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在街两边飘摆,白天顺街走来。这是渔人码头那条饮食商业一条街。白天走到咖啡馆,掀帘进去。朱佩佩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喝咖啡。白天一步一步向朱佩佩走去。随着白天的走近,朱佩佩意识到有人走来,抬头看白天,对白天露出一个笑容。
朱佩佩:“你昨天喝醉了。”
白天在朱佩佩面前坐下,不说话看朱佩佩。
朱佩佩:“喝点什么?”
白天:“醒酒汤。”
朱佩佩:“你喝什么,红尘大梦也醒不了。你需要的是一杯孟婆汤,可是你又不敢喝,不忍喝。你舍不得忘掉你牵挂的人,和这个滚滚红尘。”
白天:“你找我来做什么?”
朱佩佩:“你心里有答案。”
白天:“背叛?”
朱佩佩:“你能来,说明姚小贝已经输了。你又何必跟他那艘沉船一起输?”
白天:“我不懂,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朱佩佩:“我们做一个交易,做的成,我让于飞把太阳集团给你们,做不成,我和于飞另谋他路。”
白天:“什么交易?”
朱佩佩:“两年前,姚小贝的案子是我做的。”
白天看着朱佩佩。
朱佩佩:“你不惊讶?”
白天:“我有点蒙。”
朱佩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从第一天踏上这条路起,我就不指望有人能够理解我。”
白天冷冷地:“您真是天赋异禀,这个世界上真难找到共鸣。”
朱佩佩:“我确实亏欠姚小贝太多,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沉,总有人浮。沉沉浮浮又何尝不是人生的常态呢?”
白天:“我什么都不想喝,我得走了。”
朱佩佩:“哪怕让马其山把叶林夺走?”
白天:“和你这种人合作我觉得羞耻。”
朱佩佩:“你打算怎么做,从这扇门出去找姚小贝把我告了,做一个替天行道的义士?”
白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朱佩佩神经质地笑了两声:“哈哈!只有你这种义气书生才会相信世界纯洁的像广寒宫里的玉兔一样!你和叶林的爱情不是纯洁吗?居无屋,行无车就是你坚持善良的追求?”
白天站起身:“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向外走去。朱佩佩在他身后说:“你都不听完我说什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让你弯下铮铮傲骨?”
白天走,朱佩佩不再说话,冷冷地看他走到门口。白天果然站住了。
朱佩佩:“服务员,来一杯酸梅汤!”
朱佩佩在喝咖啡,白天在喝酸梅汤。
朱佩佩:“醒酒汤管用吗?”
白天:“恕难从命。”
朱佩佩:“赌一年,换你和姚小贝万世基业,你不赌,你和姚小贝什么都得不到!”
白天:“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姚小贝和胡海坐在那辆加长轿车里。车停在路边。
姚小贝和胡海一人端着一杯红酒在喝。
姚小贝:“你和叶林也把你们掌握到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胡海:“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姚小贝:“你不是说你查出来的结果影响到我和丁梦梦的感情吗?你不是说你姐答应不和我离婚吗?”
胡海:“我姐就是专门委托我来告诉你,叫你专心到滨海来上班,她放弃要你一半太阳集团的诉求了。”
姚小贝:“你姐这个人,有点怪。”
胡海:“你不就是喜欢她这点吗?”
姚小贝:“那她还跟不跟我离婚了?”
胡海:“她说,你在一个月之内,在滨海站稳脚跟,顺利地接收下来了太阳集团,她就从北京搬到滨海来。”
姚小贝:“这是什么意思?”
胡海:“她还说,你尤其要注意到接管太阳集团的程序,不要留下什么法律漏洞。她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她。”
姚小贝断然说:“我不想她!”
胡海:“她让我问你,如果你回答不想她之后,再重新问一遍!”
姚小贝:“跟你姐说,我爱她!”
窗外,白天走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姚小贝直截了当地:“于飞突然藩篱尽撤,把太阳集团让出来叫我们进去运营,你怎么看?”
白天:“这个消息有点意外。”
姚小贝:“丁梦梦不和我离婚了,我觉得我有能力应付太阳集团的管理和运营。你有信心吗?”
白天:“你觉得,于飞和朱佩佩这么做,里面会不会有猫腻?”
