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炀知道姜小豆与幽都新主关系甚好,只不过幽都这会子怎么突然送信来了,而且还要姜小豆亲启,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南子大约也猜出夜炀心中的疑惑,不等他问,主动开口道“王上外出多时怕是不知道三界最近的变化,大约也就是您与狐后刚离开涂山的时候,咱们安插在北方的兄弟们传来了急报,说是有一些身份不明的生人悄悄潜入北荒,没过多久,幽都的防线突然被破,与此同时,有两队训练有素,实力不俗的军队从东西两方趁机突袭。”
“纵使幽都早早就与五方鬼帝合盟,齐心协力的鬼族仍是敌不过那闯入北荒的生人,短短几天下来,幽都死伤惨重,那新任五方鬼帝不在前线,众人猜测他也许是在大战中受了伤,敌人源源不断的攻进幽都,幽都本就兵弱,如此一来,几次险些城破兵败,幸而那幽都新主身有奇术,不但会驭蛊,还会一些上古阵法,如此一来,才勉强保住幽都。”
“只是,敌军过于强大,就算是蛊虫和阵法怕是也只能勉强护城,根本就无法对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当兄弟们将幽都被袭的消息送来时,末将就忧心忡忡,这幽都之主是娘娘的好友,幽都旧主和幽都刚废掉的储君又救过娘娘一命,于情于理,面对幽都有难一事,咱们涂山都不该置身之外。”
“只不过,如今三界大乱,咱们涂山也是自身难保,再说幽都可还收留着落魄的神族呢!他们立场复杂,咱们一旦插手,等同于自动归顺神族一党,神族立世多年,四下结怨,那幽都再是没有宿敌,如今也被他们连累的无法安宁,更何况咱们这根基尚浅的涂山了,此事非同小可,涂山若是插手,怕是自此之后再无退路可言。”
“因此事,末将担心了好几日,没想到幽都的信笺终还是送到涂山来了。”
安南子道“只是末将没有想到,那信笺上写的不是涂山狐王狐后亲启,而是只有狐后娘娘一人的名字,想必幽都新主是想用她与娘娘的感情来求增援,既然她只写了娘娘的名字,那便请娘娘自己做决定!”
夜炀听完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口便问道“若是涂山援助幽都,我们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胜算又有几成?”
“末将早就清点整理过,除去涂山和南山那些不能动的边防将士外,我们能派出去的大约有一千人,若是再加上成义阁和长右将军留下人马,大约能派出两千多人。”
“这些援军得准备多久能出发?”
“回王上,您未回来前属下已经整顿过了,所有人早就整装待发,只需娘娘一句话,即刻出发去幽都援救。”
夜炀点了点头,转身走上马车,不过片刻功夫只见车帘被人猛然一掀,没等安南子说出请安的话,姜小豆已然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快步来到他的身边。
“幽都新主如今可还活着?”
安南子道“娘娘放心,北荒的兄弟说了,幽都新主暂无性命之忧。”
“那便好....................”
安南子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姜小豆,开口问道“娘娘,幽都遇难,我们涂山可援救与她?”
此话一处,姜小豆脸上的担忧慢慢消失不见,不过眨眼功夫,她竟然就冷静下来了,她凝眸看向安南子,眼底一片平静。
“去正殿,我要先看看那封信。”
“是!”
三人进了正殿,安南子先是在正殿内设下了结界,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王座下取出一封信来,他解除封印,把信捧到了姜小豆面前。
姜小豆接过信,只见那信封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姜十郎亲启。
她摸着信笺,只觉那信笺一角有些硌手,细细一瞧,那信笺一角有些看起来有些鼓鼓囊囊的,信封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姜小豆正准备打开信笺,安南子和夜炀突然不约而同的走开了,一个低眸垂眉站在门口,一个转身便走,坐的远远的。
姜小豆满眼疑惑的看了看着刻意远离自己的两人,这安南子走开也就算了,好端端的怎么夜炀也走开了?
夜炀好似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等她问便率先解释道“只写了你亲启,怕是信中有不便他人知道的地方,纵使你我是夫妻,也不代表幽都之主对本座也予以信任。”
夜炀说的确实不错,姜小豆混世多年,自是懂得这个道理。
姜小豆慢慢打开信封,只见信封一角塞了一个小小的石片,那石片很轻,月牙状,一面打磨的很光滑,照出的人影很是清晰,比铜镜水镜要强许多。另一面倒是有些粗糙,不过虽是粗糙,摸着倒也不硌手。
“这不是.............”
