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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独自坐在那辆长宽高级商务车里,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听着音乐。他显然很享受这种奢豪的调调,不时闭着眼,沉浸有这种真实的氛围中。又不时睁开眼,惊疑地看看四周,直到奢豪的环境尽收眼底,才安然地呷一口酒,再次闭上眼睛。
叶林驾驶着摩托车从车后追上来,和胡海并排,伸手敲了敲胡海的窗。胡海其实听到了,斜眯着眼用余光向窗外扫了一眼,看到了并行的叶林,却并不以为动,继续保持着惬意而超然的神态闭着眼,手指按着音乐的节拍在车座上笃定地打着拍子。
车子已停在路边,这是西山上山弯道的一个弯。盘山公路蜿蜒的白带在脚下环绕。远方是晴空苍穹下的北京城。叶林的摩托车也停在路边,头盔挂在车把上。叶林拉开车门,坐在胡海身边。
叶林:“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久仰!”
胡海:“我也听说过你的故事,你的鼎鼎大名让我敬佩!”
叶林:“有大事与我分享?”
胡海:“你看这辆车。”
胡海没头没脑冒出来这一句。这车的奢华、地位的象征,在车内细节的每一个设计都有表现。叶林和胡海一起静静地看着车里的奢华。
胡海:“姚小贝派给我的!我现在有一大笔姚小贝派给我的专项资金,姚小贝并不知道我究竟想干什么,却给了我最大的支持!这就是兄弟间的信任!”
叶林耐心地等胡海说主题。
胡海却意犹未尽:“我的故事包括仙人岛的梦想,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遇到的每一个人我都喋喋不休地向他唠叨我的计划,如果我成功了,我想请求你为我和我的仙人岛计划写一个故事,我喜欢沽名钓誉!”
叶林:“你知道了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叶林的摩托车从飞机的货舱门顺着梯桥滑下来。
在滨海机场的大门口,停着那辆长宽的加长轿车。胡海惬意地坐在老位置喝红酒。胡海的身边坐着朱玉凤。
胡海:“你在北京、在滨海的这几个哥都是大腕。你胡海哥不才,比你姐夫哥于飞和大哥姚小贝都差太远,也要酒有酒,要肉吃肉。再来点?”胡海拿着酒瓶给朱玉凤倒酒。朱玉凤拿着酒杯躲。
朱玉凤:“不要!”
胡海:“别怪你姐,你姐是为你好!起码在她眼里是为你好。爱情这个东西我没尝过,但老子磕过药!和我一起磕药的有一个女孩,在一次磕完药后快乐地喊我要活在永恒里,带着她永恒的快乐跳楼了!那女孩生前就老是像祥林嫂一样向我讲她的意乱情迷的爱情。后来她失恋了,从此迷上了磕药。所以我想爱情大概就是磕药。你是不是很兴奋?”
朱玉凤点头。
胡海:“你是不是觉得这份快乐不可替代?”
朱玉凤又用力点头。
胡海:“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想醒?”
朱玉凤:“哥!你能帮上我吗?”
胡海:“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磕过药,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
朱玉凤:“我该怎么做?”
胡海:“每当我瘾发了的时候,我就去找药。你知道,现在全国打的越来越严,警察都像你姐一样严防死守。所以有一天,在一次瘾发的不可收拾,差点从33楼的楼顶跳下来的时候,我发誓,我要戒毒!”
朱玉凤吓一跳:“哥!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我姐派来的说客吧?”
胡海:“妹子!听你哥的,你哥会把你领上道!”
叶林从机场大门走出来,上了胡海的车,坐在胡海和朱玉凤对面。
胡海指着叶林:“叶林,也是你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正有资质谈论爱情的人,那就是你这个姐!”
叶林向朱玉凤伸出手,和朱玉凤握手:“你好!”
叶林戴着头盔,骑着机车。在滨海大街风驰电掣。
胡海旁边坐着朱玉凤,那辆加长轿车正在滨海大街行驶。路边窗外繁华如画,行人如织。
胡海看着窗外:“我七岁的时候就梦想拥有这整个世界。”
朱玉凤看着另一边窗外:“我木柱哥爱的是我姐,可他娶了巧秀姐!那他和巧秀姐有爱情吗?”
胡海:“这迷人的夜色哟,多么费人思量!”
朱玉凤看天,晴天白日!/
朱佩佩走出楼道房门,于飞坐在露台上。这是锦云花园的露台,三年前、四年前的夏天姚小贝在滨海时他们时常在此烧烤沙龙。现在一种萧索衰败的味道在散发。墙边的栏圃依然长满太阳花和狗尾草,在这个秋天更加茂盛。于飞坐在餐桌边,楼道门顶的路灯和花架顶上的照明灯把露台照亮,于飞坐在花架下的一片炽盛的光照中。但他的整个精神气质传达出来的是一种衰败的味道。两眼无神,眼袋塌陷,脸色灰暗。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桌上放着一瓶玛格古堡干红葡萄酒。
于飞抬眼看了朱佩佩一眼,又低头看杯。
于飞:“我想去杭州找小铃铛!”
朱佩佩:“谁?”
于飞:“小铃铛!太子港的调酒师。我想喝一杯她调的‘水漫金山’”
朱佩佩不说话,看着于飞。
于飞:“我该怎么办?”
朱佩佩:“殊死一搏!”
于飞的眼中泛出了光彩,热切地看朱佩佩。
朱佩佩又沉默了。
于飞:“你是不是找到办法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辆轿车从锦云花园的大门开出来,路边停着叶林的摩托车,叶林在轿车驶出后,发动摩托车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是朱佩佩坐在车上。朱佩佩没有发现身后跟踪的摩托车。她开着车,顺着街道行驶。
她来到渔人码头的海堤,顺堤开过去,前面是串串红灯笼飘摆的渔人码头饮食商业街。
杨功勤坐在靠窗的座位,这是朱佩佩惯来的那家渔人码头咖啡厅。朱佩佩进来了,杨功勤抬眼看了朱佩佩一眼。杨功勤穿着风衣,戴着带檐的礼帽,遮住自己的脸。
朱佩佩走到杨功勤身边坐下。窗外远处,胡海的067号渔船在海面渔船间若隐若现。叶林站在渔船二楼的驾驶舱,正举着长焦相机对准临海的咖啡馆那扇露出朱佩佩和杨功勤的窗口拍照。胡海站在叶林身边。
胡海:“我看你比我还亢奋,好久没钓过这么大的鱼了吧!”
叶林:“谢谢你!”
胡海:“要是你一战成名,勿忘我!”
杨功勤说:“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朱佩佩:“闵东升不认识我,只认识屈三!”
杨功勤:“这他妈的还不够吗?你和屈三联系那么紧!我真他妈后悔怎么认识了你!”
朱佩佩:“贼有钱的时候您看不到,贼挨打的时候您就看到了!这还没出事,您就慌上了!地大不过天!闵东升无能,不能说明屈三就无能,屈三无能,也不能说明我朱佩佩就无能!”
杨功勤:“妈个逼我一个宦海沉浮的人言也可畏啊!我们断交吧,你以后别找我了!”
朱佩佩:“有的路,要么你别走,要走只有走到底。因为我们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