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钱将经过讲述了一遍后,秋晚霜沉默了良久,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母亲就是被人下了毒,只是,根据莫钱所言,父亲分明是知道此事的,否则也不会阻止莫钱说出实情,更加不会让人威胁莫小神了。
“老人家,请问,秋夫人中的是什么毒,您可有把握解毒?”秋晚霜沉吟片刻后询问。
“不瞒这位公子说,秋夫人所中的毒,老夫不但知道,而且这毒还是出自老夫之手。”莫钱低叹一声,脸上是无尽的羞愧。
秋晚霜皱眉,却没有表示什么,一副很尽心倾听的表情。
“说起来,这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有人来我的医馆探病,那人是秋府里的贵妾潇湘。她天生便有哮喘之症。而我祖传调制的药剂对哮喘有一定的疗效,但在那药剂之中需要一味毒药夹竹桃。这夹竹桃的叶及茎皮有剧毒,入药煎汤或研末,均宜慎用。我在调配那药剂的时候曾经和潇湘姨娘说过。这药经过我的调配之后,属于一种****了。如果长期服用会致人于死命的。因此每次她不犯病就不要服用。一旦服用过量,有了风寒的症状便马上派人来找我,因为这药发作之后的症状与风寒极其相似的。”
莫小神,又一声叹息,略缓了缓气才接着说:“那日我去给秋夫人探病,便发现了这症状与我调制的独门药剂发病时症状相同。我便断定了秋夫人是中了****。
若说医治,倒也不难,只要当真停了此药,再服用我的几幅药剂也就慢慢解了毒,只是这药如果再服用下去,恐怖不到一个月,夫人就要一命呜呼了。”
秋晚霜点头,沉思片刻之后对莫钱说:“老人家,您在这里住了也不安全的,这样好了,我派人护送您和孙女到我的一处庄子里去,那庄子在洛晏城外,那里外围还有我师门的独家阵法保护,可以保证您的性命安全。等这边的事情过去,您可以决定是回来还是留在洛晏城里行医,您放心,我在洛晏城里也有店面的,若是您愿意,可以到我那边去,那店面就算是赠送您的礼物。”
莫钱一听高兴的胡子乱颤,他也是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什么样的患者没有见过,虽然秋府主说等事情过去了便让他回去。天晓得,这事到底有没有过去的一天。搞不好事情还没过,他就要死于非命了。
如今有贵人相助自然是好,好歹将来还能到洛晏城去发展。自己这辈子老了,再没什么好计较的,可自己还有个女儿,这女儿好歹将来也要许配婆家的。能到洛晏城去,孙女将来也能有个好的归宿,那他这辈子也能对得起死去的儿子和儿媳了。
莫钱很痛快的接受了沐白的好意,接着沐白命白灼护送连夜回到洛晏城外的逍遥庄。安全护送回去之后,再回来待命。
而秋晚霜自己和青岚再次回到了秋府。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城门早已关闭,但这些对于秋晚霜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回到府里之后,欢心开心的抱住姐姐的胳膊。将晚霜走后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这时候,去跟踪那黑影的人回来了,这也是晚霜临走之前提前安排的,她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探看她的虚实,而跟着那来探看的人,也就很容易知道是谁要害自己的母亲了。
“怎样冷言。”冷言便是那跟踪之人的名字,他的轻功仅次于青岚,负责跟踪和追查。
“潇湘。”冷言人如其名,一像惜字如金。就连秋晚霜这个主子问话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回答。
秋晚霜深深吸了一口气:“去查厨房的有结果了么?”