姜小豆猜出这石镜的来历,自是知道这石镜与阿茉来言有多重要,她将那石镜紧紧扣在手心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那镜子打碎了。
“十郎老友,见信如唔,北荒突遭大战,幽都兵弱,难退敌守城,一旦幽都城破,我等怕是再无生路。身为幽都之主自当为国作祭,只是吾半生等待,终了无果,虽心不甘,但眼下又生机渺茫,吾浑噩痴等半生,所念所盼皆是那个傻子,若吾身死,这石镜必然随身做葬,用埋冰渊。吾将这残镜托付与老友,希望老友随身携带,若有一天,有人认出残镜,还请将这残镜交于他,与他道我安好,劝他忘记前尘,余生安好。”
她凝眸看向信笺,一行行娟秀小字在眸中快速闪过,待她看完后,双眸隐然有了通红血色,她拿着信笺坐在椅子上沉思许久,昏黄的烛光下,她的目光复杂至极,令人无法窥透,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眸中终于有了决断,只见她将那月牙状的石镜小心翼翼的放入袖子里,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夜炀和安南子的目光随之而来,只见她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冷然道“幽都被袭源于神族,既是关于神族,我们涂山可就不便插手了。”
莫说安南子,就是夜炀也实实在在愣了一下, 依着姜小豆的性子,好友落难,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这种话不该是她能说出来的。
“不去增援?”
姜小豆摇了摇头,一脸肯定的说道“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姜小豆把信笺慢慢放在桌上,端起一盏茶道“自从我离开幽都之后,心中便早有预感,猜到幽都会再度经历战火摧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了!夜炀,幽都兵败城破是早晚的事,你我再是增援也不过是担雪填井,放弃吧................”
夜炀问道“那幽都之主她............”
“她的命有人保,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幽都什么时候城破,而是幽都城破之后的事情...................”
姜小豆突然转眸看向安南子,对他道“安南子,把所有的兄弟都给我召集起来,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把那个人找回来!”
“娘娘着急要见的人,可是之前派兄弟们出去寻找的祝将军?”
“是!你一定要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晚了可就出大事了!”
“末将明白!”
.......................................................
“今日又有三队人马闯入幽都,幽都领域一再失守,现如今只有极北的城楼还未被人攻破,幽都城外的蛊阵虽是厉害,但在敌人的攻击下,已经有了裂痕,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自从回到涂山后,姜小豆便时时关注幽都的战况,专门送信的数斯鸟每日在幽都和涂山之间来回奔波,一日最少也要三进三出,累的它们个个身形消瘦,毛色暗淡。
而姜小豆则是在打探幽都消息和寻找祝余这两件事情中忙碌焦急,夜炀不明她着急的原因,问她时她又不肯细说,只催他操练新兵,加强涂山领地的每一道防线。
三日后,一封带血的密笺被数斯鸟带回涂山,与此同时,安南子亲自驾驭一辆马车风风火火的闯进涂山山门。
姜小豆听说安南子回来了,欢喜的出门去接,刚出门不过两步,只见一个黑影向她冲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徒儿见过师父!”
“快快快!快起来!”
姜小豆把他强行扶起,红着眼圈仔细打量着他“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多次派人寻你不到,后来听说玑衡阁也倒了,我怕你出事,心里担心的不行,这些年你到哪去了?为何音讯全无!”
“当年徒儿受命去三界六族散播流言,谁料想这一走竟然令师父陷入危机之中,待徒儿赶回合虚,合虚早已易主,就连长右跟白术还有砻茳大将军肥肥也一同消失不见,我潜入合虚密查,虽是没有查到长右他们人去了何处,但查到您的踪迹,我查到您当时受了重伤,想去无生海,我便一路向西追寻,我去了西山,西荒,一直到隅谷,在即将进入无生海时,我在水畔找到您遗落的一片鳞片,从鳞片中得知是阿桑带您离开了无生海,”
“我知道阿桑是幽都的储君,也猜到他会拼命搭救您,但当时的幽都之主是茩荼娘娘,我怕被她瞧出身份,便费了些精力,送千屈的分身进入幽都。”
“千屈的分身?”
姜小豆想起了自己身受重伤在幽都养伤时,阿茉与自己说过的话..............
