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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功勤顺着黑而长的螺旋阶梯拾级而上,这是仙人岛仙人峰上的那座灯塔。有时候,黑暗的塔梯上面透出一片亮光,是塔里间隔的窗,杨功勤就站在窗前看远方。远方是海,海天一色。杨功勤继续拾级而上,步履有些老态龙钟。时而伸手扶一下扶梯。
朱佩佩站在塔梯尽头的楼门外,面朝大海。杨功勤爬上去,走出楼门,站在朱佩佩身边。
朱佩佩:“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我怕你认识不到这点。”
杨功勤看着海,沉默不语。
朱佩佩:“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了。”
杨功勤:“我不喜欢要协。”
朱佩佩:“我能怎么做?如果我不找到你,告诉你他是胡海,你会在王局面前丑态百出,胡海这个人真的很龌龊,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他什么都豁的出去。有时候我想,也许两年前我捅了一个马蜂窝子。”
杨功勤的声音大起来:“那是你捅了一个马蜂窝子!我根本就和你们的恩怨无关!”
朱佩佩:“后来你发现姚小贝的案子始作俑者是我了,你没有当一个好官,这就是你的选择。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杨功勤:“所以你就这么搞我?”
朱佩佩:“杨局长,莫为云山遮望眼,我再说一遍,我别无选择!没有人敢给你打那个电话,别的人我又信不过!”
杨功勤:“这下我成明牌了!你不打那个电话我最坏的结果也是明牌!”
朱佩佩:“那不一样!现在表示我们主动向他们宣战!”
杨功勤:“你永远搞不懂他妈国家机器的不可抗衡!”
朱佩佩:“王局什么都不知道!胡海也没有证据确定!我就是杀杀胡海的气焰!”
朱玉凤:“姐!我在胡海哥的船上,听到那个搜船的杨局长步话机里的声音像你呀?”
朱佩佩:“你被那小白脸搞的一天到晚鬼迷心窍的!你们什么时候把手续办了?”
朱玉凤:“什么手续?”
朱佩佩顿时烦了,她正在案板上切香菜,把湿淋淋的香菜往案板上一甩,菜刀一扔,双手叉腰,又改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朱玉凤的鼻子:“朱玉凤!你少不知好歹!”
朱玉凤:“姐要是你想让我和张晓军办离婚手续的话,那我可满18岁过两年了,你不能做我的监护人!”
朱佩佩:“你打算这样无休无止地和我扛多久?”
朱玉凤柔声地:“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真的有我的幸福。”
朱佩佩:“姐是过来人,知道你的幸福是镜花水月。”
朱玉凤:“姐!这一刻,我感觉它很美,我不能违背我的感觉和体验去相信我经验之外的东西!路要我自己走!如果这是条险路,我无悔!如果后来证明你是对的,那我得到了刻骨铭心。”
朱佩佩:“青春期的骚动,总是那么漫长。”
朱佩佩出厨房,朱玉凤抓起案板上的香菜切。
京剧脸谱的风筝顺着海岸线飞起来!
张晓军走在厂区的大道上,旁边正在经过贴满丁梦梦照片的黑板报。
丁梦梦在早晨的北京街道骑一辆共享车,使劲蹬,满头汗。
这是蓬莱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酒店经理制服的一个人带着于飞穿厅而过,走过宛如迷宫而高档的奢华装饰的厅廊,走廊,来到一个酒宴大厅。
酒店经理指着酒宴大厅:“您就是想辅张,我们也承接的下来!我们还有二楼!”
于飞:“足够了。我和我爸都想办简单点。”
于飞和朱佩佩在绿荫掩映的公园拍婚纱照。各种婚纱照在不同景点,姿态各异。
胡海坐在那辆加长高档轿车里一边喝玛格古堡干红,一边拿着酒瓶看上面的商标。轿车行驶在滨海大桥上。叶林的摩托车从后飚来,叶林戴着头盔的头露在车窗外,伸手指敲窗,胡海把窗打开了,叶林从打开的窗里扔进来了一个塑料袋装的东西,胡海打开,是油炸花生米。
胡海把座上的耳机戴在头上,说:“姚小贝有一句名言,我就是喝琼瑶玉浆,我也要拿花生米下酒!”胡海一边喝红酒,一边吃花生米,嚼得咯吱响:“我喜欢!”