“是潇湘的婢女小翠。”青岚回答,这个很好查的,或许对方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怀疑,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夫人的饮食里下药。青岚派冷言去查探的时候,刚好将小翠在夫人的莲子羹里下药的情景看了个正着。
“很好,当真很好。。。”秋晚霜咬牙切齿。
她挥了挥手,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但她还需要好好想想,想想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次日,秋晚霜一如平常的去探看母亲,陪着母亲吃了早餐又和母亲聊了好一会,然后去看看妹妹。婉柔似乎对母亲的病情不怎么关心,她每次去看母亲都被母亲唠叨,因此她便不怎么上心过去了。反正是小小的风寒,没几天也就好了。
现在的婉柔可是尽量躲着父母呢,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午饭后,晚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小睡了片刻,晚上陪着母亲吃晚餐,今天是晚霜亲自下厨做的几个小菜。美其名曰,要给母亲尝尝自己的手艺。
一直到夜幕降临,晚霜才回到自己的生香居去休息。
第二天又是这样的重复,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五天。母亲的病情日渐沉重,秋晚霜看着很着急,原本经常带着温婉笑意的她,现在也渐渐的没了笑模样。眸子里渐渐的多了一抹忧愁。
就在秋晚霜回来的第七天夜里,秋母终于病逝了。整个秋府沉浸在一片哀声中。秋夫人为人温善,很受府里下人的爱戴,如今夫人病逝了,大家都很伤心。
秋晚霜眼睛也哭得通红。婉柔这下子开始后悔了,她想不到自己的逃避居然与母亲成了永别。然后婉柔的伤心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挤了几滴眼泪后,便再也哭不出来了,毕竟母亲不在了,以后就更加无人约束她了。
秋晚霜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尤其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妹妹究竟有多么的凉薄。连亲生母亲都能如此的淡漠,何况是她这个不太亲的姐姐了,也难怪前生妹妹会那么绝情的见死不救。
秋夫人的尸体在府里停了七天。这个时代的规矩,但凡是大户人家的家主,夫人。或者是有头有脸的人死后都要停灵七天的。
七天之后,秋夫人发丧出殡。参加葬礼的人从秋府一直绵延到城外十里。秋夫人生前乐善好施,对四海城的百姓很好。因此很多人都是自发来参加葬礼的。
秋夫人下葬后,一切尘埃落定。秋晚霜回到府里,叮嘱了一番妹妹,告别了父亲便回了洛晏城。
秋晚霜走后,秋府里又恢复了平静。可惜,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是秋夫人的人缘太好,那些老爷的妾侍和丫鬟婆子们舍不得她,还是夫人一个人在下面太过寂寞,才找些人下去做伴。总之,在秋夫人下葬后第三天,秋府主最疼爱的小妾潇湘病故。
夫人下葬后第七天,秋府主疼爱的另外一个妾侍芝灵去世。接着在秋夫人死后的一个月内,相继有府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都死于非命。
秋府主对此一言不发,没有命人彻查,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了那些死者家属一点银子,将死者掩埋就算完了。那些丫鬟婆子,更是棺材都没有一副,直接找了席子一卷。
秋夫人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秋府要招下人都要用双倍的银子,否则都没人会去,除非买了那些死契的丫鬟婆子。而秋府主,经常愁眉不展,明明是很生气,却不敢多说什么,仿佛是在惧怕什么,有仿佛是很无奈。对他的二女儿婉柔却是越加疼爱了。
除此之外,秋府主一辈子没有再立夫人。不管后来找了多少的小妾,贵妾便是最大的位子了,就连平妻都没有。大家都说这秋府主是思念自己的发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就在秋府因为夫人死后,一连串死了好些人,因而闹得人心惶惶的时候。
洛晏城外倚霞庄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霜儿啊,你的这个妹妹还真是可爱啊,可比婉柔要孝顺多了。”秋夫人一脸的笑意,看着欢心感觉从心眼里喜欢。
“娘亲,欢心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今后您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女儿好了,以后女儿不能经常在这里陪伴您,你有什么事,尽管对欢心讲就好。”秋晚霜笑眯眯的说。能看到母亲如此的开心,她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秋夫人搬到倚霞庄也有几天了,事实上,在葬礼上埋了的人是秋晚霜荒郊野外弄回来的一个无名氏的尸体,晚霜在洞悉了潇湘等人的阴谋之后,便决定了这个计谋,那天晚上,她亲自去了母亲的房间,将母亲从睡梦中唤醒。问了很多关于父亲的事,还有母亲自己的病情。
秋夫人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女儿和高人学艺的事,秋夫人虽然不是很清楚,却暗中有所察觉,自己女儿的变化她又怎么可能不晓得。而暗中观察了几次之后,发现女儿的变化是向着好的方向,秋夫人也渐渐的不在过问了。
她虽然知道女儿有高人传授,但却不了解晚霜的真实能力,如今见了,心里也算放了心。
秋夫人是知道自己中了毒的,莫钱的医术,她是完全相信的,尤其是第二次诊脉之后,莫钱用很悲凉的眸子看了一眼秋夫人,那一瞬间,秋夫人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