“五方鬼帝又来了,幽都事忙我没来得及去调查你情郎和徒弟的事,索性给你说一说最近听到的奇闻吧!”
“昨天香儿跟我说,幽都境内那枯了几十万年的梧桐树突然抽了芽,那株梧桐是娘娘亲手从外界带来的,当年枯死时娘娘可伤心了,就连储君也为此想了不少办法,但都是治标不治本,难以长久存活。谁曾想这不管不问十几万年了,它竟然自儿活了过来,整个幽都的人都觉得好奇,就连娘娘也亲自去看了。”
姜小豆恍然大悟,惊呼道“莫不是幽都那株梧桐树!”
“是!千屈本就善于这些花草树木再生,她把自己的分身炼化成一把细土,我派了玑衡阁的兄弟潜入幽都,将那把细土洒在梧桐树的树根上,如此幽都的梧桐树才会抽枝发芽,起死回生。”
“而我则通过那株梧桐树感应到您的气息,猜到您无事,虽是性命得以存活,但徒儿记挂您体内的剧毒,担心您身受重伤,灵力低微时压不住那些剧毒,于是我便打起了五色石的主意。”
“五色石?那不是开天大帝的陪葬之物吗?”
祝余道“是!先前师父身受奇毒,每日倚靠药物压制,徒儿听闻那五色石是由盘古大帝的半心炼化,现如今虽是不能泽被山水,但对于解毒,还是能做到的,徒儿想若是这五色石由师父贴身带着,那体内的毒定然会被净化,谁想寻找多年,竟是连盘古墓都没找到在哪,徒儿给您丢人了!”
姜小豆又气又心疼,她道“世人皆知盘古墓中有奇宝,但你也不仔细瞧瞧,只要是打盘古墓主意的人,哪个会有好下场!再者盘古墓中奇珍异宝无数,既是有这么多的宝贝,那墓中又怎会没有守墓的灵兽呢!若你真的进了盘古墓中,难保能全身而退!”
“徒儿知错了.................”
姜小豆四下逡巡,当她不见千屈人时,好奇问道“千屈人呢?”
“她去了南荒。”
“南荒?听闻南荒多有人族存在,千屈不是最不待见人族吗?怎么好端端的去人族的领地做什么?”
“师父,千屈去南荒与幽都大乱一事多有关联。”
祝余道“我听安将军说,您已经知道了幽都大战一事,而且对此事很是上心,其实在安将军找到我们之前,我与千屈早就晓得幽都将乱的消息,而且我们查到幽都之战与人族有些关系,所以我们以及玑衡阁所有的弟兄悄悄的潜在三界人族的各个领域中,正在密查此事。”
“你们查到了什么?”
祝余左右看了看,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此次幽都之战是前任幽都之主,也就是上古老神,茩荼娘娘默许的。”
“果然如此!”
姜小豆早就怀疑此次大战的真正源头,这茩荼娘娘管理幽都多年,向来都是平安无事,如今再是易主,可她仍在幽都之中,三界再有宿敌怕是也不敢轻易挑衅,再者神族可还在幽都境内,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人若无绝对的把握,谁敢真的去幽都下战帖!
“此事随时事发突然,但外敌攻城的战略却井然有序,想必此事早有计划。”
祝余点头道“师父说的不错,徒儿去幽都查过,此番攻打幽都的人马看似散乱,实则却是同出一脉,而且他们对幽都的地形和边防计划了如指掌,而且我从他们那里窥探道一件密事。”
“什么密事?”
“这些攻城的贼子全都是茩荼娘娘的母族之后,有一些还是曾经跟随茩荼娘娘并肩作战的神将,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些人虽是茩荼娘娘母族之后,但他们的气息却没有一点与茩荼娘娘相同之处,相反,他们身上气息混杂,煞气极重,有点像是把好几个人的残魂东拼西凑,凑成一个灵力厉害的怨灵似得。”
姜小豆听的是一身冷汗,她问道“难道连你都没法查清,那些攻城贼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查不出来的师父,那些人身上都有封印,而且封印之主的修为很强,徒儿只是稍稍窥探便险些被封印所伤,若是再窥探下去,怕封印之主察觉,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祝余幽幽一叹道“虽是知晓幽都之战是茩荼娘娘亲自授艺的一场战争,但徒儿还是不明白,茩荼娘娘可曾是幽都之主,她管辖治理了幽都几十万年,为何要亲手灭了自己的王城。”
祝余随口一叹竟然让她心神一震,想起茩荼娘娘与她说过的一桩旧事来。
“小娃子,吾说这冰狱之中每一个人都是罪人,你可明白此话何意?”
