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生
我们现在所想的,是尽快从城市中脱出。
漆黑的雨夜,道路辨认起来非常困难,摩托车车速并不快,但足以摆脱丧尸的追赶。
不过,谁也知道,不走出城市,危险将时时存在。
街口、小巷里闪出一只一只的丧尸,让人心惊肉跳。
猛得,就在左前方的一幢大楼,三楼的窗户轰然破碎,飞出一条巨大的黑影,重重砸在路边一台废弃的轿车。轿车碎成几节,铁片、玻璃四处飞溅。摩托车甩尾急刹,车轮碾到路上的积水,掀起一片水雾,
果然是那只老怪,它被炸掉脑袋的伤口处伸出两只长长的触手,尾端是锐利的刺。
怪物嚎叫一声,一把拨开身边汽车碎片,向我们扑来。
来不及再启动摩托车,我们三个只有各自跳车,向旁边闪开。
可怜老张辛苦修好的摩托车,刹那间被老怪撞得粉碎。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向街角逃去。南峰和穆甜则是一个滚翻,闪出与老怪的距离,马上举枪射击。
怪物用力冲得过猛,正好把背部留了出来。
南峰和穆甜步枪、手枪一阵齐射,老怪一下子挨了几十发弹药。
趁着这个时候,我们三人重新聚合一处,沿着大街向前跑去。
老怪转身又追过来,几个跳跃,就在身后了。
南峰抛出一颗手雷,我们向前紧跑了几步。
“轰!”一阵火光烟雾。
但老怪这次聪明多了,看到扔出手雷,一下向上窜起几米高,跳出了手雷的杀伤范围。落地后,又紧追不放。
南峰赶紧又扔两颗,可都是被怪物躲开。
“进这铁门里!”穆甜喊道,指着左手边一间仓库。
我们赶紧向左一转,南峰就势又抛出一颗手雷,用爆炸将老怪暂时挡住。趁着这个间隔,三个人钻进屋子里,合力关上厚重的的铁门。南峰转身从地上拾起一条手腕粗细的钢筋,把门紧紧闩上。
好在铁门十分坚固,老怪撞了几次,看没有奏效,也就放弃了努力,在门外呜呜叫嚣着。
南峰小心靠近,从门轴的缝隙向外看去,见到老怪转身走进了黑暗中,他才松了口气。
“我的背包也丢在外面了。”我摸遍全身,这才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也好,要不我也跑不了这么快啊!”
“抗毒血清在包里,这怎么办?”穆甜急促地追问。
“没事,这东西都是一支见效的。”我解开衣领,把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你应该是没事了。”
“不是这个意思,要是有血清样本,就可以大量复制,再也不用担心死人了。”穆甜把头转向南峰,仍旧是焦急的神情。
南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痕迹,“先等等,天亮后再出去寻找!”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血清不重要,人命才重要。”我双腿一弯,就着坐在了地板上。“这要是总碰见这老怪,不见得每次都有运气逃掉。”
穆甜和南峰并没有再搭话,赶紧查看了自己身上的弹药。子弹消耗不大,但南峰带来的十颗手榴弹只剩下四枚。
“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没有食物和水,弹药也有限,是没有办法长期据守的。”南峰重新装好弹夹,“等天亮就攻出去,那时道路也好辨识些,快速跑到城外再想其它办法寻找血清。” 说着,他递给穆甜一颗手雷,“这个是保命的,拿着。”
穆甜接下手雷,随手挂在作战服上。
“这个是给你的。”南峰转身也递给我一颗手雷,“会用吗?”
“电视上看到过,应该会吧?”我刚要接过手雷。
“应该可不行!”
穆甜抢先把手雷抓在手里,转身面向我,一手握着,另外一只手示范模拟拉动保险栓,“这样拉开,投出时启动点火装置,5秒后爆炸。”她一脸认真地说着,把手雷用力塞在我手里。
她手指碰触到我掌心的那一刻,一丝柔软温热传递过来,我心里一跳。
“记住了吗?”穆甜再次问道。
“知道了……”,我觉得脸上有些烫,扭脸把手雷装在口袋里。
“另外,谢谢你,三次救了我的性命。”穆甜突然贴近过来,用细微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她呼出的气息吹在我的脸颊上。
我身子一颤,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穆甜看到我慌乱的样子,有些惊讶,但随即就平和下来,冲我继续微笑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脸上也浮现出一片红晕。
南峰正专注于整理枪械,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听到我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略带嘲讽的意味笑着说道:“男子汉被小女生吓坏了啊,手榴弹有啥可怕的!”
