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姜小豆死死的攥着那支利箭,一双眼睛渐渐冷却,隐有杀气透出。她突然转身跑出宫殿,驾着一朵薄云,疯了一样向东飞去。
“小豆!”
阿桑正要跟去,门外突然窜出一道黑影,那黑影未曾有过一丝停留,瞬间缠在阿桑身上,不分由说强行将阿桑强行带离合虚的地界,
而此时的姜小豆一心想要赶去禺谷,并没发现身后的阿桑被人强行绑了去。
到了禺谷,长右和祝余慌忙上前来接,姜小豆顾不得理他们,扬声便喊“叶青!叶青!”
随着姜小豆的高声呼唤,正在竹林里疗伤的叶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殿下怎么了?”
“我问你,最近八哥可与姮娥有过来往?”
“有,不过姮娥姑娘只是偶尔路过时来坐坐,一月也就来禺谷两三次!”
“她来都有些什么事?她走之后八哥可曾说过自己身体不适之类的话?”
叶青想了想,说道“姮娥姑娘只是路过,不曾有过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带些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来,至于不适..........有次姮娥姑娘送来了酥饼,八殿下尝了一口,当天晚上便寒疾发作,幸亏王后娘娘用丙火为他驱了寒气,奇怪的是,后来宫医请脉,竟然没有查出八殿下寒疾发作的原因。”
“经此一事后,姮娥姑娘好一阵子都没来,最近也就是前几天,当时肥肥也在,姮娥姑娘呆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叶青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轻呼一声“我想起来了,姮娥姑娘前几天送了一套岩纹瓷棋和一坛酒,说是有个残局要八殿下帮忙,还说若是八殿下能破了残局,那坛用琉璃坛装的好酒就送与殿下做谢礼,八殿下来了兴致,一天至少有大半日都在棋桌旁坐着。”
姜小豆问道“那残局摆到了哪里?”
叶青指了指不远处倒在地上那株最粗最长的竹子,说道“就摆在王竹下。”
“我记得你说过,八哥今儿解开了一个极难的残局?”
“是啊!当时高兴的不得了,当时就打开了琉璃酒坛,说是要与肥肥畅饮呢!”
“八哥中箭时,他人可在王竹之下?”
叶青老老实实答道“回殿下,八殿下当时就坐在王竹下,殿下,您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这个?可是抓住了那个射暗箭的贼子?”
“抓住了.............”
姜小豆看着手中那染了血的利箭,眸中阴沉冰冷,眼底杀气腾腾。
“师父?”
祝余和长右看出她的不对,两人互看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需要!”
姜小豆转身便走,便走便道“你们两个去甘源,守护着我的爹娘,只要有人敢去打他们的主意,格杀勿论!”
“是!”
“是!”
“殿下.......................”
叶青正欲跟着她一同离开,谁料还未接近便被姜小豆周身杀气给逼退回去,姜小豆未曾回眸,冷冷交代一句“你先去陪八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话毕只见一阵阴风骤起,漫天风沙呼啸的让人心惊,待叶青再次睁开眼睛,已不见姜小豆身影。
.......................................
合虚国贫瘠,国中只有一座像样的宫殿,原本是王上王后的寝宫,但只因他们最疼爱的甥女说了一句喜爱月色,他们便把那最好的宫殿腾了出来,让甥女住了进去。
那宫殿最合虚国最高的,也是最精致的,殿中一砖一瓦,一杯一盏皆是举世难寻的精品,就这么一间宫殿,几乎是耗尽了合虚所有的国力来打造。
由此可见这位甥女在王上王后的眼中有多重要。
“姑娘,该就寝了!”
纱帐之中,好似有一抹人影站在窗台旁,宫娥再三催促,见那人影仍是无动于衷,无奈之下只好撩开纱帐走了进去。
“姑娘.........”
纱帐一打开,只见有月色笼进来,如水月光下站着一位绝美的女子。
“姑娘!”
宫娥哎呀一声,慌忙拿出一个披风来为她穿上“姑娘身子不好,怎可在窗口前站着,若是您病倒了,王上王后不知要多难过呢!”
