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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选择

张三下毒,秋宛霜不怕,只要不是那两种天下致毒,她的天香玉便能解决。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张三在她提到巫斯彦这个名字的时候要下手杀她。

从认识张三至今,虽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张三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是不会骗人的,他绝对不是个嗜杀的人,他不过是有些清冷而已。秋宛霜也不是没怀疑过他就是巫斯彦,在他道出了她是沐白易容的时候,在看到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墙头的时候,她便怀疑张三就是巫斯彦。

想不到,张三居然矢口否认了这一点。张三这样的人,不像个不敢承认的男人。不管他的身份如何,究竟是谁,也没必要因为提到了一个名字,便要下杀手去毒害一个毫无仇怨的人。

难道是巫斯彦的仇人?似乎又不像,是朋友么?那更加没必要啊!

秋宛霜手里把玩着那小玉石,心里迷雾重重。此刻的天香玉已经比刚才稍微圆润了一些,那些黑色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减退。这便是天香玉的神奇之处。它可以把毒当成是一种补品而消化掉。

想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头绪,宛霜低叹一声,将天香玉再次带回了脖子上。这可是她的保命符,今生今世都不会再送给别人,尤其是男人。男人啊!是最不保靠的了。

宛霜扭头对着桌子上的牛油灯一挥手,灯光熄灭,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口那里有微弱的月光倾洒进来。

竖日,秋宛霜早早的起床,易容成了沐白的样子,到逍遥庄去转了一圈。当看到冷萧的时候,沐白称已经将师妹送走了,毕竟魏兵围城,燕国的太子妃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地下,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冷萧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如果说起初认了沐白为主是迫不得已,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心服口服了。在他研习裴氏春秋的过程中,不止一次的得到过沐白的指点,这时候他才知道,他当成了宝贝一般的裴氏春秋,在人家沐公子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秋宛霜看了看院子里早起练功的孩子们,突然感觉数量上有些不对头,好似少了几个。

“孩子们可有什么异动?”秋宛霜扭头问冷萧。

“哦,属下正要禀报此事,有几个孩子想要出庄子,属下感觉蹊跷,便将那几个孩子单独关了起来,等您回来亲自询问。”冷萧恭敬的回答。

宛霜微愣,起初让冷萧注意这些孩子也不过是顺口一说,想不到,这些孩子里当真有异心的。

“带我去见见。”宛霜吩咐到。冷萧在前面领路,带着宛霜到了庄子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间单独的小厢房,大抵是过去庄子里下人住的地方。

临近那屋子,宛霜示意冷萧不必跟来。她放轻了步子走到那厢房门口。此刻这厢房里面都已经用木板钉实了。从里面根本看不到一点阳光。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宛霜找来冷萧,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冷萧点头下去了。时间不大,从厨房里端来了几碗米粥,还有些昨晚吃剩的小菜。

到了门口,冷萧用钥匙开锁,打开了一个小门,只能将食物放进去。然后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好好吃吧,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餐了。”冷萧的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了惊呼和低低的抽泣声,同时响起了一个孩子的问话。

“为什么,我们不过是想去庄子外面看看,犯了什么错要杀我们?”这孩子的声音明显嘶哑了很多。

“这是公子的命令,现在魏兵围城,你这个时候要出庄子,公子说,你们不是魏兵的细作,便是其他几个国家的。杀了最好。”冷萧言罢不在理睬他们,故意将脚步放得很重,离开了厢房。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那刚刚低低的抽泣声也消失不见了。良久,才有脚步摸索着到了门口。有人拿去碗再喝粥。

“你还能吃得下去么?我们马上就要死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

“不吃又能怎么样,都要死了,难道还要做个饿死鬼的么?”那正在吃粥的孩子回答道。

“哎,公子真是聪明,居然这样就知道我们是细作。可我也不想啊。我知道公子是好人,如果不是我的哥哥和爹爹娘亲都在那他们的手里,我也不会来做细作的。说到底,是我辜负了公子。”另外一个声音这样说。

