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涂山狐后来了!”
“是啊黄帝陛下!现在应龙大将军正在与其大战,想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生擒涂山狐后了!”
“生擒?!”
黄帝突然大笑起来,正当所有人疑惑之时,黄帝突然脸色一沉,怒拍龙椅道“愚蠢!你知那涂山狐后是何人!你还要生擒她!”
众臣见黄帝大怒,纷纷跪地,只听那黄帝道“涂山外咱们设了多少眼线,为何涂山狐后来东荒这么大的事情没人发现,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没人来禀报,若是她潜入轩辕暗中谋杀,你们是不是也不会发现!”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就会一句息怒 !”
黄帝怒斥道“都跪在这做什么!你们还真指望应龙能胜她!还不快去看看外面的战况!”
“是是是!”
几个穿着盔甲的武将慌忙离开了大殿。
“还有,派人送心去西山,告诉吾儿少皞,涂山狐后现已不在山中,涂山战力大减,现在是攻下涂山的最好时机,让他抓紧时间攻山!另外再派三万精兵,日夜兼程去涂山,增援我儿攻山!”
“是!”
“哼!”
黄帝冷哼一声,眸中满是阴沉“涂山狐后,我要你有来无回!”
“吼!”
一条巨龙从空中跌落,它灵力大损,溃不成形,化作大雨落入水中,与此同时,一位穿着盔甲的男子也从云头跌落,在他即将落入水中之时,一条巨大的八头蟒从天而降,把他紧紧缠住。
“应龙大将军,你输了!”
应龙强忍着心口传来的疼痛和灼热,故作镇静的说道“是我应龙技不如人,此战我认!”
“认就好,把解药交出来!”
应龙点了点头,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姜小豆接过瓷瓶,正欲走却听他轻笑一声道“你即便拿给他也于事无补,我若是你趁早丢了上河水界,带着幸存的兵将赶紧回涂山去!”
姜小豆听出应龙话中有话,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本将军是给砻茳下了毒不错,但是就凭这毒还不至于让他倒下,砻茳之所以会命悬一线,追根究底不在他体内的毒,而是在他栖身的水脉上。”
应龙道“黄帝早就对你们涂山起了杀心,自从你们没有将大明灯带回轩辕国来,而是私下让朝暾冲回三界之后,黄帝更是将你们视为眼中钉。黄帝为了除掉你们,谋划许久,你们的兵力,实力,软肋,他了如指掌。”
“砻茳是你们的得力大将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趁着砻茳离开上河去涂山时,他便多番派人去填河,意图损伤水脉,后来又得了五色石之一的水痕石,他用水痕石降服了上河水脉,趁机填河,尽管砻茳及时发现,但又能改变什么,那水脉早就受了大创。”
“再加上昌意殿下的刻意攻击,刻意引进别的水脉,上河那条本命水脉早就变得脆弱无比。后来,在昌意殿下的激怒下,砻茳引发了洪水,将他所征服的所有河水统统引来东荒,他以为自己镇住了轩辕,其实是中了轩辕的计!”
应龙略有些得意的说道“他把他征服的所有水界的水都引来了东荒,后果是什么?是淹没了东荒?哈哈哈!错!他是加快了水脉的流失!是快速的消耗这水中的灵力,他可是河伯!水脉可是河伯的命!”
“他亲手让水脉远离河床,等同于亲手葬送水脉的性命,当然,如此一来,他自然灵力大损,身体孱弱,不然怎么会被这些小毒困住手脚!”
应龙道“我也不怕告诉你,黄帝早就派人暗挖渠道,也派人去请了四方鲛王,四海鲛王早就答应,现在正往东荒赶来。只有渠道一通,鲛王一来,这东荒所有的水便会被引去别处,当水脉彻底流失时,他这个河伯便不复存在了!”