只见一丝忧伤淡扫峨眉,一声轻叹传来“见到她了?”
“见到了,姑娘的东西她也收了,有王姬在,八殿下的事情定然会处理的妥妥当当,您大可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咱们再去看八殿下。”
“几十年不见,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宫娥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是重重一叹,满脸可惜“就是,堂堂王姬怎么就变成这么落魄的样子,以前再怎么贪玩,再怎么没王姬样子也就罢了,现如今跟个乞丐一样,还缺了条腿,若是被合虚国的子民看见了,不定会怎样灰心呢?要是再被其他国土的人知道了,定是要在背后笑话的!”
“她是合虚国唯一的王姬,日后便是合虚的女帝,身份尊贵,位高权重,即便残疾,又有谁敢议论!”
“姑娘这话说错了,咱们合虚不看重长幼亲疏,看中的是能力,您的母亲是王后的姐姐,论血脉您也算是半个王姬,这些年王上常与您商榷国事,对您是夸赞有佳,这治国的能力您可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就是运气差了些,若是八殿下没有遇刺,说不定您现在就是八皇妃了,日后八殿下做了合虚的新王,您就是合虚的王后了!到时,还不知道谁尊贵呢!”
宫娥叹道“现在没了八殿下,咱们也只能从王上王后那里找盼头了,幸而王上王后疼爱您,以后的储君之位,说不定会落在您身上呢!”
“疼爱?”
“是啊!您一句话,这玉寒殿都让给您住了,可见王上王后对您宠爱有加!”
“............你先退下吧!”
宫娥点了点头,为她点上了红蜡,静悄悄的退出了寝殿,在殿门关上的一刹那, 那双满是忧愁的美眸瞬间阴冷下来,峨眉微挑,眉间微微荡起一丝难掩的得意。
“你若是喜欢王姬这个位子,可以与我直说,犯不着联合外人来杀八哥!”
女子眸中骤然一惊,她寻声看去,在殿中逡巡一周,最后凝眸在漆黑的隅角,她盯着那隅角,不可置信的问道“是璨姐姐嘛?”
脚步声幽幽传来,那从隅角走出来的人正是姜小豆无疑。
“这一声姐姐不敢当!姮娥,阿爹阿娘待你极好,你为何要恩将仇报,非杀八哥不可呢?”
“璨姐姐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你不认?”
姜小豆冷呵一声,续儿说道“那日在崦嵫山见你,我只当你贪玩误闯了那危峰险山,就连人面鸮攻击你时,我也未曾有过多想,当时那些个不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却发现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且不说那崦嵫山中危机重重,只单崦嵫山与合虚之间相隔几十万里之远,你一个弱女子不在闺中呆着,好端端的为何要跋山涉水孤身一人出现在那里!而且罗罗鸟一直守在崦嵫山的女几崖中,崦嵫山地形复杂,山脉混乱,女几崖的具体地方更是不为人所知,而你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姑娘,竟然轻易便找到了女几崖,不但如此,还另它们倾巢而出!”
“人面鸮的确凶残不错,可自打开天之初到如今,就从未听说过人面鸮会倾巢而出,弃离女几崖去攻击别人的!”
那天她亲眼看了,那成群结队的人面鸮几乎是倾巢而出,而且它们的意图明确,就是要拦住姮娥,如此诡异的举动,一定事出有因。
姜小豆紧紧的盯着她,眼底深处闪烁着丝丝期许,“羲和姮娥,那日在崦嵫山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引得人面鸮如此疯狂?”
她虽是恨姮娥入骨,但她毕竟是姨母的唯一女儿,而且阿爹阿娘对她宠爱有加,若是她肯说实话,肯反思过错,姜小豆还是会考虑放她一命的。
姮娥顿了顿,纤细白皙的长指在眉间微微一抚,展开了略有委屈,让人心生爱怜的表情。
“璨姐姐这是伤心过头了吗?怎么说出这样令我们姐妹离心的话来!”
姜小豆闭上眼睛重重一叹,再次睁眼时,一双眼眸变得冰冷阴沉,好似野兽发怒时的眼睛一样。
“既如此,那便替我跟姨母问声好吧!”
