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洞穴
挤过狭窄的洞口，空间逐渐开阔起来。
这应该是一个钟乳石岩洞。数万年滴水石穿，不断冲走岩石中可以溶剂的物质，腐蚀出如此的空间。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顺着手电光线的指向，缓缓向洞穴深处潜行。洞穴顶部仍旧不断滴下水珠，慢慢渗进衣服里，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浑身的寒意。
“稍等下。”我轻声说道，拉住前面的毅。
“干什么！？”毅猛地回头，一脸严肃。
“……这个……”，我把背包脱下来摆在地上，用手插进包里摸索着。“是雨衣。穿上吧。”
我扯出两个塑料包，抬头看着左右，一手一包，分别递给两个人。“这岩洞滴水太厉害，怕我们没找到黑巨人的隐藏地点，就先被这滴水淋透了冻僵在这里了。”
“嗯，好吧。”毅接过来雨衣，抖开披在身上。
巴哈尔看了看毅，又看了看我，也随即把雨衣穿好。
“你穿什么？”巴哈尔整理好雨衣，转头对我说。
“我吗，没事，我还有。”说着，我把手伸到背包的最里面，用力扯着，最后，一块一米见方的塑料布从里面被拽了出来。
“我用这个！”说着，我站起身来，重新背起背包，把塑料布披在肩上，“你两要保重身体，能救下古媛，你和老巴的作用比我大。”
三个人继续沉默前行。
1个小时过去了，并没有发现黑巨人的任何踪迹。战术手电的灯光也暗淡下来——电池要耗尽了。
“休息一下。”毅向巴哈尔挥挥手。
昨夜与黑巨人激战后，谁也没有休息，疲惫是自然反应。
我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呼呼喘气。
两名士兵保持警惕，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威胁后，这才坐下休息。
“这样盲目找下去不是办法。”巴哈尔转脸看着毅说道。
他从口袋里扯出一个油纸包丢给毅。
毅敏捷的一抖手，把纸包接住，打开一看，正是一条压缩饼干。
她把饼干攥在手里晃了晃，又一下丢给我。
我正没准备，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抓，这才没把饼干摔在地上。
“……吃吧！”毅眼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
我确实饿坏了，三口两口，把饼干全塞进嘴里了。
“……”，毅把目光移向巴哈尔，“你有何建议？”
“原路返回，等到援兵到来，再组织大规模的清剿。”巴哈尔晃晃手里的手电，灯泡慢慢熄灭了，“没电了，我这里还有两节备用电池。这些电池存储时间太长了，本身的电都跑差不多了。”说着，他扭开手电后盖，倒出旧电池，装进新电池。
“咔”，手电重新开启，岩洞里的又亮了起来。
“再走一小时吧。”毅看到一脸焦急的我，缓缓说道，“没有结果，也就……”
“吱吱！嘶嘶！”岩石后面传来硬物相互摩擦的尖锐声响。
毅、巴哈尔立刻跳起来，背对背聚在一起，手里的枪支推膛上弹，目光随着手电的光柱搜索起来。我也握紧工兵铲，紧靠一处钟乳石笋做掩体。
“吱吱！嘶嘶！哗啦啦！”又是一阵声响。
“在下面！”巴哈尔靠住毅，嘴角朝下努了努，轻声说道。
“嗯！”毅点点头，枪口顺着地面移动。
“哗啦啦！！”
脚下的岩石突然碎裂——碎石哗愣愣掉了下去，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下面应该就是地下河了。
从裂开的缺口处，随即伸出两只巨大的螯——这是一只变异的螃蟹：身体直径足有三、四米，两只大螯长满硬刺。它扭动身体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挡在我们面前。
“哒哒哒！”
巴哈尔的轻机枪抢先一步射击。
曳光弹划破山洞空间的黑暗，一线一线地钉在这只难得的大闸蟹身上。
但遗憾的是，厚重的外壳稳稳保护住其中的皮肉，子弹对这变异的怪兽丝毫没有作用。跳弹混乱地砸向山洞四壁，我们三个赶紧躲闪。
大螃蟹抗住我们第一波攻击，身子一颤，右侧的大螯已经向巴哈尔飞去。
巴哈尔赶紧收起机枪，一个后滚翻闪到一棵钟乳石柱后面。
大螯顶在石柱上，闪出一片火光。怪物又是一下重击，石柱轰然倒地。
