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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贝和丁梦梦在南院露天厨房门前餐桌吃早饭。
姚小贝:“白天压力大,叶林压力也大。”
丁梦梦:“可是叶林的父母从他们的角度也别无选择。”
姚小贝:“现在北京房价那么高,白天怎么证明他自己嘛?他还不如到我们农场来我们给他盖一套瓦房,冬暖夏凉,也不知道白天他怎么想的。他现在给我的感觉越活越拧巴。”
丁梦梦:“你准备好了没有?”
姚小贝:“枕戈待旦!”
丁梦梦:“拿出你在英雄联盟对红袖的担当来!你能行!”
姚小贝不禁赧颜,掩饰喝粥。丁梦梦不让姚小贝尴尬,轻快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
姚小贝:“你还把我搞紧张了。”
噼里啪啦的掌声中,丁梦梦和姚小贝顺着礼堂墙边的下坡过道走向礼堂前面的台子。台子上和平常开会一样放着那条长办公桌。桌前两边坐着周村长和田婶。中间有两个空座位。
姚小贝有点紧张,紧跟着丁梦梦旁边靠墙那头,下坡一脚还踩空了,被丁梦梦搀了一把,坐在近处看台上的村民就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姚小贝和丁梦梦下到台下台阶,从台阶上了台,走到座位坐下。会场渐渐安静下来了。
丁梦梦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同来农场的全体员工,大周村的村民们,大家好!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我们欣慰地迎来了事业的春天!大鹏集团不仅重新与我们形成战略伙伴关系,还全心全力支持我们扩大产业规模。从今以后,同来农场就是我们自己的产业,我们将拥有同来农场的土地使用年限45年。让我们把她打造成我们美丽的家园!”
村民们排着队上台领大红硬壳的什么证书。在田婶的面前同样摆着一本这样的大红硬壳似乎是荣誉证书的东西,这本证书已经翻开了,上面写着“同来农场股份出资证明书”的字样。田婶的旁边坐着丁梦梦,丁梦梦的旁边坐着姚小贝,姚小贝的旁边坐着周村长。礼堂的音响响着运动进行曲的欢快曲乐声。所有排队上台领证的人喜气洋洋。每一个人脸上都荡漾着红光。为大家颁发证书的人是姚小贝,只见那个大周村年老的妇人在周雨萍的搀扶下走上台来。姚小贝正准备站起来,丁梦梦按住了姚小贝,小声说:“她的股东证我来发。”
丁梦梦拿起大红证书,早早地站起来等待那个年迈的妇人蹒跚走近。这是那个常常在同来农场西南角后门那排盥洗池用棒槌洗衣的老妇人,满脸皱纹刻进了她的肤理。
丁梦梦不禁眼含泪水,看着老妇人水汪汪地走近。
丁梦梦:“老人家!谢谢您!”
丁梦梦把姚小贝拉起来,夫妇俩一齐向老妇人鞠躬。老妇人接了证书,在周雨萍搀扶下下去了。姚小贝继续给其他人颁发证书。丁梦梦坐下来,看到田婶的表情有点异样,盯着股权证的目光眼若流水,她抬起头看了丁梦梦一眼。
田婶:“我总觉得,我像老板一样,掉进了一个梦里。”
姚小贝一步一步沿着上山石径上山。山坡上,那面海盗旗煞显张牙舞爪。石径的尽头站着丁梦梦,微笑地看着姚小贝一步一步爬上来,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周小胖拖着一把锹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周小胖:“老板!”
姚小贝:“你在干吗?”
周小胖:“栽树!”
姚小贝:“你家领了多少股?”
周小胖:“可惜那时我还没回家,要不然,我家就是三股。”
姚小贝:“我想起来了,你妈想把你的名额用上,被你坚决制止了。”
周小胖笑:“他们说,我是除了老板老板娘,大周村最见多识人。人算不如天算!”
姚小贝抬头看向山坡顶的丁梦梦。
周小胖向山上扬了扬下巴:“老板娘是好样的!”
姚小贝眼含热望地望着坡上的丁梦梦:“我知道!”
周小胖:“你不会辜负她!”
姚小贝:“推心相待!”
姚小贝继续爬到山顶。
姚小贝望着海盗旗:“那是什么?”
丁梦梦和姚小贝一起望着海盗旗:“同来农场的守护神!”
姚小贝:“我知道,世上没有白衣人!同来农场的安护神是你!”
两人一起看着海盗旗。在他们身后,那块大石上镌刻的殷红的“梦园”两个字历久弥新!
