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贝回到家。一推门丁梦梦正在客厅调那台大彩电。房东的房倒是不错,实木家具全部都是!也不错!就是电器差了点。空调用的少,牌子差点,并不影响使用,还无所谓。彩电和冰箱这种日使用率超高的电器差了真不便。冰箱容积小,两开门的,都还没有一个正常的成人高,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最糟糕的还是那台大彩电,都什么年代了,还是那种超大容积的24寸大彩电,放在客厅里,感觉把客厅一大半的空间都占了。只见屏幕上一个台一个台地在闪烁。丁梦梦拿着遥控器,聚精汇神地等屏幕的自动调台结束。
“回来啦!”丁梦梦头都不抬说。
丁梦梦翘着屁股按遥控器盯屏幕的动作让姚小贝血脉贲张,一个箭步冲过去就从背后抱住丁梦梦。丁梦梦条件反射地大怒,双腿一蹬就是一个后仰,电视机对面是沙发,沙发主体虽然用一个茶几和电视机隔开,但是沙发是L型的布局,带拐角的,丁梦梦和姚小贝身后正好是那排沙发延伸出来的拐角,人仰马翻地摔在沙发的拐角上,姚小贝受此惊吓,不由自主松开了从身后熊抱丁梦梦的双手,丁梦梦在姚小贝身上一弹,那块沙发拐角面积小,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地上,面红耳赤,带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披手就对从沙发上吃吃腆笑往起爬的姚小贝一个耳光。这声清脆的耳光响起后,两个人都愣住了!姚小贝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丁梦梦,丁梦梦拿着遥控器哭不得笑不得地看着姚小贝。半晌,只听到姚小贝吐出来一句:“咋啦?”
丁梦梦讪笑:“忘了我们结婚了。”
丁梦梦的回答,同样让姚小贝哭笑不得。
姚小贝:“姐们儿,你这个样子,两口子怎么过日子?”
丁梦梦一跺脚一拧腰地道:“这正说明了人家纯洁嘛!”
姚小贝:“我听说人家女的结婚了,马上变得像被驯服的马一样,甭提多温柔体贴了,我怎么没有半点那种感觉啊?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办婚礼啊?”
丁梦梦:“哪有你这个样子的?什么都不说一上来就来突然袭击。我们以后约法三章啊!为防止误伤友军,不许搞突然袭击啊!你这样很容易激起一个良家妇女的条件反射的。”
姚小贝完全没了兴致,站起来往主卧走:“那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进了主卧住床上一躺。
丁梦梦自知过分,腆着笑追进去,往姚小贝身上爬:“哎呀娘子错啦。”
姚小贝想起来毕竟还有求于丁梦梦,自己回来是找丁梦梦商量和白天、叶林合租房的,就乘此机会板着脸说:“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丁梦梦咬着姚小贝的耳朵说:“都依你,都依你。”
尽管丁梦梦一副融筋化骨的劲头,姚小贝还是保持着矜持把话吐出来:“我想找一户清白的人家和我们合租。”
丁梦梦趴在姚小贝身上不动了,过了会儿,慢慢地爬起来:“你怎么老是东一句西一句的?你这样很容易把和你紧密切接触人的大脑逻辑搞混乱!”
姚小贝忍着笑:“怎么混乱了?哪里逻辑不清了?”
丁梦梦不再理姚小贝,下床回客厅继续拿遥控器按电视,台已经调好了,丁梦梦把台的顺序分门别类地整理存档。把中央台归一类,地方台归一类,热门台归一类,这样子搞。
姚小贝陪着小心走出来,坐到丁梦梦身边,看丁梦梦调台。
姚小贝:“真想换一个电视机啊!你看,跟着我真是委屈了你。”
丁梦梦:“你老婆能挣钱,回头你老婆回太子港卖两瓶玛歌古堡干红,两个电视机也足买了。”
姚小贝见与丁梦梦话不投机,起身道:“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晚上咱们搞点好吃的。/”
沿着小青河的河道逆流而上,是一片偏僻的区域。一条年久失修的柏油马路,马路不时露出失去沥青皮的碎石斑驳。一边是河渠,河渠那边的一片山林那头隐隐可见城市的高楼大厦。隔着马路的另一边是广袤的苗圃田和田那头的村舍。这里和丁梦梦与姚小贝租住的那片地铁沿线商业区一林之隔,却宛如繁华与落后之别。就像从北京的闹市区来到边远的山区。丁梦梦骑着共享单车,享受着这片来自都市外的静谧。和车水马龙的都市街道相比,这里堪称空旷。不时有一辆骑着电动车的骑手疾驰而过,也有几乎平均十分钟一趟的轿车驶过,带起灰尘。一个颜值超常,身材曼妙的女人在这片偏僻的区域骑行本来就是一道风景。和任何一次一样,丁梦梦的出现都能引起车辆缓行和潜在事故。有的时候,当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丁梦梦一个人的时候,只感觉时间静的可怕,自行车单调的蹬踏声,树林的蝉单调的鸣叫,车在走,两边的景色在往后倒,可就是感觉时间仿佛停了下来。一个单身的美丽女人出现在举头三尺只有神明之处本来就有怀璧其罪的嫌疑。但丁梦梦很享受这种刺激感。