姮娥心中猛然咯吱一声,眉间满是不安“璨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姜小豆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摇曳的烛光下,只见她左手拿着一只染了鲜血的利箭,右手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在看见那木盒的瞬间,姮娥的眸中骤然一震,眼中的单纯柔弱渐渐消散。
“我从你木梁上的暗格里找到了这个,盒子上被下了封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依旧能察觉的到里面至阴至寒的气息。”
姜小豆扬手一扔,只见空中划过一道黑影,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响,地上多了一个破碎的木盒。
摇曳的烛光下,只见那被强行打破结界,破碎了一地的木盒中滚出半颗石头来。
那颗石头大约指甲一样大小,被人切去一半,切口处殷红似血,乍一看像是一小截手指。
“传闻人面鸮守着一颗叫生石花的种子,它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那种子,盼着有一天种子能发芽开花。人面鸮食人肉,嗜恶灵,一身阴寒之气,那种子在它们的守护下自然也是吸取了它们身上的阴寒之气。”
“你知道了八哥的秘密,知道他生来便有寒毒,知道他是靠着太阳中的丙火来驱除体内寒意,所以,你盗取了崦嵫山人面鸮所镇守的生石花,人面鸮发觉一路追杀,最后在山脚下败与那个拉弓射箭的少年,不得不退回女几崖。”
“你切了一半的生石花做成点心送去禺谷,八哥未曾防你,体内寒意骤增,险些丧命,幸而阿娘及时发现,用丙火救了八哥一命。自那以后,八哥的精魄一直寄在太阳之中,源源不断的丙火在体内汇聚,强行压制了生石花中的寒毒,你见此计不同,便又生出一计来。”
此时的姮娥已然不是方才那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弱女子,而是一个目光清冷,居高傲然的女子,她微微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瞟着姜小豆,眼底闪烁着轻蔑不屑之色。
“你盘算起那个在崦嵫山救你一命的恩人,你被他所救,自是了解他的箭术不凡,而且你知道他心系与你,有意与你交好,你找到了他,请他帮你杀人。这世间没有什么武器是比一个痴情的男子还要忠诚好用,只要是你所求,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你虽是多了一个厉害的兵器,但也知道,纵使那位少年再是厉害,可八哥也不是说杀就杀的了的,禺谷外有守卫,禺谷内是竹林,那里的竹子多之又多,对于一个箭师来说可是个阻碍视野的麻烦之地。而且你也知道暗杀的机会只有一次,不成便再无机会。”
“为了这次能够万无一失,你特意把残局摆在王竹之下,王竹只禺谷最高最粗,最显眼的一根竹子,八哥白日破了残局,一时高兴自是要痛饮一番,而你送来的谢礼是琉璃酒,琉璃酒坛本就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更是光芒闪烁,而那位箭师只要瞄准王竹下光芒骤闪之处,便可轻而易举射中拿酒坛之人。”
姜小豆红通这一双眼,阴沉的看着站在窗台的姮娥,杀气腾腾道“羲和姮娥,为了谋夺合虚国的大权,你杀了与你一同长大的血亲,八哥待你不薄,你竟下的去手!”
“血亲................呵!”
姮娥勾唇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小豆,慢悠悠道“凤族尊卑分明,像羲和这么卑贱的姓氏可没法用在我身上,羲和璨,我与你乃至你的兄长都不同,现在,你也该改口尊称我一声姮娥殿下了!”
“你什么意思?”
姮娥轻笑道“不管我父亲是谁,依着凤族规矩,女尊男卑,子凭母贵,我乃是凤族嫡系子嗣,常羲昭华之女,常羲姮娥!”
“常羲...............”
姜小豆混世多年,自是听过常羲氏,常羲氏的的确确是凤族嫡系姓氏,而且当年与天皇订下婚约,未曾有幸成婚的那位就是这大名鼎鼎的常羲氏。只不过早在上古大战之时凤族嫡系常羲氏便死于战火之中,无一幸存,现如今在凤族乃是天下,常羲氏都已变成了传说,从未听说有谁自称常羲后人。
“羲和璨,依着规矩,你可是要对我行大礼的!”