樱桃园的采摘工正在把樱桃打包装进纸箱,纸箱包装上写着同来农场樱桃园的字样。陈司机一边在一堆樱桃边吃樱桃一边跟周雨萍聊天。
陈司机:“你们现在是老板娘管事还是老板管?”
周雨萍:“都管!”
陈司机:“那总得有一个第一总经理吧。”
周雨萍:“我们老板刚睡醒,那还是要跟着老板娘多学多看的。”
陈司机:“我也觉得你们老板娘管事有条理,这个同来农场就是你们老板娘一手拉扯起来的。”
周雨萍:“你怕老板管事了不再允你随出随进吃樱桃?”
陈司机:“你们换十个老板,我老陈也是座上宾!”
丁梦梦就和姚小贝有说有笑地进园来,老远和陈司机打招呼。
丁梦梦:“陈师父来了!”
陈司机:“于董叫我问你打算把樱桃留多少?”
丁梦梦:“于董的东海客商需要的量很大吗?”
陈司机:“现在不仅仅是一群东海客商要打点,还有一群俄罗斯客商。今年五月于董要备足樱桃牌!”
丁梦梦:“我可以牺牲旅游采摘季,全部供应于董的樱桃牌!”
姚小贝:“陈师父这一批鸡又快出栏了!”
陈司机:“我算着日子,食品加工厂那边已经匀出来了时间。”
姚小贝:“于董这两天忙不忙?我想拜访一下他。”
陈司机:“他下周三回北京,要我跟于董打招呼吗?”
姚小贝:“不用,我自己约于董。”
陈司机:“于董一直挺关心你,听说前两周他来农场你故意躲着没见他。”
姚小贝笑:“上次状态不好,我总得让于董看到一个全新状态的我!”
陈司机看着姚小贝:“是的!你比去年我见你的时候气色好多了!”
姚小贝和丁梦梦在南院露天餐桌吃午饭。
姚小贝:“我打算不用你陪,独自去见于董!”
丁梦梦:“我相信你能独立应对!”
姚小贝:“我错过了太多东西,我觉得我像一个蜜罐里的老鼠,值得享受的东西太多!”
丁梦梦:“我表哥要来北京。”
姚小贝:“他什么时候来?”
丁梦梦:“下周。”
姚小贝:“他现在在做什么?”
丁梦梦:“不知道。他现在有点神神叨叨,刚从国外回来,他在欧洲呆了快一年!”
姚小贝:“他跑到欧洲干什么?”
丁梦梦:“不知道,滨海你们一出事完他就走了,他这回来我们问问他。”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
丁梦梦:“咋了?”
姚小贝:“你有很大改变。”
丁梦梦:“是你有很大改变。”
姚小贝:“我记得在滨海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总是疙疙瘩瘩。”
丁梦梦:“那是为什么呢?”
姚小贝看着丁梦梦沉思半天:“你说的对!我有很大改变。”
两人就这样看着,不说话。隔着桌。半晌,姚小贝放下碗,站起身,走到丁梦梦跟前,把丁梦梦一扛,背起来。丁梦梦被姚小贝抱着腿,趴在姚小贝肩上,小声怒斥:“你干什么!”
姚小贝扛着丁梦梦进了门。过了会儿,南窗卧房的窗帘唿啦一下拉上了。
胡海背着个双肩边,出现在同来农场门口,丁梦梦骑在一匹马上,优哉游哉,踢踢嗒嗒地走到门口迎接他。胡海仰头看着丁梦梦。
胡海:“你又长高了。”
丁梦梦:“那是因为你站的低。”
胡海:“我这回长见识了,不再是一年前的那个渔民了。”
丁梦梦:“你带回来了鱼满舱没有?”
胡海:“我带回来了一个梦。”
丁梦梦:“是仙人岛开发项目之梦?”
胡海:“是我们的腾飞之梦。”
丁梦梦:“我们是谁?”
胡海:“我,你,姚小贝。”
丁梦梦乐呵呵地看着胡海:“你确实长见识了,我想不仅我,我那个一向对你有看法的闺蜜也会对你刮目相看!”
胡海:“我还没有见到她。”
丁梦梦:“在北京呆多久?”
胡海:“见见你就走!”
丁梦梦:“你到欧洲到底去干什么?”
胡海:“刚才不是说了吗?寻找我们的腾飞之梦。”
丁梦梦看胡海半天,终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好吧!你成长了!”
丁梦梦一勒马头,马转向向里走,胡海跟进来。
胡海,姚小贝,丁梦梦在南院露天餐桌吃饭。彼时傍晚,晚霞映照。吃着鲜蔬鲜肉喝着酒。
胡海:“这次的欧洲之行,打开了视野,发现一件事展开的角度可以五花八门,这让我对仙人岛项目更有信心。”
姚小贝:“你不是去考察去了吧?也不至于去那么久。”
胡海:“我在找一个人。”
姚小贝:“谁?”