“而且,你当昌意殿下为何会去故意激怒砻茳发洪水!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想做三界之主,想做三界之主,就得要有实力,得民心。实力他黄帝有,至于得民心,眼下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涂山狐后,你根本就不用去给他解毒,解了毒也救不了命!他现在的命就如这水中浮萍,你留不住的!我劝你还是赶紧回涂山去,依着我对黄帝的了解,他巴不得你从涂山离开,因为只有你离开了,涂山才能战力大减。”
“而且,你与我大战他也一定知道,他若是知道,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少皞殿下攻山,还会派兵相助少皞殿下,至于你,你若是腿脚慢些,在不离开东荒,黄帝怕是要尽地主之谊将你强行留下,若你一旦被他所困,他再以你的性命要挟,那涂山便会不攻自破!”
应龙一席话并未能让姜小豆有所动容,她打了个响指,那由水化形的八头巨蟒放开了应龙,它低吼一声,一头钻入水中,不见踪影。
“多谢将军直言相告,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上河水界是砻茳的,若他不愿,我是不会丢弃的,再者,这洪水怎么出来的,我自然也会让它怎么回去。”
“无知妇人!黄帝谋划多时,怎么会这么轻易让这洪水退下!现在的百姓过的越是苦,日后黄帝的呼声便越响,地位便越稳固,再者黄帝手中可是有水痕石的,而且四海鲛王随时会赶来,你的驭水术再高,能同时对抗水痕石和四海鲛王吗!”
“就算你强行将这洪水引回各自的河床,你也必然会因此大损修为,届时你回不了涂山的,涂山狐后,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那涂山和砻茳你也不可能全然兼得,只能舍弃一个!”
“多谢将军忠言,本后告辞!”
姜小豆不愿再听他说下去,拿着解药飞身离开,肥肥一直跟在她身边,虽是一声不哼,但眉间微紧,眸中若有所思。
姜小豆赶到上河时,上河一片混乱,四处可见战争的痕迹,而那许久未见的上河变得浑浊无比,不但没了旧日暴躁的脾气,还少了许多生气。
“娘娘回来了!”
一名将士看见了她,慌忙向她行礼“不必拘礼,快带我去见砻茳!”
将士引她去了水界角落的一个帐篷里,姜小豆走进帐篷,只见帐篷里只有一张床榻,一个火炉,火炉上还烧着一个缺了壶把的烧水壶。
砻茳就躺在床上,此时只见他体型消瘦,面色苍白,呼吸声更是若不可闻。
姜小豆慌忙上前,她为砻茳把脉,确定他体内中了何毒后又检查了一下应龙所给的解药,确定对症之后才喂砻茳喝下。
砻茳喝下药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清醒过来。
“王姬!你..........你怎么会在这!”
砻茳好似想起了什么,他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慌忙坐起身来,去推搡姜小豆:“快快...........快走!一定是黄帝放出了上河的消息把你引来的,你中了调虎离山的计了,快走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我知道!”
姜小豆安慰道“没事没事!涂山有夜炀看着,不会有事的,听说你出事了,我岂能不来!”
“王姬你上当了!”
见姜小豆不走,砻茳急道“上河的水脉早就被黄帝重创了,自从我回来后便知道上河的水脉用不了多久变回消失,而我也会跟着一同丧命,我本想在最后的时间为你们铲除轩辕这个隐患,但是.........都是我无用,不但没有伤到他们,还被他们陷害!自从我引发洪水之后便恍然大悟,那洪水不是伤他轩辕,而是助他早日成王,我虽是悔恨,但是已经没有力量将洪水引回来了。”
“王姬,我自知时日不多,你还是快些走吧!若是被黄帝发现你远离涂山,你跟涂山都会陷入陷境之中的!”
姜小豆道“就算我走,我也要带着你一同走,我收集了很多逆天禁术,说不定其中就有办法能让你摆脱河伯身份,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来查查!”
“哪有这种禁术!”
砻茳无奈道“我自小便知道河伯的苦,岂能没有查过关于河伯的事情,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哪个河伯能摆脱水脉的束缚活下来的,他们那些人难道就没有想过用逆天禁术来求生吗!王姬,不会有这种禁术的,而且,你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带着兄弟们赶紧走!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
“报!”