“妄想!”
“想来也是,你一个乡村野丫头,哪里知道行礼的规矩。羲和璨,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与母君欠了你们什么,若不是你阿娘蓄意破坏,我母君也不会受尽羞辱,好好的凤族储君做不成,沦落到在这荒僻之地寄人篱下!而我也不会没名没分的在这看人眼色,仰人鼻息而活!”
“我母君本该是凤族之主,是这天地之间最为尊贵的人!就因为你阿娘,她不但被剥夺了储君的位子,还不得不出征青水关,最后为了保存性命,不得不挂上羲和这卑贱的姓氏,在这合虚蛮荒之地受尽折磨,羲和璨,我母君一生所受的屈辱全拜你阿娘所赐!”
“而我,本该是储君的我也如同母君一样,没名没分的在这蛮荒之地看人脸色渡日,莫说合虚储君,就是王姬的身份他们也不曾给过我,宫娥们明了称我一声姑娘,背地里不知怎么编排我!”
“我曾想过,若是嫁与泽漆,在合虚坐实了身份,有朝一日再借着合虚的力量要回我凤族王姬的位子,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母君回凤族宗祠。”
姮娥突然冷冷一哼,眸中骤然变得阴冷“但你八哥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娶我,他不娶我,我就无法在合虚真正的立足,而且只要他活着,我就没机会去做合虚的国主,没有兵力,就意味着我这一生都得这么窝囊的活着,没法让母君再回凤族,更没有办法让常曦氏成为凤族最为尊贵的姓氏。”
“羲和璨,你自己说,我不杀他,行吗?”
姜小豆对上那双明明熟悉,却又陌生至极的眼眸,过了良久,幽幽然道“阿娘曾夸过你心性善良,天真淳朴,不想这么多年她竟是看走了眼,你与姨母一般无二,都是重权重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我不择手段?羲和璨,你是打量我身在闺中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个肮脏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大家不知的,是那曾经杀人无数,恶贯满盈的逆天之徒不是普通混混,她还是合虚的王姬,未来的合虚储君而已!”
姮娥勾唇冷笑道“我不过是杀了一个挡路之人,而你却满手鲜血,开罪天下!羲和璨,咱俩相比到底谁才是不择手段之人!”
“好.............好...........”
姜小豆扔了手中的利箭,摩拳擦掌,对姮娥冷言说道“既然都不是好人,那就好办了,咱俩打一架,谁生谁赢,谁死谁输!”
强大的寒意自她周身迸发,数道水柱凝成巨蟒盘在姜小豆身后,一双眼睛中透出了摄人的阴冷和腾腾杀气。
姮娥勾唇一笑,笑声中满是不屑,她道“混混就是混混,上不了台面,你当我跟你一样,全无头脑,只会些匹夫之勇?自打你回来,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查出泽漆真正的死因,所以便以病发为由早早回来做了准备。”
姜小豆可不管她,将袖一甩,巨蟒仰天怒吼,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向她冲去“管你做了什么,给我去跟八哥道歉!”
面对冲来的巨蟒,姮娥未曾有过躲闪,而是抿嘴一笑,略有些无奈道“难怪你的事在六族中传的沸沸扬扬,如此鲁莽,不被发现才怪!”
“吼!”
巨蟒即将逼近,只见姮娥不但面无惧色,反而勾唇一笑道“我千算万千,唯独漏算了你,没想到你的命还真是硬,进了九幽城还能好端端的出来,想来那九幽十八狱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巨蟒已然冲到她面前,只听嘶吼一声,仰头便要吞她,可巨蟒刚刚张开血盆大口,突然双眸一震,眼底满是惊恐,巨蟒慌忙转过身去想要逃离,谁想姮娥猛然出手,一掌击中巨蟒要害。
“哗..............”
巨蟒瞬间变回水柱,而那水柱失去灵力牵引,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哗的一声落在屋内。
姜小豆驭水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方才姮娥到底做了什么令巨蟒心生恐慌,想要临阵脱逃。
“哈哈哈哈!羲和璨,你的能耐就这些吗?”