巴哈尔赶紧向侧面跳了几步，躲开掉落的岩石。
毅在一旁也举枪射击，但手枪子弹更是无济于事。她打光了第二个二十发的弹夹后，也只是引起了螃蟹的注意而已。
怪物扭过身子，左边的大螯又横扫过来。毅赶忙一猫腰，躲过重击。大螯运行轨迹上的几条石笋被撞得粉碎。
“用石头砸它！”我大叫起来。
巴哈尔一把把我推开，“子弹都没用，还用石头！你脑子进水了吧！”说着，他继续从侧面向怪物射击。
“不是这些碎石，是上面的！”我用手一指山洞顶上几个突出的锥形石笋——一个个足有半吨重。正悬在螃蟹的头顶。
毅向后一侧身，躲在一根石柱背后。她看了看山洞顶，举枪向最中间的一根石笋根部射击。
“哒哒哒！”子弹切入岩石，又飞出一阵火光。
“主意不错！”巴哈尔继续开枪牵制着怪物。
但显然毅的手枪子弹威力不足，石笋仍旧没有断裂的迹象。
“我来引住这怪物！”说着，我从背包里扯出两个金属罐子：这是两瓶打火机的液化石油气。
“你这家伙要做什么？”巴哈尔叫道，“别胡闹了！”
我顾不上理他的叫喊，一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这还是在废弃都市的便利店里找到的，打出火苗摆在铁罐子前，另一只手按住罐子顶端的按钮，瓶口喷出一股雾状液体，遇到打火机的火苗，腾得燃烧起来。
怪物被这火光一闪，吓得向后一缩。我随即又是几喷。
“快！”我丢开手中用尽燃气的空罐子，换上另外一罐继续喷射火焰。
巴哈尔立即抬转枪口，扣动扳机。
机枪弹如泼水一般砸向石笋——碎石迸飞，石笋剧烈摇动了几下，哗啦一声砸了下来。
这次，坚硬的蟹壳终于抵挡不住，怪物被掉落的石笋钻了个对穿，酱红色浆液喷了满地。可它还是没有死，扭动着身子继续向毅爬去。
毅向后又退了几步，从腰间的背带上扯下两枚长柄手榴弹，拔掉引线轻巧地向前一抛，正落在螃蟹碎裂的壳里。
“隐蔽！”毅叫着，一抱头俯下身子。
巴哈尔把我扑到在地。
“轰！”火光一闪，怪物螃蟹被火药的燃气扯成两节，一片掉进了它钻出来的地洞里，一片卡在了两只石笋之间——终于不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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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这大家伙！”巴哈尔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雨衣外面占到的粘液。
“可惜了……”，我也翻身坐起来，“很久没吃过螃蟹了！”
“吃什么吃！都是臭的！”巴哈尔把沾满粘液的手伸到我面前。
看着那稀糊糊粘兮兮的玩意儿我一阵恶心，一翻身跳了起来，跑到对面毅身边，嘴里嘟囔着：“还是不吃了，还是素的好。”
“你还算……有点儿本事。”毅把驳壳枪重新装弹，关闭保险，又放进了枪套里，抬头盯着我说。
“还好，我喜欢收集一些小物件，不知道何时能有用。”我是第一次直视毅的眼睛，感觉有些不自然。
“有备无患？”她追了一句。
“对，有备无患，这是我的原则。”我低下头，丢开还攥在手里的空燃气罐子。
“咣当当！”罐子砸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还是脱出吧。”毅把雨衣脱掉，整理好外套，“弹药所剩无几了。”
“好吧……”，我心里一沉，“不能再继续了，也不能让你两赔上性命。”我背起自己的背包，“你们走吧，我再继续找找。”
“你？一个人？好吧，我把武器留给你。”毅说着，从腰间掏出***手枪。
“那个不用的，我有自己的武器。”我晃了晃带缺口的工兵铲。
毅转到我面前，面带歉意“不好意思！”
“没事，各人有各人的责任。说再见吧。”我伸出手，示意握手告别。
毅犹豫了一下，这才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轻轻晃了晃。
“我想……”，话音还没落，我和毅脚下的岩石发出了骇人的嘎嘎声响，随即碎裂开来：刚才的激战打碎了地面的石壳。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谁也没时间躲闪。
随着碎石，毅和我掉进地下河的激流里。
（第十章 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