“这.......小辈愚昧.............”
“都站在吾面前了你还敢说自己愚昧,你不过不敢说出口而已,不过,与你所想一样,吾之所以在这冰狱之中,除了要封印灵体保住幽都外,还有一件最为关键的就是,吾曾经亲自领兵,攻进不周山,意图推翻神族,吾曾是恶贯满盈,罪无可赦的恶徒!”
“而且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朝暾陨落,天下大乱后才动手,现在整个三界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幽都,恨不得趁幽都城破时,自己也去分一杯羹!师父?师父!”
姜小豆猛然回过神来,她转眸看向祝余,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师父,您的脸色为何看起来这么苍白?”
“无事无事...............”
此事牵扯太大,若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个猜想她也只能烂在肚里。
“你方才说幽都之战是茩荼娘娘暗中操作的,既是如此那与人族有何关系?”
“师父,玑衡阁的兄弟曾查到,说是在大战之前,一位少将曾悄悄离开幽都,与人族的皇帝密谈许久,待那少将再次离开后没多久,人族的皇帝立刻暗中调兵,让人族的兵将悄悄的埋伏在幽都的边防外,虽是不晓得那少将是谁,又与人族皇帝说了什么,但就凭人族的举动,徒儿大胆猜测,这幽都与人族必然是有了交易,而且幽都城破的那一瞬间,埋伏在边防的那些人族兵将定然会将整个北荒死死困住,弄不好会顺势将茩荼娘娘的那些兵将取而代之,幽都有可能会落入人族之手。”
“所以,现在人族的兵马正在慢慢的像幽都逼近?”
祝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姜小豆手脚冰凉,只觉自己脑中一片混乱。
“也就是说,很快人族便大败幽都,而神族也会被赶出北荒,甚至会被愤怒的人族一举杀之。”
“人族反杀神族?”
祝余愣道“神族虽是落魄不假,但还不至于被一些毫无灵力的凡人反杀吧!”
从古至今可从未听说过还有人族弑神这种事情!
“若幽都平安无事,人族定然没有弑神的可能,可若幽都城破.................”
当年姜小豆身受重伤,被阿桑送去幽都疗伤,在那里,她感受到幽都不同外界传说的那样冷漠孤寂,而且她心里也清楚,幽都之中绝对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初她在彼岸花海中,虽是两眼双盲,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哀怨之气以及让人心神意乱,难以平复的哭嚎声,她心中还有一事十分在意,那便是幽都深处,重重结界中,那道散发着久远和熟悉的结界。
当她问出为何北方会有吵闹声出来时,她明显感觉到阿茉骤停的呼吸声以及她心中的紧张,只不过当时她对幽都秘密可没什么兴趣,所以当阿茉用借口来搪塞她时,她也没有追问。
“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只是猜测,说实话,在这个关头,我宁愿自己猜错了!”
若她真的一语成箴猜个正着,届时人族弑神之后,天下定然大乱,就连这涂山怕是也不会太平,毕竟她阿爹是神农王,曾经也是神族同脉,而夜炀是青丘旧主,青丘开族狐王是母上之神的徒弟,七转八转的也算是神族一份子。
若是幽都城楼一破,其中的秘密必然天下皆知,而到时愤怒的怕是不止人族,三界之内但凡心中委屈或是别有用心的人都会紧紧抓住这次弑神的机会,只要是与神族有关的人,那怕已经身逝的,怕是也会难逃鞭尸之辱........................
“师父,您脸色有些不好!”
“祝余,我要你去找两个人。”
“您说!”
“一个是现任五方鬼帝,他叫川穹,是我旧日好友,人就在幽都之中,你去找他,势必要问出他当年逃离幽都的原因。另一人是我阿爹麾下的近身守将,既然这茩荼娘娘自称是我阿爹的故人,想必阿爹的近身守将会知道一二,你去找到他,向他打听茩荼娘娘与阿爹的关系,以及当年茩荼娘娘带人攻打天都的真正原因。那位守将叫附地,现在是南海的水君,你见他时务必要客气真诚,莫要耍心眼用心机,这位水君少年为将,又曾经历重重战火,任何诡计在他面前都是行不通的,你把来意跟他说明,希望他能看在阿爹的面子上一吐实情。”
“是!”
