候,你凭什么安身?姚小贝追求的现实主义社会没错,对你的爱情也没错,姚小贝的直觉是准确的,也是我对你的忧虑,你居然撺掇姚小贝当一辈子,做个幸福的渔民。一妻是一家之母,你这样想会让天下大乱的。”/
晨雾像天地间披着层层轻纱,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穿着紧身裤跑过海堤,随着她的步伐,长发在空中抖荡。小腿的蹬踏充满弹力。双臂在空中挥舞。全身充满了朝气。
姚小贝和朱佩佩奋力向前面领跑的丁梦梦追去。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的背影:“她真美。像一幅天上流到人间的画。”
朱佩佩:“你这情人的眼,总是对她有各种解读。其实你从她那里需要的永远不是一个确切答案,她的无字天书才是你心中的谜,这个谜你越解不开,她的神秘就越美。”
姚小贝:“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无理取闹?”
朱佩佩:“站在她的角度,维持一个女人永远的矜持是对的,站在你的角度,苦苦去掀罩在她身上的一层层轻纱也是对的。你何必非要她按照一个标准样式满足你对妻子的要求呢?这样意犹未尽不好吗?”
姚小贝:“可是我跟不上她的脚步。”
姚小贝和丁梦梦在海堤边做着运动前的伸展肢体活动。于飞和朱佩佩开车过来,停在姚小贝车边。
姚小贝:“于哥!”
丁梦梦也和下车的于飞打招呼:“于飞哥!”
朱佩佩:“今天温度比昨天要高。”
姚小贝:“这段时间跑步最适宜了,再过些天就热了。”
于飞和朱佩佩也是一身运动装。
于飞:“小贝,明天怎么样?”
姚小贝:“我们是随时都可以啊,你刚回来不忙吗?”
于飞笑:“和你的公关就是我的忙。”
姚小贝讪笑,并不接话。
丁梦梦:“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十公里,于飞哥你行不行?”
于飞:“我这身子骨,也是该做做有氧运动了。”
大家活动毕,沿海堤跑去。
姚云在相片中笑的很慈祥。丁梦梦单膝跪在姚云和徐锦云合葬的墓碑前清理杂草,用剪刀剪下来乱草,装进塑料袋里。用一提桶装的水和白色的布清洗墓碑和墓座。当丁梦梦再次回到墓碑前时,凝视着相片中笑得慈祥的姚云。
丁梦梦:“爸,我想您了。您还好吗?我和小贝挺好的。妈妈在北京也挺好的。我们都在按您的叮嘱有条不紊地在走。您告诉我这条路有难关,我和小贝都在学着经历。我经常回味您那天对我说过的话,每当我陷入焦虑的时候,我会摸摸您送我的戒指,就像这样。”丁梦梦伸出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抚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那只金戒指:“就像阿拉丁呼唤他的戒指精灵。我觉得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和小贝。我能感觉到您的目光。然后您的叮嘱就像涓涓细流一样从看不见的时空滋润进我心田。您给我和小贝的真是太多太多,多到我心里装不下。您就像一个见招拆招的棋师,所有的定势都藏在您的大象无形里。让我感到您在我和小贝身边无处不在。我和小贝来看您来了。过年的时候我和小贝还有妈妈在北京的时候给您寄的祝愿很美好。您虽然走了,但留下来在每个人心中的记忆也很美好。这都是您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
丁梦梦退到后面,帮姚小贝和于飞把供品摆在墓前,开始烧纸钱。朱佩佩也蹲在一边烧,口中念念有词,于飞看了她一眼,朱佩佩就笑笑闭了嘴,多半是求神通广大的姚云保佑借机沾光的朱佩佩早日嫁给于飞。
就听到姚小贝说:“爸,我带丁梦梦来看您来了。您留给我们的遗产真是挺丰馈的。我和丁梦梦都在学着长大。您希望我把太阳集团复兴,我正在努力地去做。于伯伯和于飞都挺帮我们。您在天有灵高兴吗?您看,我在滨海港站稳了。”
于飞向一边走去,在姚云和徐锦云的合葬墓旁是姚星星的墓。墓已经打扫清洗干净了。也摆着供品,烟和酒。于飞在姚星星的墓前烧起纸钱来。
“哥们儿,”于飞一边烧纸钱一边说:“你看到你旁边那哥们儿了吗?你的同父异母的哥。看到他我总是感慨万千,这个世界真的很颠倒,很天嫉英才。我总是遗憾地在看到你这个宝贝哥哥的时候想起你,你的气宇轩昂和你的腹满诗才。可怜我再也找不到天地间有你这样一个兄弟!我真的很想你,尤其看到你那个让我欲哭无泪的哥哥的时候。这想念是如此的深。一切还是以前的轨道该多好,滨海港有你这样一颗晶晶闪亮的明星,看到他就像看到我的目标,和在镜子中看到我自己。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好运总是被一切怪人分享,真正应该拥有好运的人却薄命。哥们啊!你这哥们儿的心里话只能对你说。唉!”