一名小将匆匆跑进帐来“启禀娘娘,砻茳大将军,具探子来报,轩辕嫡子昌意和四海鲛王,大将应龙,正带着大量的重甲兵向上河赶来,他们离上河不过五里,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便回抵达上河水界。”
砻茳眉间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去推姜小豆“王姬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们要来便来,我不”
“砰!”
姜小豆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轰然倒地,她这一倒露出了一直站在身后却沉默不语的小娃娃。
肥肥扔掉了手中的木棒,向砻茳行了一礼,说道“将军,姐姐的性子我了解,不用非常手段,是带不走她的!”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快!快去把巫支祈找来,让他带着剩下所有的人护送王姬回涂山!”
那小将应了一声,慌忙跑出帐篷去找巫支祈,砻茳看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肥肥,对他道“肥肥听话,你一会跟着王姬一同离开,此处败局已定,再是留恋也于事无补,不如护送王姬回去,去帮王姬守住涂山!
肥肥走近床榻,看着面色依旧惨白的砻茳,说道“将军,若我也走了,你怎么办?”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大限将至,即便拼死挣扎也没几日活头,想我砻茳骁勇一世,怎能死的无声无息,如今那昌意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要与他们打这最后一场仗,你跟这王姬快快的走,莫要回头,让我心无挂念,痛痛快快的打这最后一场仗!”
肥肥红了眼睛,他压制着喉中的苦涩,强笑道“将军心愿我必当遵守,既然要上战场,那便由我服侍将军更衣吧!”
“好!”
肥肥取来盔甲为砻茳穿上,系上了腰带,又为他穿上了战靴,戴上了头盔,取来了姜小豆新为他打造的五爪长戟。
一切收拾妥当后,肥肥突然跪下,像他行了一个大礼“末将肥肥道别将军,谢将军多年栽培大恩!”
肥肥虽是人小,但说出的话,办出的事比大人还要沉稳,那小大人的模样自是逗笑了砻茳。
“王姬的回程要你们操心了,虽然我不知道涂山与轩辕之战,涂山到底能不能胜,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涂山便不会真正的战败!”
砻茳看着一脸稚气的肥肥,慈爱一笑“我是等不到你长大成亲的那一天了,若是日后你有了家室,别忘了来上河告诉我一声,顺便再带一杯喜酒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喝到喜酒了!”
肥肥强忍着心中的酸苦,点头应道“好!”
巫支祈受命赶来,带着姜小豆和肥肥以及上河所有幸存的将士匆匆离开上河,当昌意和四海鲛王和应龙赶来上河之时,只见平时严防驻守的上河竟然空无一人,正当他们疑惑之时,一阵异样的水声从上河深处传来。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上河深处走来一人,那人身穿盔甲,赤发似火,虽是人面,但身下却是一条蛇尾,他站在水中,丝毫不惧面前阵仗,眸中除了倨傲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他长戟一挥,周身透着慑骨的威严和杀气。
“在下砻茳,前合虚女王,现涂山狐后的近身大将,请问哪位先行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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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小豆醒来,巫支祈和肥肥他们已经带着她离开了上河,姜小豆自知无回天之力只能无奈放弃,与巫支祈和肥肥他们不分昼夜的赶往涂山,这一路上,黄帝派了无数人追杀他们,当他们彻底离开东荒时,姜小豆身边只有巫支祈和肥肥以及两百多位将士。
当姜小豆一众人等来到涂山之时,发现涂山的护山结界已然消失,少皞他们已经带着大军攻入山门,祝余和白术,安南子以及夜炀一人镇守一个山门,与轩辕并将拼死对战。
“吼!”
正当涂山硝烟四起之时,数条由水凝成的通天巨蟒从一旁的水泽中冲出,与此同时,无数个毒虫毒蚁凌空飞来,那些巨蟒和毒虫加入了战争,它们好似有属于自己的意识,避开了涂山的兵将,疯狂的攻击轩辕的敌兵。
有了那些巨蟒和毒虫的帮助,轩辕的兵将吃了大亏,眼见手下兵将起了脱逃的想法,少皞及时发出了撤退的信号,不过眨眼功夫轩辕的兵便退出了涂山。
“殿下!”