姚小贝一口把杯中酒全饮了,豪迈地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不勇敢地往前走,猫腻永远都在那儿!那我们就一个一个地把它们都剔出来!”/
现在这辆加长轿车里,坐着的人是胡海和叶林。
叶林:“上回白天跟我说,我们这边的头儿是丁梦梦,你的一招一式,都来自于丁梦梦的指挥,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胡海:“你那个男人和姚小贝心里都不大容易扛的住事,指望他俩扛这杆大旗,真有点难为他们了。”
叶林:“这么说,白天猜对了,丁梦梦真的是幕后策划者。”
胡海:“你不必知道。”
叶林:“丁梦梦为什么要在姚小贝接收太阳集团的紧要关头和他打离婚官司,现在又忽然撤诉了?”
胡海:“你觉得于飞忽然把太阳集团交给姚小贝和白天,里面会藏着什么?”
叶林看着胡海。
渔灯岛上的妈祖庙香火旺盛,游客不绝。
上山的阶道上,胡海戴着墨镜,手里扇着一柄折扇,跟其他游客踏阶而上。在一个望远镜的镜头中,出现了胡海怡然自得地上山的身影。望远镜在胡海身边搜寻,除了陌生的游客,还是风平浪静的游客。
朱佩佩戴着遮阳帽,举着望远镜,站在一处无人的高坡上看着上山阶道上的胡海。屈三站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一个女式包,显然这包是朱佩佩的。
朱佩佩:“我心里总是提着半桶水。”
屈三:“老大!他许就是得意忘形,到妈祖庙还愿来的。都说渔灯岛的妈祖庙年头老,求愿灵!”
朱佩佩:“于飞把太阳集团还给姚小贝了,你是不是又想去抱粗腿了?”
屈三:“老大!我生是老大的人,死是老大的鬼!老大指我打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
朱佩佩:“跟着我,我们再痛痛快快干一年,然后就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姐给你娶一房媳妇!明年你才28岁,就退休了!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潇洒的事吗?”
屈三:“富贵险中求!”
朱佩佩再看望远镜,胡海已经消失在一个上山的弯道上了。
朱佩佩收了望远镜:“我们走!”
屈三:“我都安排下去了,胡海身边就是一只苍蝇飞过来,也逃不过咱法眼!”
胡海顺着上山的山道到了一个半山亭,亭里有卖饮料冰糕和纪念品的,还有卖香烛的。胡海问了价钱,买了两把香,用塑料袋提着,继续上山去。
丁梦梦坐在一间禅房里,把一个人皮面具戴在头上,这个人皮面具是光头,头顶还有香疤,丁梦梦戴好人皮面具,俨然变成了一个和尚。丁梦梦对镜抚好人皮面具在脖颈上的痕迹。她穿上僧袍,完全变成了一个全须全尾的僧侣了。
胡海在妈祖庙前点了香,烟雾袅绕。拜了妈祖。顺着妈祖庙的甬道走到庙偏门,穿门而出。庙旁边是一片树林,树林阴幽。穿过树林,树林外有一个仿古日式建筑。门前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穿着制服收票的女的。胡海把手中的票递给验票员,她看了票,对胡海说:“7号房。”
胡海就上阶进院,穿过院落,甬道,找到门牌上写着“7”号数字的一间禅房,在门前合什拜了两拜,脱鞋拉开门,看到门里榻榻米的席上坐着一个老和尚,进门拉关上门。这老和尚正是丁梦梦。
丁梦梦:“姚小贝和白天的情况怎么样?”
胡海:“你干吗非要赶在这个时候来见我呢?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
丁梦梦:“我想把牌明了。”
胡海:“什么意思?”
丁梦梦:“我想让于飞和朱佩佩明确地知道,我站在姚小贝身后,我在操纵这一切。”
胡海:“那你还装神弄鬼干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见我?”
丁梦梦:“你看过诸葛亮的空城计吗?”
胡海不耐烦地:“你有话直说!”
丁梦梦:“空中还有,有中还空。于飞好这口。如果当年诸葛亮碰到的不是司马懿,空城计不会有效。于飞和司马懿一样,生性疑。我要一再让他看上去扑逆迷离!”
胡海:“你和姚小贝离婚是空城计?现在自报家门也是空城计?”
丁梦梦:“于飞把太阳集团还给姚小贝,必有猫腻!我们一定要出手!但我不知道怎么出手!”
胡海:“所以你唱空城计?”
丁梦梦:“你密切注意于飞、朱佩佩、杨局长和屈三,他们肯定会有反应!我们一定要在于飞行动之前查出他的意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