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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带血的衬衣

每一年,聂小樱都是穿上最朴质的白裙,化着淡淡的妆,带着最甜美安静的笑,说同样的一句话——“剑佟,我们去看兰”。

徐剑佟从未像今天一般疼痛。

在这个城市,兰是没有属于她的地方的——在亚星城最南的地方,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碧草连天之处,这,便是兰的暂居之所。而这个地方,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海蓝海蓝的天,碧绿碧绿的地,行走在这般世界,兰一定很安详,一定会站在云端幸福地笑吧。

徐剑佟仰望着天空,忽然觉得释然了很多。

聂小樱把花束放在草地上,双膝跪倒,坐在腿上,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纯如兰的玫瑰花瓣。

“我一直羡慕你,嫉妒你,因为即使你不在了,他还是那样思念你…”聂小樱有些哽咽地开口,“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爱情真的强求不来。”

“一直以为只要我不放手,爱情总有一天会被我握在手心…其实我错了,董玉兰,你一定也不承认自己当初也错了吧?”聂小樱的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白玫上,像是晶莹剔透的露珠,美得让人心痛。

“剑佟说,爱情本身并不卑微,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放手,我天真地以为紧紧抓住是我的权利,却不肯承认剑佟逃开也是他的权利。我也想过像你一样,淡淡地微笑,可是你毕竟是你,我做不到你那样的出尘。”

徐剑佟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安静地听着她句句发自肺腑的话语。

“出生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没有想过当初剑佟说身份是我和他之间的阻碍,因为我只是爱着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身份问题而不再爱他…”聂小樱收回自己的手,双手撑着草地,缕缕青丝搭在青草上。

聂小樱看着白玫,就像是对着董玉兰说话那样,苍白地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选择离开,剑佟选择不爱,都是因为我们有着尊卑之分。我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你知道吗,兰,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怜…”

“当初的你,也是死活不肯放,还要我答应接受那个人,我没有答应你,因为我是那样眷恋剑佟。后来,你是怎么释然的?”聂小樱直起背,抬头望着天际的云,因为徐剑佟总是说,董玉兰便是天际最洁白的那朵云,高高地,望着下面的他们。

“兰,是因为知道爱不了了,累了,才放手了吗?那样…会不会好过点?”

徐剑佟失色地看着仰头望天的聂小樱,觉得这时的聂小樱真的很陌生,仿佛从未见过,苍白到极致,落寞到极致,绝望占据整个玲珑的身体,类似死亡的气息蔓延开来。

是万念俱灰吗?徐剑佟乱了心跳。

聂小樱被一双坚定有力的手拉起来,惊诧间,落入一个思念已久的温暖怀抱。

“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请不要像兰一样,用痛苦的方式让我记住一生…”

聂小樱泪如雨下。

一阵风吹来,天际的云,随风而去…

自丁夕岚薛寒奇出事以来,薛寒宇几乎夜不安寝,食不知味,一向对形象要求严格的他,也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了。

不仅仅是薛寒宇,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两个人生死未卜,怎么吃得下睡得着?

不知道出动了多少打捞船和打捞人员,也不知道调动了多少搜救人员,几乎把整片山,整条江给翻过来,可是还是没有找到。

除了那部带着血迹的手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龙彦楚、薛阳克、乐天竹甚至亲自赶到现场——伤疤男一伙轻而易举便抓住,搜出所有证件,供出所有事实,面如死灰的几个人被带进警局的那一刻,已是暗无天日。

龙彦楚站在江边,焦急地看着他们找寻,可是都没有!

“会不会那些人是在胡说?”龙彦楚怒言。

“不会,他们不可能胡说,因为他们知道胡说的代价是什么。”乐天竹冷静地说道。

龙彦楚真的静不下心来,这个外孙女几乎把他所有创业时候所积贮下来的沉着冷静通通粉碎。尤其是刚刚还听那些该死的家伙说自己的外孙女遭扒手遇抢劫,还有更严重的是,她落水的时候几乎只剩下半口气,这怎么能让他这个外公安心?

“那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都那么久了!”

乐天竹只得宽慰他,他现在也着急,也内疚。向来都是平平安安的,怎么这次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龙彦楚对一边同样着急眺望的薛阳克说道:“快,你快去叫医生跟着阿黎他们,一点要在第一时间给岚岚治疗,快去!”

“是是是…”薛阳克转身跑开。爱子同样生死不明,听说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他再有定力,也会失措。

龙彦楚等不住,想要走到前面。乐天竹赶忙扶住他,一道沿江而下。

丁黎和薛寒宇都在搜救人员的最前面,指挥搜救。可是无论再怎么仔细地找,还是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阿黎,怎么样?”龙彦楚拄着女儿昨天才买的拐杖,走向丁黎。

丁黎赶忙走过来,扶住岳父的手臂,道:“爸,您在上面等着就好,怎么下来了?这里很危险。”

“我怎么等得住?”龙彦楚的脸上堆满了焦虑,“还是没有消息吗?”

丁黎失望地摇摇头,但是马上又说道:“马上就可以找到他们了,爸,这条江九月末和十月初是丰水期,潮水有所上涨,只要我们继续往下找,相信马上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这都找了多久了,还是没有消息,真是急死我了!”龙彦楚跺跺拐杖。

这天都要黑了,整条江也快被掀翻了,还是没有找到,就算是潮水冲下来,为什么都快到江尾了,还是没有一丝消息?

乐天竹看看江的四周,岸边有着不少的大石,便问道:“阿黎,周围找了吗?岚岚他们很有可能被大石拦住,上岸了也不一定…”

丁黎皱着眉头,回答道:“两边我都派人去找了,目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不断有人来报,说没有任何消息,这让他们更加着急。眼看着夜幕降临,夜风开始袭来,要是再不找到他们的话,这夜里,他们该怎么过?

“阿黎,你要他们扩大搜查范围,就算把这里先过来,也要找到他们!”龙彦楚重重地一跺手中的拐杖。

浪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停片刻地说道:“老爷,在林子的那边发现了一段撕扯下来的衣服,上面还有血迹。”说完,浪浅才肯大口喘气。

一行人慌忙朝那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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