玄女匆匆赶来,她满脸不悦道“我们好不容易攻破护山结界,就差一点就能拿下整个涂山,你为什么要撤退,这一退咱们何事才能再来攻山!”
少皞道“涂山狐后回来了,据探子送来的消息,涂山狐后放弃了上河水界,那她也一定带着上河水界的守卫一同回来,咱们目前的确占了上风,但是你别忘了,涂山还有狐王和守门的三大将士,他们四个若是齐心,也能将咱们拖个几天,万一涂山狐后带人来到涂山,咱们就会处于两面夹击的惨状。”
“到那时,咱们就是想退,怕也无路可退,倒不如现在撤退,给自己留个喘息之机,再说了,经此一战,涂山依然受了重创,粮草也大大损失,即便狐后回来,也改变不了涂山的现状,而且轩辕来信,四海鲛王已然入世,我们现在就严防死守,等着昌意和四海鲛王,只要他们以来,涂山之战便可画上结局。”
听到少皞解释,玄女心中好受一些“可是殿下,我听闻木灵族和魔族好似要派人来援助涂山,虽只是流言蜚语,但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咱们不得不防!”
“放心吧谁也不会来的!”
少皞道“那木灵族的首领与涂山狐后有些旧情,所以才会提出来援助的事情,但是父亲早已派人去差个清楚,木灵族生性冷然,不爱入世,所以多年以来,从未见过此族有过什么大的动静。”
“这木灵族的首领的确是想来援助涂山,但是木灵族的长老不愿,也正因为发不发兵援助一事,木灵族起了内杠,听说木灵族的长老起了废君的念头,世上多得是锦上添花,谁敢去雪中送炭,这木灵族的首领撑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彻底被自己的子民抛弃的。”
“至于那魔族更是不可能派兵前来,因为,早在一月之前,父亲便联合其他小族去攻击魔族领域,虽是动静不大,但是却能成功的缠住魔族,如今魔族自顾不暇,怎么有机会来涂山援助。”
少皞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保存体力,看住涂山,等着昌意和四海鲛王一到,便可齐力攻下涂山!”
若是依着玄女,这场仗是一定不会有撤退可言的,当然少皞为何突然撤退的真正意图玄女的明白,他不过是担心在涂山狐后的两面夹击下,自己手下的兵将会死伤惨重,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涂山令轩辕伤民伤财,即便是攻占了涂山,回去之后黄帝少不得要对少皞说教一番。
少皞忍得了也耐得住性子,但若是玄女当帅,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涂山,只不过这攻下涂山的代价可能会比少皞当帅时要大一些。
“殿下说的极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当姜小豆回到涂山,发现涂山损伤惨重,伤者四五百人,幸存的兵将也不过一两千人,缺粮缺水,更缺少医药资物,更严重的是,姜小豆和夜炀灵力大大消损,无法重新创设护山结界。
“小豆,砻茳大将军他.......................”
姜小豆眸中骤然一暗,重重的点了点头,夜炀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道“涂山死伤惨重,粮草不足,少皞若是再来攻山,涂山怕是无力可挡,况且本座听说四海鲛王入了世,想来用不了多久,那四海鲛王便会赶来涂山,黄帝的水痕石再加上四海鲛王,咱们怕是................”
夜炀顿了顿,说道“其实涂山也没什么可眷恋的,本座派几个信得过的人悄悄的送你和你的徒弟离开。”
正在捣药的姜小豆猛然停住了动作,她慢慢抬眸看向夜炀。
“其实涂山是有密道的,这件事是涂山机密,外界的那些人都不知道,那密道通往西海海底,因为在海底,所有只能善水之人才能从中脱身!小豆你”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夜炀一抬眸,正好与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姜小豆咬牙切齿道“接着说!”
“本座...............”
夜炀顿了又顿,他顶着那巨大的压力和姜小豆即将爆发的怒气,颤着声音道“小豆,本座希望你能活着。”
“我与你想法一样。”
姜小豆看着夜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想你活着!”