于飞一边说,一边重重叹了口气,又拿眼斜了那边也在烧纸钱的姚小贝一眼,满脸鄙夷,喷薄而出。当朱佩佩向这边走来的时候马上脸色恢复正常。
朱佩佩:“那你以后就跟我们一块儿跑步啦?”
于飞:“那能怎么办?转来转去,解锁的钥匙还攥在他手里。”
朱佩佩:“咱们别急,姚小贝丁梦梦都不是外人,慢慢来,姚小贝的心里就算装着一块石头,也有捂化的一天。”
姚小贝和丁梦梦站起来,往这边看。于飞也站起来,跟朱佩佩一起向那边走去。
于飞:“你们先走,我再跟姚叔烧点纸钱。”
姚小贝:“不都烧完了吗?”
于飞:“我也说说心里话。”
姚小贝和丁梦梦,朱佩佩就走了。
于飞单膝跪在墓前:“姚叔,给您磕头啦!我在那边刚刚给星星说的话您都听到了吧?您的这个新找到的宝贝儿子呀,真不是个东西!”/
海堤上,奔跑着四个年轻人的身影。
锦云花园院里的喷泉池是干的,落满灰、叶、石。姚小贝站在喷泉池边看这个院子,从前的整洁被零乱取代。树枝没有修剪,杂草乱长。丁梦梦站到姚小贝身边,一起看着这个院子。
姚小贝:“你一天都没有在这里面住过,我真的为你感到遗憾。”
丁梦梦:“还是应该有水。有水的话整个院子都活了。”
丁梦梦看着干棝的喷泉说。
于飞在二楼推开窗户,对楼下的姚小贝和丁梦梦说:“我就下来。”
姚小贝和丁梦梦进了门。朱佩佩在大厅的茶几上切芒果。
朱佩佩:“于飞说他今天就把餐桌搬出来,以后我们就在大厅吃饭了。”
姚小贝:“怎么了呢?”
朱佩佩:“于飞说餐厅的感觉太逼仄,他上回到你们家露台吃了回烧烤后震撼到了,用餐面积的大小给人舒适度的感觉截然不同。逼仄的餐厅就是个吃的功能,要想交流还是得在更广阔的空间。”
于飞从楼上走下来:“说的对,今天餐桌搬出来我就不打算搬回去了。你们要常来。”
姚小贝:“你还不如雇个保姆,常住的那种,临时工还是不顶事。家太大,需要常打理。”
于飞:“还给你们你们又不要,看到了吧又心疼。真的小贝,丁梦梦,搬回来吧。我一个人住这么大个屋子真是浪费。”
姚小贝:“请朱佩佩过来帮你打理呗。你和朱佩佩也该在一起了。”
于飞没说话,往餐厅那边去了。朱佩佩也走往厨房的方向去。
丁梦梦:“你别当朱佩佩的面这么讲。”
姚小贝:“有时候吧,咱们这个于大哥是得有人有的没的喊上一句‘将军’。”
于飞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小贝来帮我搬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