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到处是山,除了乡间小路和田间小路,就是山路。
这不,又进一座山了。这山路特别的颠簸,比先前在悬崖上的那一段更糟,董若柏一辈子都没有如此颠簸过,现在的感觉已经不是肝肠寸断了,而是车厢和脑袋哪个会先破的问题了。
他想下车步行,又怕跟不上,大家都是练过的,唯有他和这个女孩是“普通人”,也正因为这样他俩才会被安排坐马车,这不是优待,而是不得不这么安排。
“停,停,停一下!”董若柏终于受不了了,就大着胆子喊。
“吁......不用那么大声好不好,我的耳朵又不是不好使,怎么啦,内急了吧。”驾车的黄东明回头问道。
“哦,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天,是不是给憋迷糊了?”
黄东明一边说着,一边就停了马车,董若柏确实也有点内急了,就顺便到附近杂树丛后解决了,回来以后他就说:“我想步行一阵子,太颠簸,实在受不了。”
前面的王维飞像是听到了后面的对话,就举起右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段山路比较颠簸,都下来走一下吧。”
于是大家纷纷下马步行,那小女孩也下了马车,却没有什么别的表情,还是冷着个脸。
见她这模样,董若柏突然玩心大起,就悄悄凑近她,小声说:“会不会感觉憋得慌?”
小女孩一愣,接着就大声说“滚!”,然后飞起一脚,正中董若柏屁股沟,董若柏吃痛,就惨叫了一声跑开了。
大家就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说,一路不说话,会不会憋得慌,只是话说得简洁了一些,又正好他刚刚去解决了内急问题,所以小女孩想到那个事情上去也是正常的。
连续行走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走出这崎岖不平的山路。
这虽是通往临渊学院的必经之路,却人迹罕至。
有的路段,马车通过都困难,须得小心翼翼。
路两旁大多杂草丛生,有时候又是一段密集的杂木林。
偶尔还会闻到动物尸体的腐臭味,阵阵令 人作呕。
这样的腐味,从进山就有了,只是有时比较淡有时比较浓。
偶儿一两声类似于乌鸦的叫声,从山谷深处传来,令人胆战心惊的,女孩在这段路中,显得有点害怕,跟得紧紧的,有几次还踩到了董若柏的脚后跟。
另两位学员,一个叫于长荣,一个叫胡英莲,一男一女,他们见董若柏和女孩有些害怕的样子,就分开来,女的跟在女孩后面走,男的和董若柏并肩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阵势,倒不像他俩是买来的。
走了一阵子,眼前出现一个比较开阔之地,道路依然不平坦,这地儿看起来开阔,实际上是因为有几个极其矮小的小山包,不像先前那样两边山峰高高的遮住光线。但这一路段却让人感觉有点前途未卜,因为小山包的缘故,前路变得错综复杂。
尤其奇怪的是,右边一片,总感觉有些阴森森的,而左边,却没有那种感觉。
“这地方气氛怎么怪怪地?”董若柏紧走了两步,靠向于长荣。
“你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山吗?”于长荣答非所问。
“什么山?”