姮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间带有一丝怜悯“羲和璨,这么些年你以为我只会闺中绣花吗!我知道你会驭水,所以早早的就学了与之相克的烛阳之术,再加上我本身就是纯正的凤族后裔,我生来便是善火驭火,跟你这外行人可不一样!”
是了,姮娥是凤族纯正血脉,凤族生来善火,而且每一支血脉因修为不同,他们所运用的神火也是不同,而且她还记得一桩旧事................
“当年就是你盗取了宫中丙火。”
八哥自小身子就不好,阿娘怕他突然寒疾发作,便将自身残留的丙火封印宫中,以备不需之用,但宫中曾潜入过贼人,偷走过那被封印的丙火,阿娘不愿事情做大,便把此事压了下去,整个合虚只有几人知晓。
“呼!”
姮娥伸出了手指,一缕火苗从那白皙的手指上窜了出来,姮娥点头笑道“不错,就是我,我吞下丙火,提前发动涅槃,浴火重生时,体内神火与丙火相融,虽不是纯正丙火,但威力却不低于丙火半分。”
姜小豆的驭水之术再是娴熟,但在丙火面前怕是也难以取胜。
火焰猛然从她指尖窜出,将地上那半颗生石花卷回姮娥手中,她看了看手中那半颗生石花,冷笑道“这生石花来之不易,我不舍得全用在泽漆身上,只用了半颗生石花,剩下半颗,我一直留着,想着日后有机会可以放在羲和的茶点中。羲和夫妇恩爱一生,只要羲和一死,你爹爹定然会追随而去,到时合虚无主,当然只有我这个唯一的甥女来登位管理了,只可惜.............”
两人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门外的宫娥守卫,窗外火光闪烁,慌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姮娥转眸看了看窗外的闪动的火光,摇头道“只可惜,这关键的时候,你却回来了,羲和璨,好好守着你的爹娘,万一他们哪天被人暗杀,你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
说罢便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姜小豆心中骤然一沉,慌忙追了过去,刚到窗边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她下意识向后闪去,与此同时,一道寒光与她擦肩而过,兹拉一声划开了她的衣袖。
姜小豆转眸看去,只见身后的柱子上多了一支利箭,箭尾微颤,箭身半入柱子之中,那力道和准头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若是方才她有一丝迟缓,现在准是中箭负伤,生死未知。
她顺着暗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千里之外黑漆漆的大言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用多想,那射箭之人必然是当日在崦嵫山救了姮娥的那位少年!
“可恶!”
因这一箭,她错失良机,再次看去,只见姮娥已然乘风远去,姜小豆纵身跳下窗子,也追了上去。姮娥阴狠歹毒,又城府至深,此次一逃如同放虎归山,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姮娥一路向东逃去,姜小豆紧跟在后,暗处时不时会有利箭射出,姜小豆一心两用,一用在姮娥,一用在那暗箭上,以至于没有发现姮娥并不是看似惊慌失措逃走那么简单的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东荒地界,越过山脉,飞过一条宽大浊河,待两人进入东山的边界,姮娥便一改狼狈逃跑的状态,而是边逃边攻击姜小豆,好似在挑衅她来追击自己似得,余火未消的姜小豆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也没有发现姮娥对东山的地形十分的熟悉,若是察觉其一,必然会弃了姮娥,迅速逃离东山地界。
待姮娥引姜小豆来到曹夕山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不等姜小豆反应过来,只听山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喝,随后只听嗖嗖几声破空声,姜小豆只见有寒光向她飞来,但她没机会躲闪,被一箭射中了胳膊,骤然从空中落下,而当她摔落在地时,一张巨大的铁网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把她绑的结结实实。
“哈哈哈哈哈!羲和璨,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愚笨的一天呐啊!”
火光骤起,姜小豆这才发现原来此处早已设下了伏兵,那些伏兵个个穿盔戴甲,佩剑短刃一应俱全,一看便知不是匆匆赶来,而是早就在此埋伏。
姜小豆逡巡四周,发现这些兵将身上皆绣了图腾,虽是夜色昏暗,但姜小豆任是一眼便认出了那图腾来。
“姮娥,你竟敢联合外族欺辱同宗!”