“不是!……”我随即放弃了继续的申辩,转过来低下头研究穆甜塞过来的手雷。
“休息一下吧,到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穆甜看着我说道,随即把目光移向南峰。
这是一个存放建筑钢材的库房,地上堆积的钢筋已经生锈,屋顶上的滑轮挂钩还挂着一束钢管,每根大概碗口粗细。随着高墙上唯一的小窗子吹进来的风,钢管轻轻来回晃动,偶尔发出咯吱的声响。
仍旧是南峰和穆甜靠在一处,我独自蜷缩在一堆钢筋的背后。因为确认房屋大门的安全性,所以不再轮流站岗,而是抓紧时间休息积攒体力。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我迷迷糊糊又做起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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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旅客们,请注意,由于调度原因,本次列车将暂时停车让行。给大家造成不便,敬请原谅。谢谢合作!”车厢的扩音器中传来一位女性柔美但却机械的声音。
我揉揉眼,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凌晨四点十二分。
“好困啊!”我伸着懒腰,扭过身看看对面的铺位,那里除了凌乱的被褥,已经空无一人。
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继续翻身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多,本来应该是7点到站的列车已经晚点两个多小时。
我翻身下床,对面的“邻居”还是没有出现。洗漱完毕,我从行李架上扯下装食品塑料袋,翻出方便桶面、火腿肠,拆了包装混在一处,端着面碗向车厢一头的开水炉走去。这时,对面快步走来两名乘警,脸色凝重。我侧身让过他们,模糊听到“得病、十几个人”的只言片语。
这一上午过得还算安静,但已经有些乘客要求列车员解释情况,列车员也只是制式般的回答:“调度原因,很快会解决”。颇有几个人激动地要下车自己走,但是一看到外面荒郊野外,就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人提出比较可行的建议,说是派出大客车把大家都接走。显然,这个建议还是得到了部分采纳。当天下午,车来了,但却不是大客车,而是一队军用卡车,下来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其中一队手臂上带有红十字。
这次,谁也不能自由地离开列车了。
到了第二天,不少乘客也搬到了我所在这节车厢,因为划定了暂时的隔离区。
从转过来乘客的口中,我了解到一些零散的信息:列车上发生了一种急性传染病,目前大概已经有二十几例了,庆幸的是还没有人死亡。政府下令是就地隔离观察,并且派出军队维持秩序,昏迷的重病号已经转送到附近的医院,有些甚至已经空运到全国各地的大型机构进行治疗研究。还弄不清这种疾病的传染方式,所以只有全员封闭观察,并在列车尾部车厢设立临时隔离区作为转运处,军队派出的医疗队在这里初步观察处理病员。食物和饮用水也不再使用列车自带的,而是从外面运来,乘客自己的食物也被没收。
半夜里,我听到剧烈的咳嗽声从对面下铺传过来。那是一位三十多岁女士,她丈夫发病的时候痛苦地又踢又蹬,还用抓伤了她的脖颈。
我跳下床铺,俯身到她旁边,“没事吧?”
“咳,咳……”,她虚弱地回答道:“没事的……,谢谢你。我想喝点儿水……”
我抓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子递给她,瓶子里也只剩下一点点儿水了。
她艰难地半坐起身子,伸手接住水瓶,还没有喝到嘴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赶紧扶住她,轻轻叩击她的后背。
“好些吗?”
“谢谢,好……哇!”一摊血红色的粘液从她口鼻猛喷出来,随即她的身子就软软地瘫在床铺上,人昏死过去了。
“医生!医生!”我把身子探出床铺外,左看右看。车厢里的人都木然地或坐或躺,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就在我努力寻找着医护人员的身影的时候,床上昏迷着的女士猛然又睁开眼睛:眼球如死尸一般浑浊无神,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声,嘴角溢出一股一股黄绿色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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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大门处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我们三个都被震醒。
“咣!”
又是一声,震得屋顶散落下许多灰尘,吊在空中的钢管也来回摆动起来。
南峰闪身到门边,再次从门轴的缝隙看去——果然是那老怪。它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条铁轨枕木,正猛烈敲击着大门。跟着它一起赶到的,是数不清的丧尸!
(第七章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