姜小豆又道“听闻南海水君喜欢四处云游,你去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他,若他不在,你及时传信回来,我另想主意。”
“是!”
祝余转身便走,脚下像是生风似得,眨眼不见踪影,姜小豆想了想,决定要把祝余跟她说的事情跟夜炀说一声,而且自从知道这攻打幽都的人是茩荼娘娘的人时,她心中便一直躁动难安,隐有不详。
“殿下!”
半路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姜小豆抬眸去看。只见又一辆数斯马车进了涂山,而且正向她快速飞来。
马车落地,一个黑影迫不及待的从车厢里跳了下来,兴奋的跑到了她面前,对她恭敬行礼。
“叶青?!”
“叶青见过殿下!”
姜小豆欢喜至极,赶忙上前扶她起身“原来你还活着!原来你还活着,叶青,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马车上有下来一人“竹兰见过尊主!”
“竹兰!”
姜小豆看了看竹兰又看了看叶青,好奇道“这些年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
叶青点头道“殿下,当年我身受重伤失了意识,是玑衡阁的暗卫将我救下,后来我遇见了竹兰,竹兰是祝余大将军的近身,祝余大将军与我说您平安无事,为了找到能解您体内剧毒的灵石,这些年我和竹兰一直跟大将军在南海徘徊。”
“安将军刚刚来找祝余大将军时,我们本来也想一同跟来的,只是当时手头上有一些事情还未查清,现如今查清了,也不等安将军来请,自儿就匆匆赶来了!”
姜小豆道“这祝余也是,他就不能先来见我,害的我这几年吃不好睡不好的成天挂念你们!”
叶青笑道“大将军先前是不方便来见您,说是幽都敌我不清,再加上幽都密探极多,不敢轻易暴漏身份,后来您回到了涂山时,我们正在南海找灵石,大将军说,依着您的性子,若是知道我们在南海找盘古墓,定会自作主张将我们强行召回,然后训斥我们,不许我们再找盘古墓。”
“这混小子倒是够机灵的!”
“尊主!”
姜小豆转眸看向竹兰,对他笑道“这些年真是辛苦你照顾叶青了!”
“尊主折煞小将了,叶青姑娘是尊主的近身,也是我们玑衡阁的人,都是一家人,自是要互相照顾才是。”
竹兰又道“尊主,您与叶青久别重逢,小将本不该打扰,可是有一事,小将没法再等,只能现在与您禀报!”
“什么事?”
竹兰道“方才我们进涂山时迎面见到了阁主的马车,两辆马车错过之时,小将听见了阁主的传音,阁主说最近玑衡阁查到的一些事情比较重要,说不定您会很感兴趣,一件事关长海归墟的鲛族。”
“就在朝暾降落不久,归墟的鲛族暗中与轩辕多次密谈,密谈结束后没多久,鲛族便把族中的王女送去轩辕成为了轩辕王的义女,作为交换,轩辕王把自己那善水的嫡子送去鲛族,年轻的鲛王很喜欢轩辕皇子,与他结拜为兄弟,常常留宿寝宫,同饮食,共安寝。”
“虽是后来轩辕与鲛族再无明面上的动作,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鲛族怕是已经与轩辕连盟了。”
“鲛族与轩辕连盟?”
姜小豆只觉不可思议,她道“鲛族向来孤僻高冷,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与人连盟的先例,就算当年开天大帝在时,他们也只是与神族多说几句话,送天都几匹布而已,天开大地身逝之后他们直接去了长海,时至今日连入世都没有过,又怎会轻易与人连盟!”
“这轩辕虽是后起之秀,势力也不同凡响些,但还不至于夸张到能够震慑一个向来心高气傲的鲛族!此事也太蹊跷了些!”
竹兰道“尊主说的极是,阁主也为此疑惑不已,您放心,阁主已经派了不少弟兄去长海和轩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轩辕和鲛族连盟的真正原因了。”
叶青接着说道“殿下,前不久,玑衡阁还查出一件事来,此事不但与长海鲛族有些关系,而且那人还是您的一位故人。”
“故人?”
鲛族里她可没一个熟人,但在长海之中,她确实有故人不错。
“可是浮音出了什么事?”
“是有事,可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叶青道“浮音见到了牡牝一族幸存的族人。”
姜小豆大惊道“他找到了族人!”
“是,但不多,只有十几人,而且”
叶青顿了顿道“而且,也不是浮音找到了他们,是有人帮他们找到了浮音。”
“什么意思?”