“小豆!”
姜小豆拉过夜炀的收,说道“其实我们俩都知道,这场仗我们可以不用打,我们可以带着兄弟们逃出涂山,隐姓埋名的在外面过一辈子!但是这种事情我们也都没法做,因为如果这么做了,我们这辈子永远也见不得光,只能四处逃窜,颠沛流离。”
“你这狐狸一身的傲骨,昂首挺胸过了一辈子,当初为了保住涂山,为了我,你不得已,向轩辕低头,向他们借兵。而如今轩辕出尔反尔,用尽手段逼你我臣服,你我都知道,这一次容不得我们低头,因为这个头一低,不止你我,还有我们涂山所有的兄弟,我们的后人,永远无法再抬起头来。”
“涂山气数已尽,而你也知道我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巧的是我也猜到了你的想法。”
水光在姜小豆眸中闪烁,她温和一笑道“你也打算与他们战到最后,对吗?”
夜炀点了点头,沉声道“宁做小山之王,不做大国之臣,那掌中鸟再是高贵,也不过是旁人玩物,无自由尊严可说!”
“我与你想的一样,站着死比跪着活要痛快许多。”
姜小豆道“旧时我曾因为别人因家族气节而死感到不可思议,笑他们呆板,不懂得东山再起的道理,如今我才真正的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一步也不能退,即便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必败的绝境,我也不能俯首偷生。”
姜小豆紧紧攥着拳头,眸中寒光凌冽“我要用最后的力气,在他们身上留下不可消除的伤痕,以及无法忘却的恐惧。”
夜炀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问道“小豆,你想做什么?”
“黄帝为了解决东荒洪涝之事,派了不少人挖渠道,意图将洪水引去别处,少皞之所以按兵不动,只因为此时的涂山也被洪水所困,他在等四海鲛王来,只要四海鲛王一到,引发洪水吞噬涂山,他轩辕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战胜我们。”
“倘若是这洪水无声退去,或是洪水转向去了东荒,你说这少皞是接着攻打我涂山,还是转头去救轩辕呢?”
“引走洪水却是是好办法,但是现在挖渠道有些晚了!”
姜小豆道“确实晚,所以咱们的用一些非常手段比较好。”
“你想做什么?”
“改变西山整体地形以及南海的水脉流动,若是此事成了,不用一天,东荒东山便会被大水吞噬。”
“改变地形................”
这种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除了当年的开天大帝和天地共主之外,谁还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你有把握吗?”
姜小豆点头道“有!虽然很冒险,而且后果也有些不可控,但是再糟糕也糟糕不过眼前,拼一拼,或许咱们涂山能起死回生也说不准!”
这说的到是实情。
夜炀问道“那你需要多少人,多少时间?”
“一人!一天!”
姜小豆道“今晚天一黑,我就带着肥肥离开涂山,依着我对少皞的了解,他必然会在夜深之时前来攻山,今晚也会有一场苦战,但是我不能留下,因为那四海鲛王随时会赶来涂山,一旦他来,轩辕必然大胜,我涂山便无回天之力。”
“所以,我今天晚上一定得走,得在四海鲛王来涂山之前做好所有的一切,若是成了,涂山兴许会有一丝转机。”
姜小豆握着夜炀的手,对他道“今晚涂山势必有场苦战,但你一定要坚持住,不然我即便事成也毫无意义。”
夜炀重重的点了点头,紧紧握着姜小豆的手,正色道“本座明白,不管这一战有多艰难,本座都会等你回来!”
是夜,无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冷风穿过木林,发出了令人心惊的声音,整个涂山有一大半都泡在水中,只有半山腰和山顶稍稍幸免,夜炀站在山顶之上,逡巡四周,入目皆是汪洋,只有几座高山没有被洪水完全吞噬,还有一个小山顶可以给生灵生存。
“西山的水位好似涨了不少.................”
“师公?”
夜炀寻声看去,只见来人正是祝余,祝余拎着一小坛酒来,对他道“自从轩辕来犯之后,师公便没有再碰酒,今儿难得的清净,喝一杯解解馋吧!”