“是啊,我们多是身不由己,原本答应来做细作,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为了我的亲人也就认了,可惜,我们遇到了公子。虽然不想背叛公子,但如果不按时把消息传回去,我家人都没命的。”这是方才那抽泣的声音说的。

秋宛霜已经大概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或许这些孩子不愿意背叛自己,但只要有一个孩子说出太子妃在逍遥庄里,这庄子就保不住了。宛霜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回了前院。命令冷萧将所有的孩子都集中过来,包括后院厢房里关着的那几个。

孩子们很快集中了过来,后院里的几个孩子也被冷萧带了过来,眸色复杂的看着沐白,有的是绝望和恐惧,有的是愧疚,有的是无所谓。

“孩子们,记得在烟雨楼的时候,本公子问过你们,是愿意从此跟着我,还是回去接着做你们的乞丐。那时候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跟随与我。本公子也说过,我只要忠心的人。现在本公子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宛霜说到这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从瓶里倒出几粒丸药,又让冷萧准备了一个盆子,打了半盆水,然后将几粒丸药放到了那盆子里。做好了这些之后才又开口到:“这丸药名叫七花七虫丸。里面有七种毒花和七种毒虫配制而成。这是我师门的独门毒药,天下除了本公子无人能解。”

顿了顿,宛霜接着说:“这种毒服下后,不会马上就死,而是七天后承受七窍流血,经脉寸断的痛苦,最后会痛上十二个时辰,才能咽气。但只要在七天内服下我的解药,而且今后每隔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那毒便不会发作,如果不能及时服用解药。同样会受尽折磨而死。”

宛霜说到这里,眼眸在这些孩子的脸上扫过。将他们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有些是了然,有些是迷茫,还有些是恐惧。

“现在本公子给你们一个选择,想要跟着我致死方休,一生都尽心尽力的人,就上前喝下一碗这样的毒水。从此后便生是我沐白的人,死也是我沐白的鬼。本公子知道,有些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能忠心与我。

没关系,今天本公子可以许下承诺,只要你现在站出来,本公子送你们离开庄子,还会给你们一锭银子,让你们暂时不愁吃穿。对于你们的来历和为什么要离开,本公子一概不问,更加不会伤害你们一分一毫。”

宛霜的话落,示意冷萧拿了银子摆在桌子上。一边是一盆致命的毒水,喝下去,便会失去一生的自由,另外一边是一锭银子和自由。究竟该选哪一个?

夏腾也在这些孩子当中,前几天有几个孩子要出庄子,被冷萧关起来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明白冷萧叔叔的用心。他还小不明白那些孩子为什么要出庄子,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要离开大家。今天听了师傅的话,有些事实而非的懂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但他是肯定要跟着沐白的。

不但是他,欢心也是一样。因此,几乎是沐白的话音刚落,夏腾和欢心便上前,一人舀了一碗黑乎乎的毒水喝了下去。喝完后一抹嘴,神色自若的站到了沐白的身边。

夏腾和欢心的举动让其它的孩子小声的交谈了起来。沐白没有动,冷冷的盯着这些孩子,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最终忠于她的。前生经历了背叛,这一世,她对这些分外的在意。如果这些孩子不能忠心,那她宁可一个都不要。

孩子们小声的议论了一小会,又有两个孩子站出来,喝了那毒水。而昨天被关进厢房的那几个,则选择了去拿一锭银子。沐白对此没有任何表情。

又过了一会,几个孩子喝了毒水,有几个去拿了银子。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孩子都作出了选择。在沐白的身边算上夏腾和欢心,一共有7个孩子。

七个,宛霜微勾唇角,对这个数字已经很满意了。她又拿出了一个药瓶,将药瓶递给了冷萧。让他给拿了银子的每个孩子都吃下去一粒。

“你们放心,这药无毒,而且很甜,入口即化。你们吃了以后很快会忘记与我有关的一切,至此后,我们再无关系。”言罢带着身边的七个喝了毒水的孩子走了。

那些拿了银子的,想不吃,但在冷萧的注视下,不得不吃了下去,这药当真是入口即化的。甜丝丝清凉凉的进入了肚子里,接着便躺倒在地,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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