叶林:“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杨局长是他们的保护伞!”
胡海:“于飞在里面起了个什么作用,现在还不知道!”
叶林:“你觉得于飞知道朱佩佩和杨局长的关系吗?”
胡海:“不好说!按说以于飞的机关算尽的性格,屈三就不可能从于飞那里全身而退。朱佩佩和屈三在于飞的眼皮底下做那么大的事?我后来才想到,于飞不是姚小贝!朱佩佩和屈三骗的了姚小贝,骗不了于飞!”
叶林:“你的意思是说,朱佩佩和屈三从于飞那里跑到姚小贝那里借鸡下蛋,是于飞有意促成的?”
胡海:“只有这一个推理才站的住脚!这世上的巧合,总不可能这么招招夺命吧,一旦你发现你总是陷入一种功亏一篑的怪圈,基本上可以判断命犯小人!”
叶林:“姚小贝有姚小贝自己的原因,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你们在滨海港也是对于飞不义在前。你们想对于飞赶尽杀绝,于飞至少没有亲历亲为地对你们做什么具体的事情。按照你的分析,于飞最多只是起到了一个装聋作哑的,对你们的上当不闻不问的作用!”
胡海怒了:“他那是装聋作哑吗?他那是笑里藏刀!吃肉不吐骨头!”
叶林:“你们那么跟他玩命,他都没说什么,他就看你们堕落的时候没拉你们一把,你就恨他恨成这样!按你说的我觉得人家于飞挺优雅的啊!有风度,有气质!下三滥的事不沾泥带水,跳出三届外,不在五行中!冷眼看红尘!”
胡海:“我的描述可能有点问题,我怎么向你描述出来了一个这样的于飞?在我的第六感中于飞是个大奸大恶的人,大奸大恶的人总和大厉大害的人异曲同工!窃铢者诛,窃国者侯!”
叶林:“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胡海:“要把于飞在里面的关系搞清楚,你还真提醒我了,看来我的让你得出于飞结论的感觉还是出了问题!于飞绝对有实锤!我要抓住他!”/
叶建新和梅三芹站在接机口,叶林提着行李箱从接机口出来,看到叶建新和梅三芹。梅三芹顷刻高兴地吹呼起来,扬手大叫:“妮——妮——”
母亲的真挚让叶林眼圈红了,提着行李箱迎过去和母亲拥抱。
梅三芹小声地:“这回马其山也来了,他有点紧张。”
叶建新慈爱而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叶林:“你这是何苦哟妮,即便白家小子这一次成功了,你受过的六年苦又怎么补偿!”
叶家三口向机场外走去,这是北京机场大厅,穿过大厅乘电梯上到正楼航站楼,从出口大门走出楼。
马其山开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机场航站楼门出口,看到叶家三口出来了,忙下车迎过去,帮叶林提行李放进车上的行李舱。
马其山:“滨海现在还挺热的吧?”马其山就和叶林搭讪。
叶林默默地往车上走,叶建新和梅三芹却挤在后座,让叶林坐副驾驶。叶林只好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马其山上车发动了车:“叶林,这回我和伯父伯母来看你,都想真心地祝福你。你也知道大家都挺关心你,如果这回你们能够真正的得到幸福和快乐,那我和伯父伯母都祝福你们!”
马其山真挚的表态不禁让叶林眼睛略略感到湿润,这个默默等候了她六年的这个男人坐在身边,有一种很温暖的力量,虽然此世无缘牵手,但能感觉到一种真挚的亲情。
叶林:“马其山,去找一个好姑娘吧!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真正属于你的那一半!”
马其山默默地开车,行驶在北京的大道上。
叶林回到家,姚小贝,白天和唐玲正在准备晚饭。
白天:“你们在滨海忙的怎么样?”