姚小贝的话让丁梦梦无语。丁梦梦也对她这个夫君有相当了解,他空口无凭的话往往不是空穴来风,他总是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把正常世界的一切翻转,看似完全不可能的逻辑在他那里总是变得无言以对!是呵!有什么不可能找一户清白的人家和他们合租的呢?她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一分钱掰两瓣花的屌丝吗?也许他在创业,可他是一个志怀高远的创业者吗?连姚云都说他这个宝贝儿子心智不成熟让她帮助他,她当着姚云的面说的好好的,说她对姚小贝的心智不健全准备好了。她真的准备好了吗?过程永远比轻描淡写的回答触目惊心得多。她已经上了这条船了,诺亚方舟也罢贼船也好,现在只能划船渡河。彼岸光明闪闪毕竟不是虚无主义的海市蜃楼。想到光明的远方,她的姚小贝也许会随着姚云和于鹏举联手导演的这场升级打怪的游戏而成长,有了经验值,装备也满囊的时候,是会成为一个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的,才让她失落的心充实一点。理想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可有可无!漫漫长夜,她拿什么度过啊!
想到幻想中未来的彬彬有礼的姚小贝的样子,那个阳光开朗,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阳刚之气,大方,担当,魅力四射,丁梦梦就情不自禁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按照导航,这条路的前方通往闹市区,在几乎所有的过程中,都与一条一山林之隔的闹市主街道平行。只是导航没有通往那条闹市主街道的纵向的路。一路骑行过去,在经过偏僻贫瘠的村落地貌与树草丛生未开发的山丘地貌后,经过一条横跨向左连通南北两岸的河渠上的汉白玉石桥后,柏油马路齐整起来,也有了不知做什么的企业单位的围墙。围墙及其沿墙而栽的绿化树灰尘仆仆。沿着河渠左岸继续骑行了七八分钟,果然见到了一条横跨而过堵在前方的闹市公路。车来车往。公路内侧的河左岸是一片杨树林和圣诞树苗圃组成的树林。这片树林经过市政规划,有地砖石径和供市民休息的亭台栏椅。丁梦梦在一个无人的公共木椅边停下来,坐在椅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朱佩佩的电话。
丁梦梦:“我心里难受。”丁梦梦几乎带着哽咽说。
朱佩佩:“你跟姚小贝在一起生活,肯定不比和我在一起生活自由自在。你需要收着性子,时刻防止懈怠吐真言,露出你的娇滴滴的底细。你是以一个什么面目嫁给他的?一个成熟的有包容心的女人的面貌。从你给我这个电话的语气,我就能猜出来很大程度是你没有沉住气。姚小贝沉不住气是正常的,你不能!”
丁梦梦:“正因为我意识到我快要发作了,我才跑出来透透气。”
朱佩佩:“这回是为什么?”
丁梦梦:“他要找人和我们合租。”
朱佩佩:“你冷静地想一想,可能吗?他一个把在女人面前的面子看的比天还大的人,为你在太子港一掷千金,为你对你表哥一掷千金。他又是一个要靠在客户面前的底气做秀的创业者,他怎么可能自降身价找人合租?你是不是只听了他半头话就跑出来了?”
丁梦梦:“正是因为我了解他,才知道一切不可能在他那里都无不可能。他是做的出来的。”
朱佩佩沉默了会儿:“你回去听他把话说完,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也肯定不是你瞎想的那样。你是不是觉得他对你没有婚前好了?不在乎你了?”
丁梦梦:“事实上,肯定是这样。”
朱佩佩:“为什么?”
丁梦梦:“佩佩,你也是女人,也有女人的直觉,这种问题怎么回答为什么?”
朱佩佩又沉默了会儿。
丁梦梦听不到那头的声音,问了声:“你在吗?”
朱佩佩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在乎你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和你的新关系而已。他现在露出来的,正是他要求你包容他的孩子气的一面,除了继续扮演好你的成熟大方的角色,你无路可走。”
丁梦梦:“可是事实上我既不成熟也不大方,演一个不是我的我,身心都好累。”
朱佩佩:“想过我们的目标吗?打土豪闹革命的时候泥腿子都是革命家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许不是令你痛快的,但是你必须做的!”
丁梦梦:“我也知道朝前看,眼前的难关都是浮云。”
朱佩佩顿了顿:“丁梦梦,你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并不要我给你出主意?”
丁梦梦:“我只是,想排遣一下心中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