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来了很多人。
拖家带口的亲戚、多年未见的旧友,曾经的同学和同事;小孩和老人,男人和女人,还有半数面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人声嘈杂盖不住细高跟与大理石的碰撞,满厅灯光点亮了整夜的金碧辉煌。百褶裙,黑西装,鱼骨辫,太妃糖。还有四处奔走指引人们的疲惫服务生,和举着气球的红皮鞋双马尾小姑娘。钢琴乐声作清淡底汤,大吊灯倒挂地毯上方,宴会的主人尚未登场。
一束目光藏在帘后。静谧,立于高处。隐隐绰绰,些许看得见那斑驳灯影和蠕动人群。所有人的声音,在帘后、纷纷扬扬,像十月的雨。比它们更清晰的是她的心跳,一下一下,似寺院里的僧人使了劲敲响的钟声,随着胸脯的起伏和呼吸猛烈撞击着柔软的胸腔。
他们还在别处做最后的准备。
现在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轻轻把蒙在眼前的布用右手掀开,视线绕房间流转一圈,最终锁定在正前方墙上的褐色挂钟上。
五点十一。
还有二十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