夜炀点了点头,接过酒坛,刚打开酒封,一股清冽的酒香便在空中弥漫开来。
“酒香清冽,幽然沁脾,好酒,哪里来的?”
祝余有些拘谨道“这是用茶叶酿成的酒,叫诛青,是千屈亲手酿的,虽是别有一番风味,但远远不如师伯所酿的酒。”
“已经很不错了,若是你喝过你师父酿的酒,怕是会觉得这坛酒犹如仙宫佳酿。”
“师父还会酿酒?”
夜炀略有些嫌弃道“酿是酿了,但那实在是没法称之为酒。如此一对比,你挑娘子的眼光可比本座要好上许多。”
祝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夜炀看了看他,突然叹道“早年我曾与你师父商量过要给你和千屈办婚事的,这些年事多,给耽误了,而如今.............我们欠了你们一场婚宴。”
“师公严重了!我与千屈........我们........我们还未修成正果。”
夜炀笑道“还修?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却总是输与涩口难开!来来来!师公教你,身为男人,就要练成钢筋铁骨,要有不要脸,不退缩的精神,这样才能娶着媳妇,你知道现在娶媳妇有多难吗!你师公我当年但凡是矫情一点点,脸皮薄一点点,早就被你师父给踹了!”
祝余哦了一声,低声道“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我生性腼腆,见了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你呀慢慢练去吧!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说出口的,不说光做,容易被人误解,时间长了没你的好事!”
夜炀叹道“不过你算是好的了,身边好歹有佳人相伴,再看看长右,整天扛着棍子打打杀杀,看着微风,其实就是个孤家寡人,等这一战结束了,本座和你师父高低都得给他找个伴!”
一阵冷风迎面而来,风中除了酒香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腥咸。
纤细的狐狸眼微微一眯,利剑瞬间出鞘,唇畔淡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
“师公怎么了?”
“排兵布阵,有人夜袭!”
“是!”
涂山的静谧和安逸不过才两个时辰,很快又被刀剑相撞的声音打破,厮杀呐喊声和战鼓声相续响起,冲天火光在涂山燃气,远远看着就像是一轮沉浸在水中的红日,那红日光芒不弱也不强,让人心中不禁疑惑,不知这轮红日是要腾空而起,驱散黑暗,还是被黑暗所逼,即将要沉入水中。
这一战很是惨烈,足足打了一整夜,而涂山从一开始热血沸腾的对战慢慢的变成了防守,而此时已然天亮,玄女看清了周围的局势,知道胜利就在眼前。
她劝少皞大肆攻山,但少皞不了解涂山地形,怕有埋伏,便不同意,仍是选择小心翼翼的攻山,玄女嫌速度太慢,但又碍于为帅的不是自己,只能干生闷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异响,一个小将匆忙跑到少皞身边来,气喘吁吁的对他道“殿下大喜!昌意殿下和四海鲛王,应龙大将军已经来到涂山,他们现在就在山脚下,四海鲛王让我来传话,要您快快带兵下山,一炷香之后,四海鲛王想要用这洪水淹没涂山,若是您下山晚了,咱们轩辕的将士恐有性命之忧!”
“太好了!如此咱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大胜涂山!”
少皞心中一喜,迅速指挥将士下山,涂山将士见状自是疑惑,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敌军又在打什么主意。
长右扛着木棒跑到夜炀身边道“师公,要不要趁机追击?”
“追了你就回不来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夜炀站在山顶,看着山下那无边无际的汪洋,那背影透着丝丝疲惫和倔强。
祝余察觉不对,走上前去,他顺着夜炀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今天的洪水好似有些与往日不同。
今天的洪水没了往日的平静,波浪起起伏伏,很不安分,不过眨眼功夫,那水位便涨了不少,祝余向远处眺望,只见有遥远的天边有雪白德浪花向这边扑来,而且那浪头一次比一次高,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大有猛虎下山,万兽奔来之势。
“看来还是来不及了!”