叶林小声地:“我不是为这事回来的。我爸妈来北京了,他们不知道我在滨海,他们要去滨海找我,我说我回来。”
白天默默地把叶林的行李提进他们卧房。姚小贝看出了白天忽然之间的情绪低落,问叶林:“你们查出什么了?”
叶林:“暂时还在查证,不能乱讲!我回来是因为我爸妈来北京了。”
唐玲把菜端上餐桌:“不正好你们的恩怨有一个了结吗?等小贝把太阳集团继承回来,你和白天就妥妥地给你爸妈一个交待!”
丁梦梦站在吧台,这是太子港的那个吧台,四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太子港的这个吧台留下什么异样,酒还是那些酒,夜色撩人醉。太子港门前的霓虹灯依然灯红酒绿,光怪陆离。于飞和朱佩佩站在霓虹灯下,看着它的光彩。于飞和朱佩佩迈上上太子港大门的台阶。丁梦梦对小铃铛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们仍在四年前等一个顾客。”
小铃铛:“我从来没有等一个顾客,我的梦从来没有在远方!”
小铃铛的身体一动起来,花式调酒的酒瓶就像长在她的手上一样杂耍,像蹦跳着一个灵动的精灵。
丁梦梦在吧台兑酒:“杭州生意也不好做吗?”
小铃铛:“我想和我老公把酒吧开在三里屯!”
丁梦梦:“从义乌,到杭州,到三里屯!你的梦想一直很脚踏实地!”
小铃铛:“你那个顾客不是等到了吗?”
丁梦梦叹口气:“我们像《阿飞正传》里那只无爪鸟,永不落地!”
于飞和朱佩佩走来,坐在吧台前,小铃铛迎上去。
小铃铛:“丁梦梦说她在等一个顾客,有时候想我也在等一个顾客。”
于飞:“前几天我还在和我女朋友说,要去杭州找你。”
小铃铛:“我打算在太子港积累一年人脉,明年在三里屯开一家属于我自己的酒吧。”
于飞:“恭喜你!”
小铃铛开始为于飞调酒。
唐玲:“你爸妈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叶林:“白天有一回跟我说,他爸73了,他44得子,生下白天这个忤逆子。我就想到我也欠我爸妈太多。”
唐玲:“好在你和白天都看到曙光了,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姚小贝:“妈一会儿吃完饭早点回去吧。我和白天还有事商量。”
唐玲:“人家白天和叶林苦熬多年,总有修成正果那天,你和丁梦梦是怎么回事?我绝对不同意你们离婚!”
姚小贝:“没说离婚,小两口闹闹矛盾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唐玲:“正常到丁梦梦和你分居?你给我把这个媳妇接回来!”
姚小贝:“妈!我最怕的就是您干涉我的生活!您什么时候能够放开手让我好好自主一把?”
唐玲:“每次我大撒把的时候,你都摔得鼻青脸肿回来哭!从小到大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是你让我不省心!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这个媳妇,原想我可算是卸下重担了,你又把她气走了!你身边要有一个妈管着你!一旦没有这个人,你迟早还得出事!”
姚小贝回来,白天和叶林还在客厅。姚小贝看白天和叶林的脸色都很凝重。
叶林:“干妈送回去了?”
姚小贝:“相亲,结婚生孩子,离婚!哪一样都少不了我妈!”
叶林:“你和丁梦梦准备怎么打算?”
姚小贝:“你们总以为主动权在我,其实不在我!”
叶林:“你一个爷们,老是指望一个女人帮你把方向,干妈说你说的真没错!”
姚小贝:“你爸妈这回来说什么?拭目以待?”
叶林:“你和白天顺顺利利把太阳集团接收过来了,啥事没有!要不然我爸妈这回可是真动真格的了!”
叶林不在客厅。客厅就姚小贝和白天两个人。
白天:“那个人是我心里的一个心魔,我怕他!”
姚小贝:“叶林爱的人是你!”
白天:“连你和丁梦梦的爱情都发生变化,我总不相信爱情的感觉能够长久。有时候我想,要是叶林爱上马其山,说不定对我是个解脱。”
姚小贝:“你怎么能够这么想?这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