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湘竹院的三位乐师也早已经过来。正在吹拉弹唱,为他们饮酒助兴。
待他们吃饱喝足后,玩的也尽兴了。六个人,这才起身离开了海德楼。
随后,朱瑝栎和曹芳他们分开了。曹芳自然去找地方住。也是将来的“王城暗卫”驻地。而朱瑝栎他们也该回王城挨罚了。
要说沈王城里。名义上是张氏掌权。因为她是正妃,非她莫属。可她耳根子太软。面对偷奸耍滑的下人们,下不了狠手,也容易被下人们忽悠,不适合管理事情。于是,杨氏便又授意李氏也参与进来,与张氏共管。但实际中,只是李氏一个人在管。张氏则躲在后面讨了个清闲。
朱瑝栎、冯义、徐延康返回王城。还没有来到世子府门口,就被李妃身边的王嬷嬷抓了个正着。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朱瑝栎只要肯回来,就没有不被发现的道理。李氏也早就安排好人手在四个城门楼上等着呢。只要朱瑝栎一出现,立刻拿下!
“王嬷嬷。世子爷喝醉。站都站不稳。您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见。您老就通融通融,等他酒醒了再去?好不好?”
“世子爷。您是老身看着长大的。您现在若能醒来,跟老身走。老身或许还能帮您求求情,少挨几板子呢。您,看着办吧?”
“哎呀。王嬷嬷。刚才风一吹,我的头却是有些晕了。不过,也不打紧。轻伤不下火线嘛。多谢王嬷嬷了。”
王城书堂在西三所,紧挨着杨氏的长寿宫。这里是专门供藩室子弟读书学习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午后时间了。课堂也早已下了课。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只有负责给朱瑝栎讲学的纪膳官和李氏、以及闫夫人还在这里等着他。为了等他,李氏的午膳都是在书堂里吃的。她就不信了。朱瑝栎还能跑出去一天不回来?
本来张氏也在。只是用了午膳就不想再回来了。因为她有午睡的习惯,而且雷打不动。
闫氏纯粹是瞎操心。这里本来没她什么事。她一不掌权,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可她不放心。因为她心疼朱瑝栎。
纪善官叫曾浩,是个老学究。也是潞安府有名的大儒。他是进士出身,曾在南京礼部任过职。只可惜,他官运不够恒通。还不到五十就被迫下野、回乡养老了。
“学生朱瑝栎拜见老师,见过李母妃、闫夫人。”
朱瑝栎满身酒气走了进来,面对正堂上端坐着的曾浩,以及下首位置临时设座的李氏、闫氏,执手便拜。
冯义和徐延康也紧跟在他身后,他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按身份高低。李氏虽然只是藩王侧妃,但也是天家的人。其身份自然要高过曾浩。但这里是学堂之地。就算她身份再高,主位也只能由曾浩来坐。而朱瑝栎也应先拜曾浩,再拜李氏才符合规矩。
朱瑝栎身上的酒气很快就被曾浩和李氏闻到了。其实也不用刻意去闻。只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红扑扑的样子,不是过量饮酒又是什么?这下,闫氏更加为他担忧了。
“哼。朱瑝栎。你好大的胆子呀。你的伤才刚刚好,就不务正业、旷课饮酒,还偷偷溜出王城肆意撒欢?在你眼里,还有“规矩”二字吗?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我在为你害臊。你知道吗?”
“回母妃的话。母妃教训的是。儿子知道错了。也甘愿令罚!”
“呃?”
朱瑝栎的态度无比恭顺。李氏才训斥他一句。他便认错领罚。这么好的态度倒是令李氏愣住了。她还准备和这小子舌战三百回合呢!然后堂而皇之,好好的惩罚惩罚他。以解心头之恨。这下可好。省事了!不过,也少了许多趣味。
“哦。既然知错了。那就领罚吧!曾纪膳,私自旷课,又偷偷跑出去饮酒作乐,该如何惩罚呀?”李氏询问曾浩。曾浩也欠身回她。
“回侧王妃,旷课应该打二十手板。至于偷偷饮酒嘛。不如再加五手板好了。”
李氏正色又问:“是你打还是我打?”
“呃,这里是王城。您说了算!”
“那好。”李氏端正了一下身姿。
“世子私自逃课,曾纪膳也说了。要打二十五手板。还有他的伴读、跟班儿冯义、徐延康。不知道规劝主子,也一并打了!王嬷嬷,就由你来打吧!”
“是。”
曾浩一听,要打朱瑝栎。脸色顿时变了。这要是打出个好歹来,责任可就全在他了。何况这小子才刚刚痊愈。他禁得住打吗?
“娘娘。世子爷身份贵重。不如……”
“曾纪膳,二十五板子可是你定的。我也是在照你的话执行。难道有错吗?”
“不、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世子爷他……”
“王嬷嬷。你还愣着做什么?打呀!”
“是。”
李氏的一举一动,以及她的小心机、小心思。朱瑝栎岂能看不明白?不过,他也懒得低三下四向她求情、也不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反正她是一心要打。争辩的再多,有用吗?
随即,他面朝孔夫子画像坦然跪下受刑。
而看到他的样子,李氏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要说二十五板子,虽然不多,很快就打完了。可对于受罚者来说,却觉的整个过程都是煎熬和漫长的。因为每一下都疼在心里,一股股钻心的痛。好在王嬷嬷也说话算话。最后几下只听着很响亮,就是不疼。也可能是前面都打木了。后面没了知觉。
别以为打完了手板就算完了。这只是书堂里的处罚。另外,还有王城里的处罚在等着他们。
“王嬷嬷,他们私自逃出王城,饮酒作乐、胡作非为。再一人打十板子。要狠狠的打。不打疼他们。他们哪知道长记性?”
“是。”
曾浩讶然。还要打?“侧王妃,依臣看……”
李氏一本正经打断他:“曾纪膳。这是我王城里的规矩。难道你想干涉吗?”
“这个?呃,臣不敢。”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一直没敢说话的闫氏,终于坐不住了。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李姐姐,刚才那二十五板子,还不够吗?难道,非得打得把他打出个好歹,姐姐才算满意?”
李氏一笑,瞥向闫氏。“哟,是我粗心了。让妹妹心疼了。我也差点都忘了。他还是你生的。只是,他犯了错。我不罚不行呀!要不,这个家以后,您来当?”
“你!”
“如娘。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见闫氏才一句话就被呛住了。朱瑝栎知道,论吵架、摆道理。她根本不是李氏的对手。他只好强忍痛,笑了笑。
“我母妃说的对。犯了错就得挨罚。丁是丁、卯是卯。刚才是书堂里的罚。现在是王城的罚。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母妃,还请尽快责罚吧。我还等着呢!”
“栎儿……”
“好!王嬷嬷。打!”
“啪啪……”
待这十板子打完。冯义和徐延康已经痛得泪水横洒了。朱瑝栎也疼的龇牙咧嘴,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