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忽明忽暗的灯摇摇晃晃,脏水滴答滴答,响彻整间不大的地下室,也在沉默着的四个人当中回转,原本很低沉的地下室此刻显得更阴森,让人生惧。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还算像样的竹椅上,狠狠地抽着烟,而他的身旁站着三个年纪尚轻的人,都低着头,很害怕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中年男子狠狠扔掉剩下的烟,猛地站起身来,吓得那四个年轻人向后退去。
“怎么,就这样就怕了是吗!那他妈的哪来的狗胆去偷高神的东西!”中年男子瞪着他们,脸上的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现形,令人寒寒的。
是那天校外看着丁夕岚的那群人,为首的是伤疤男。
青年人不敢接话。
因为缺钱,烈火正旺的几个年轻人竟然想着要去偷高神的东西,结果被发现,被追赶的过程中,同伙的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失足掉入山谷,而其他人为了保命,竟然丢下那人不管。
因为东西没有丢,加上为首的薛寒宇也在早上出差去了洛杉矶,这件事也就被压了下来,没有追究,只是加强了戒备。
直到晚上的时候,伤疤男才带着他们去山谷找失足的兄弟,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只剩下半口气。未免引起注意,伤疤男留下了一人照顾,他带着三个年轻人回到栖身之所。
“上次,你们大白天地在步行街抢劫让你们跑掉,那是你们走了狗屎运!这次你们竟然上门抢去了!你们他妈的就没有想过都像牛八一样躺在医院里吗!”伤疤男吼道。
三人只是低着头,没有应话。其实他们也是吓得要死,可是没有钱的日子真的很难受,加上强仔的妈要是再没有钱治病的话就真的死了!
伤疤男来来回回走着,满是烦躁。
“强仔,”伤疤男看着其中那个最瘦的男青年,声音小了下来,“你要知道,你家还有一个妈等着你照顾,要是你入狱,或者像牛八一样,你妈怎么办?”
被称作强仔的青年一听到妈,一下子就软了。
“大哥,医院不给我妈打针,也停药了…我没有钱…要是再不交钱的话,我妈…“强仔咬着嘴角,没有再说下去。
身边的另外两人听着也是泪水打转,同是苦命人啊。
伤疤男转过头去,不忍看强仔哭。其实自己何尝不难受?要知道,自己的老母亲也是因为没有钱治病才活活病死的,他永远忘不了妈妈临时前痛苦的表情。可是,那时候的他真的很无力。
他恨!恨高神见死不救!那时候他在高神就职,只是最低等的那类员工,可就算自己没有什么地位,为什么连预支工资都不行?就算他把老母亲那一摞病历单放在部门主管面前,甚至都对他下跪了,可是还是被冷冷地拒绝了,甚至开除了他,把他硬生生地逼上绝路.
老母亲走了以后,他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从此走上了不归路。而跟着他的这些人,有两个是孤儿,另一个是和自己命运差不多的强仔,还有一个因为偷了高神的东西而被打伤,致使和自己一样留下了深深的伤疤的牛八。还有一个,其实是高神家族,也就是薛家的远房亲戚光仔,因为好赌,输光家产,走投无路,于是上门求助,可是死性不改,最后被拒之门外。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撞开,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奔来。
“大哥…”那人抓住伤疤男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气。
众人扶住他,紧张地看着他。
“光仔,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在医院照顾牛八吗?”伤疤男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牛八…牛八他…”被称作光仔的人喘上气来之后,慌张道。
“牛八怎么啦!“
“医院里说…咱们的医药费欠…欠太多,所以…”光仔因为一路狂奔,一时说不清楚话。
“不给住院是不是!”伤疤男愤恨地吼道。
“恩…医院还要我们马上换医院…还有…”光仔看了看强仔,没有继续说。
强仔一紧,他抓住光仔的衣服,嘶哑着吼道:“是不是我妈?我妈怎么了,怎么了!你他妈快说!”
光仔咬咬牙,说道:“医院说要是再不交钱的话,你妈就真的要…他们说要是再不交钱就当是放弃治疗,要你接回去…”
“不…不可以…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强仔说着跑了出去。
“小波,你快去跟着强仔,不要让他做傻事。”伤疤男喊道。
一青年人应声追去。
剩下的三个人在晃动的灯下,许久许久地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