竹兰道“尊主莫急,玑衡阁的兄弟暗中查到,说是前不久有生人进了西山中第三山系里的一座叫天山的无主之山,那人进了山从山中带出一人来,两人一同进了长海,他们进了长海后没多久,长海之内将近五里的海域全部被人封锁,待长海海域被人解封之时,那两人便从长海离开,离开之时他们从鲛族带走了浮音,浮音随他们进了天山,这一去便再也没有离开。”
“后来天山成了有主之山,世人皆知那山主既骁勇善战,又好歌善舞,只是那山主日日以纱布掩面,从未以面目示人过,只因那天山的山门立在江畔,每当外军来袭时,他又总爱一人守在江畔,孤身作战,而且从未失手过,所以六族都称他为帝江。”
“帝江............就是浮音?”
竹兰道“那帝江虽是整日用纱布掩面,但阁主亲口断言过,说那帝江就是浮音本人。”
“那..........又是谁帮助牡牝族人找到浮音的?”
“玑衡阁所有的人密查了足足五日,才查出当日进入天山的就是曾经救活白术白将军的十二巫之一,巫彭。”
“也就是说,帮助牡牝族人找到浮音的就是巫阳族!而且为什么进入天山的偏偏是十二巫!”
姜小豆猛然一个激灵,心中腾起丝丝不安,细细回想一下,当年牡牝一族那场灭族惨案里有些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牡牝与鲛族本是一族,当年也不知什么缘由就突然决裂了,随后牡牝一族便迁移到不周山下,这不周山自上古便是神山,而且不周山也是通往天都的唯一一条路,现在想想有些奇怪,这天地之大,牡牝一族为何别处不去偏偏迁移不周山呢?
再者后来尘世频频大战,世人听信谣言,认定牡牝一族之所以驻守不周山是因为不周山中有上古遗落的神器,也因这一谣言牡牝合族被灭,世人皆知牡牝冤枉,但时过境迁,谁也无法去为这桩冤案伸冤,更没人愿意去替自己的先祖为一些传说中的亡者道歉,所以牡牝灭门一事成了三界共同掩盖的秘密,一桩谁也无法直视的丑闻。
“当年那个传闻................”
姜小豆喃喃自语,心中腾起种种怀疑,当年牡牝为何迁移不周山,而那个传闻又是从何而来?
话说回来那巫阳十二巫为什么会知道牡牝幸存者隐世在天山?又为何能说的动浮音离开长海去天山做山主?
虽说浮音一直在找同族的幸存者,但是依他的性子怎么会愿意放弃潇洒自在的生活去做一个山主!而且每每外敌来犯时,他竟然会选择孤身作战这种极端的战斗方式,哪里像是在守护族人,分明是
“他是不想活了!”
姜小豆猛然一句吓到了叶青和竹兰,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闪烁着同样的疑惑,叶青问道“殿下, 您说谁不想活了?”
“浮音。”
姜小豆话音一沉,转眸看向竹兰“竹兰,我问你,每每外敌来犯时,那帝江是如何退敌的?”
竹兰道“回尊主的话,世人皆知天山帝江最喜御剑,御剑之时刚柔并济,柔时,如女子献舞,身姿曼妙,温婉动人,刚时,如男儿上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那他是不是常常受伤?”
虽是问话,但谁都能听出那话中的肯定之意。
竹兰点了点头,回道“世人皆知天山帝江喜御剑,但世人也知,天山帝江的剑术不强,每每遇敌,总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每一次都是白衣上战,血衣归来,天山的山门都被他的血染红了。”
姜小豆苦涩一笑,抬眸看向昏暗阴沉的天空,轻声道“他果然是不想活了............”
浮音最善的是驭水和音杀,这两个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松的击退外敌,而且无论对方是谁,也没法轻易近他的身,他是当了天山的山主,做了牡牝的族长,但却用着自己最不善的御剑术对敌,可见他有多不想当这个天上山主,有多不愿做牡牝的族长................
“那后来祝余可派人可查,为何找到天山牡牝的偏偏是巫阳族?”
“查了,但只查到此事与现任巫阳族长有关,其余其他,目前还未查明。”
“巫阳族长......苍沢!”
那苍沢非凡人,若此事与他有关,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除了浮音,玑衡阁还查到了什么?”
竹兰道“还有一事,事关令丘山的姮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