祝余转眸看向夜炀,只见那双纤细的狐狸眼中一片了然,没有任何惊慌可言。
“师公说什么来不及?”
“是四海鲛王!”
夜炀轻轻一叹,说道“你师父之所以匆忙离开,就是想在四海鲛王来之前把这洪水引去东荒,但.........还是没来得及。”
“四海鲛王对师父满怀仇恨,如今得以机会报仇,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是啊!看来这次真的是没有转机了,只是本座答应了你师父,一定要守住涂山,等她归来,本座失言,她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骂本座言而无信。”
夜炀轻声一叹,对祝余道“去把你珍藏的诛青取来,给兄弟们每人分上一杯酒,大战多日,他们也累了。”
“是!”
祝余离开后,夜炀找到了正在密林中玩蹴鞠的风里牺,夜炀将她带到了密道入口,对她郑重道:
“凤里牺小前辈,当日你说想要来涂山玩耍,本座与内人便擅自将你带入涂山,如今涂山将亡,你留在这里毫无益处,弄不好还会因此丧命,这个密道直通深海,你又善水,正好以此逃生。”
夜炀道“虽然一直以来本座都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但是你从未伤过本座,也没有伤过涂山,所以本座已经不想再追究你的身份了,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让你逃出生天。”
凤里牺看也没有看那个密道,她抱着蹴鞠笑眯眯的问道“那你怎么不逃?”
“本座是涂山之王,即便是死,也要战死在涂山。”
凤里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的部下呢?他们怎么不逃?”
“他们都是与本座一同长大的兄弟,当年本座离开青丘时,他们就跟随本座一同离开,涂山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涂山所有的兄弟都知道此山有一密道,若是他们想逃早就离开了。”
凤里牺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他们不是不能走,是不想走,也不愿意走,到底是涂山铁骨的将士,宁愿战死不愿苟活!”
“涂山是我们的归宿,但这里不该是你的归宿,凤里牺小前辈,你还是趁现在赶紧走吧!再迟些,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凤里牺没有说话,冲夜炀嘻嘻一笑,抱着蹴鞠兀自走开,夜炀拦住了她,正色道“本座真的没与你开玩笑,再迟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对了!”
凤里牺抱着蹴鞠,那稚气未退的小脸上虽是挂着笑容,但笑容并未到达眼底,她的身上隐隐透出一丝无形的威严。
不知为何,夜炀竟然被这若隐若现的威严所震慑,若不是头脑还算清醒,他险些就要跪在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娃娃面前。
“若是走了,才是真的没有转机。”
说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话后,凤里牺自顾走开,而夜炀这次没有再拦她。
夜炀看了一眼那个求生的密道,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似最有用的东西,到头来竟然无用武之地!”
当夜炀回到山顶之时,所有的将士正齐聚一起,他们放下了武器,端着酒碗,肆意谈笑,见夜炀来了,拉着夜炀坐在他们中间。
“王上你可来迟了,这酒已经喝了大半,如今你只能浅饮,不能喝个痛快了!”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还好王上来的不算是太晚,要是再来迟些,怕是连酒香都闻不上了。”
众人说笑一阵,开始玩起了少年时玩过的行酒令,输的舞拳,赢的喝酒。山外传来巨浪翻滚的声音,而所有人好似未闻,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哗!”
一阵冷风袭来,风中透着冰冷的水汽,夜炀端着酒碗突然站起身来,他慢慢逡巡四周,仔细的看着在场所有还活着的战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高高举起酒碗,正色道:
“我夜炀今生有幸,与你们做了一场生死兄弟,得你们拥护,成了这涂山之王,虽是大难临头,但众位致死追随,不离不弃,若有来生,我夜炀还愿意与诸位结交,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说罢高高举起酒杯,敬了在场所有人,将士们纷纷起立,回敬了他,所有人痛痛快快的喝了碗中最后一口酒。
夜炀转身走到山顶,此时水位已经涨了许多,快到涂山的半山腰,潮水犹如发了疯的野兽,不断的发出怒吼,不断的撞击涂山,大有一种要吞噬涂山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