胡海:“闵东升!”
姚小贝和丁梦梦都愣了一下,不说话了,停下筷子看胡海。
胡海:“你们不要这么期待地看我,没找到!”
姚小贝:“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欧洲?”
胡海:“他在欧洲有个亲戚,我叫朋友在他亲戚那蹲守,拍到了他的相片。”
胡海拿出手机给姚小贝和丁梦梦看相片。
姚小贝:“那为什么后来又没找到?”
胡海:“我去欧洲的消息,好像被人通知他了,他跑了。我用尽办法也没把他引出来。”
姚小贝默默喝了会儿酒:“算了吧,找到他,你又能怎么样?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胡海:“起码我可以揪出内鬼是谁!”
姚小贝又默默地喝了会儿酒:“我已经不去想过去的事了。”
胡海重重地把啤酒杯往桌上一顿,酒都震出来了:“可是我不甘啊!一生良辰美景,一朝付了黄梁!”
姚小贝岔开话题:“你这回回来有什么打算?”
胡海:“回滨海搞旅游。”
姚小贝:“我们农场现在发展的还可以,现在农场的产权刚给我,你还不知道,我们可以依托这片土地大展宏图!”
胡海:“我还是想回滨海,在欧洲找不到闵东升,在滨海我继续找!”
姚小贝和丁梦梦无言。
胡海:“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掉在过去的失败中难以自拔,我会在找闵东升的同时,干好旅游的事。”
姚小贝:“还是那个开发仙人岛?”
胡海眼冒光彩:“那是我的一个超越平凡的梦。”
姚小贝:“你现在哪有钱?”
胡海:“我还有一艘渔船,一直租给别人在经营,我的意思是依托那艘渔船,从脚踏实地的小事做起。”
姚小贝:“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姚小贝举杯和胡海碰。
胡海在同来农场大门外坐上一辆出租车,在后车窗对门口站着的姚小贝和丁梦梦挥手。姚小贝和丁梦梦就目送出租车驶远消失。
姚小贝:“他让我想起了我的梦。”
丁梦梦:“你的什么梦?”
姚小贝:“我在我爸的病床前答应我爸的复兴之梦。”
丁梦梦:“我也这样答应过爸,我们会一步一步往前走。我们的同来农场,就是我表哥的梦想之初的渔船。”
姚小贝和丁梦梦转身往农场里面走。
姚小贝:“我打算把我的方案和你交流一下!”
北山坡姚小贝背着一个背篓,拿着一个长长的木夹子,正在草丛中拨拉,捡猪屎,看到了,就夹起熟练地倒扔进背篓里。他拔开一片灌木,一头带着獠牙的猪瞪着凶狠的小眼睛看着他。姚小贝暗暗惊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木夹子收回来,将那片拔开的灌木枝叶放回去,将猪头重新盖回树林里。但猪踏前一步从枝叶中钻出来,继续恶狠狠地瞪着姚小贝。姚小贝伸着木夹,指向猪头,防止猪骤然发难,脚步一步一步往后退,同时嘴里开始喊:“阿黄!阿黄!”
一阵窸窸窣窣的跑动声过后,突然传来猛烈的狗吠。阿黄的黄色身影如一支箭一样从草丛中蹦出来冲向猪。猪和狗就扛上了。姚小贝松口气,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只见满山坡灌木丛涌动,一群群山猪的身影时隐时现。山坡脚下竖起的高高的铁栏,将整个北山坡围起来。
山东面坡的散养鸡坡地,原先的软织黑网分隔幕墙也被铁网取代。鸡和猪就隔铁网相望。
姚小贝和丁梦梦在南院露天吃饭。
丁梦梦:“今年泡的杏酒比往年多了五成,网上订购的也不少。基本上没卖出去杏的损失能够持平!”
姚小贝:“于伯伯觉得我养的山猪没问题,有多少他收多少。事实上,我在于伯伯之外找了销售渠道,北京的山猪市场很紧俏,是蓝海!”
丁梦梦:“我不同意山猪养殖规模再扩大!”
姚小贝:“我们商量好的,如果我小规模养殖成功了,我就大刀阔斧上!市场调研和客户反馈都成熟了,比你的旅游业利润高20个点保守!”
丁梦梦:“产业结构太单一了,再说你把整个同来农场变成猪养殖基地,我们将失去我们最可贵的东西!”
姚小贝:“我们最可贵的东西是什么?”
丁梦梦看着姚小贝:“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