“啪!”
姮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负伤被捕的姜小豆,不屑道“泽漆再是无用到底是羲和的亲生子,一声同宗倒也使得,而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也敢与本殿下称同宗,不知死活!”
“本殿下虽是宅心仁厚,但最恨就是你这张脸,这么多年本殿下像奴仆一样侍奉羲和夫妇身边,对他们唯命是从,兢兢业业,而他们宁愿疼爱你这个无血亲的外人,也不愿对我放下戒心。他们这两个老糊涂,完全不把我这个嫡系子孙放在眼里,你知道泽漆死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姮娥冷笑道“他们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派人出去找你,他们宁愿费时费力的把你找回来都不愿意将合虚王位传给我,不愿意不愿意...............既然不愿那本殿下只能硬抢了,反正知道泽漆死因的只有你一个,只要你不回去,就没人知道他的死因,本殿下在略施小计,合虚的王位可就到手了!”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姮娥挑眉道“你当我留下的那半颗生石花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敢!”
姜小豆大怒,周身荧光急促闪烁,好似在召唤什么,姮娥见了不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抿嘴一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怎么回事................”
荧光渐渐消失,周围什么动静也没出现,姜小豆逡巡四周,疑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姮娥笑道“我早就提醒过你,自打知道你回来了,我便做足了一切准备,包括你会追杀我。这里可不是东荒,是东山,此处便是东山中的曹夕山,你不会没听过吧?”
“这里是曹夕山...........”
姜小豆心中骤然一沉,曹夕山是东山第二山系的第二座山,是天底下有名的断水荒山。
“羲和璨,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用驭水的外行人,而这整个曹夕山没有一丝水脉,有的只是我的伏兵,羲和璨,你如今受伤在身,根本没有力量去调动遥远的水源,你的下场只能是被我打败。”
姮娥款款走近,得意洋洋的打量着她“知道我要怎么处理你吗?我要带你去余峨山,那里住着巫阳族的旁支,就是现如今管辖整个东山流民的有穷氏,有穷氏的族长是寒浞,他的祖父曾是巫阳王的前锋大将,这那个巫阳王很厉害,就是那个险些毁了神族的人。”
“你阿爹曾在战场重伤巫阳王,而寒浞的祖父也被你阿爹亲手杀死,他忠心与巫阳王,自是恨毒了你的爹娘,他一直想为自己祖父和曾经的巫阳王报仇,我正好把你献给他,任凭他处置。”
“他这个人好炼丹,好研制剧毒,若是你运气好呢,说不定会被他扔入炼丹炉中,虽是痛苦了些,但死的很利落。但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会生不如死。”
姮娥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轻呼一声道“我忘了,寒族长虽是恨毒了你的爹娘,但他是个有远见,有智慧的男子,说不定会把你这个受宠的王姬绑在战车上向合虚宣战,羲和夫妇说不定因疼惜你这个宝贝女儿直接投降,到时候整个合虚不攻自破,而我便是合虚的新主,日后便是凤族的新王。”
姮娥看着姜小豆,眸中隐透感激“羲和璨,若我登了凤族王位,你的功绩我会谨记一生,我一定会大发慈悲,恩准你这个外人进入尸冢山,与羲和夫妇同葬!”
“妄想!”
姜小豆力骤然大现,身旁小将被那强大的灵力逼退,就连那困住她的倒勾铁网也隐有破损征兆,她拔出了胳膊上的血箭,凭着最后一丝气力向离自己不远的姮娥猛地刺去。
“锵!”
一只雪白的银箭穿过人群,准确无误的射向她,姜小豆根本就躲闪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银箭穿过自己的肩胛,箭气猛然冲入体内,生生震碎了她的肋骨,姜小豆瘫倒在地,颤巍巍的捂着自己剧痛不已的伤口,顾不得封住体内乱窜的灵力,剧痛之下,她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姮娥探了她的鼻息,强行给她喂了一个丹药,直到确定她不会就此身死才吩咐左右道“拿封灵锁来,把她的灵脉给我封住,手筋脚筋全挑了,明儿一早献给寒族长炼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