“万魂山!”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
“传说,这里曾是一个古战场,从古至今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事,不知敌对双方有多少兵将埋骨此处呢。”于长荣接着说:“你看那些小山包,它们并不是真的小山哦,它们都是千人坟,百人坟。而且,在山的深处,我们见不到的还有很多这样的山包。”
董若柏一听,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么多大坟,太可怕了,他经历过和莘儿的事情,知道坟墓中都有魂魄存在,要是这里面的魂魄全部现身的话,那可是非常非常庞大的一支军团啊!难怪会感觉右边阴气那么重,此时右边正处于背阳处,阳光渗透不到,自然就阴气外泄了,而左边向阳,阳气比较足,估计是暂时压制了阴气。
“都上马走一段吧。”王维飞可能也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说着话,就率先上了马,董若柏更清楚应该尽快离开此地,正准备上马车,就见左边一个山包后转出一个人来:“兀那鸟人,休走!”声音雄浑,犹如洪钟,震人耳鼓。
此人浑身黝黑,长着络腮胡子,眼睛突突的,大大的,像牛眼,拿着一把厚背砍刀,刀背上叮叮当当地有几个铁环。
正是在土台上第一个上台的那五大三粗汉子。
董若柏自然记得,他叫铁牛。
这人长得也太像小说中描写的那个李逵了。
董若柏正感慨间,后面又转出个人来,正是在朱家庄土台上与铁牛对战的那长衫男人。
“见过王教官,在下书意门柳清,想讨个人情。”那长衫男人上前一步,抢到铁牛前面来,向王维飞拱了拱手说。
“书意门?这名字有点特别哦。”此时正准备上马车的董若柏转向一边架车的黄东明悄悄地说。
“不单是名字特别,他们的功法也特别。”黄东明向他倾斜了一下身子。
“是感觉有点与众不同。”在土台上董若柏见过,招数斯斯艾艾的,就如一个书法家在写书法一样。
“据传,书意门创始人原本是一个书法家,在练习书法过程中悟出了一套功法,后来便创下了书意门。”
黄东明本想多介绍一些,可这个柳清再次说出的话却一下吸引了他们,此话令董若柏猝不及防:“王教官,在下与这小男孩有点私人恩怨需要解决,希望行个方便。”
王维飞稍微愣了一下,说:“哦,好说好说,只是,希望不要耽误太多时间,我们还得赶路呢。”
“谢了,只是我们这个恩怨有点儿麻烦,待会说不得会有点小摩擦,届时还请王教官多多包涵。”那柳清依旧是斯斯文文地说。
“呵呵,既然是解决私人恩怨,有点冲突也在所难免,只是,柳大侠应该清楚一点,这俩孩子现在都已经是临渊学院的人了。”
“在下明白,若是有所损伤,我们会双倍赔偿的。”
“呵呵呵呵,柳大侠说笑了,临渊学院倒不差这点钱,只是,作为学院的教官,我有责任把孩子们都安全带回去。”
“王教官有所不知,届时恐怕有点不好控制。”
“哦,这么严重吗?你且说说,有何恩怨?”王维飞自是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别看他年纪尚小,却是个无恶不作的小魔头,到处坑蒙拐骗,拐.卖.儿.童,我们村有几个小孩就是被他拐到朱家庄,如今不知下落。”柳清一脸怒容地说。
“还有我们村,也被拐走了几个小孩。今天,爷爷我定要将这鸟人大卸八块!”原本就蠢蠢欲动的铁牛,此时抢过话题,然后就就高高挥起刀,欺身而上,向董若柏劈头一刀挥过来。
董若柏这回被吓得不轻,若是真如他们所言,自己曾经做过那些事,那今天是死定了,面对这样的恶人,临渊学院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全力护他的。
问题是,董若柏根本什么都不知,自然也就无从辩解。
如今这索命的一刀,没有什么功法的他根本不懂怎么应对,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呵呵,既然是解决恩怨,那便该有个解决的过程,岂可一上来就直接要人命的?”正在董若柏不知所措之际,那王维飞却是笑呵呵地一扇子扇了出去,一股凌厉劲气无声无息袭向铁牛,那铁牛如遭重击,直接被震退两三步。
铁牛却犹是不甘:“王教官为何拦我?”
“有什么恩怨你们好好理就是,若再动手,便等同和我临渊学院动手!”王维飞依然是一脸笑容地说。
这话说出来,相当于是给他们画了红线,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可以用语言互斗,但不可以动手,否则,我王维飞,以及整个临渊学院都不允许。
铁牛原本就脾气暴躁,听了这话立即圆睁双眼大呼小叫:“那还搞个鸟,难道让我们来唱歌给这小子听吗?”
“王教官,我等也想和这位小友好好理一理恩怨。”王维飞身后的山包走出了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