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嚎了起来,那几个小二看着掌柜,不知道是上前劝还是不劝,几人推搡来推搡去。
算了,还是让掌柜的嚎一会吧,毕竟这些,他们看着也是心疼的!
那少年跪着转过身子。“铿锵有力,都别嚎了,如今我已不再是你们的大当家,你们不必再跟随我,大家跟随二当家回去”
“记住,多做善事,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得空时多锻炼锻炼,提升自己的修为,有朝一日,也可做个有用人,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尖嘴猴腮的二当家,拖着他那快被打折的腿,移到这少年跟前,“”大当家的,你可别吓唬我啊,咱回去,咱不要这什么神兽,什么雪雕了”?
”听我的,咱不要这些玩意了,咱那山头虽比不上这里,但咱在那.想干嘛就干嘛,没有约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多自由。
“他娘的咱就不该来这,走…走…走,咱回去,咱不趟这浑水”。
拉着就要往外走,可任他怎么用力,硬是没有拉动这少年一丝一毫。
不由大声呵斥,我这好生好气,你他娘当我放屁…。
当初他娘的老子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在那野兽堆里,好了,如今你翅膀长硬了,说不得打不得,还听不进了啊,大当家当过瘾了,现在想当甩手掌柜了啊……?
你忘记这些年随你同生共死,吃糠咽菜的兄弟了吗…!
这二当家气血翻涌,涨红着脸狠不得一巴掌劈死这少年,可终究将那落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他们当土匪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可这少年是他一手养大,一手调教,再到当上这大当家的位置。
如今他轻飘飘几句话,这让他,和他那些生死相依的兄弟如何接受…。
原本还在地上嚎着的掌柜,一骨碌爬起来,挪到一旁,看着眼前那些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土匪,紧了紧怀里的一只玉瓶,万幸,让自己捡到了还没有被破坏掉的唯一一只玉瓶…!
几个小二神不知鬼不觉的围拢过来,“掌柜的,这情况看着,还要再打上一架,那咱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看着呗”……!
“哦…哦…哦”…!
自知有亏,这少年对着这些兄弟磕了个头。众人忙不迭的趴在地上就磕,“大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如今我去意已决,承蒙这些年兄弟们不离不弃,伴我左右,多的话我不会说,它日我学成归来,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头我磕的愧疚,但我不悔…。
几个大男人红着眼眶,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味的以磕头的方式表达他们心中的不舍。
唯有这二当家,看着尖嘴猴腮的,不想也是性情中人,一把扯过少年腰间的腰牌,呵斥众人,头也不回的一瘸一拐往门外走去。
少年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结结实实的又磕了一个头 。
他知道,只有自己有足够能力时,他才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不然只能任人鱼肉…!
再起身时,少年眼中只剩下坚定,不屈……!
殊不知在一处隐暗的角落,一人面无表情留下一句……“可塑”便消失不见…。
白天稍纵即逝,东方尘一人站在涯边,指尖灵力涌动。
那洞穴在一束闪着金色光芒的灵力间,坍塌陷落,里面的腐尸骷髅尽数飘进他设下的符网中,不消一刻,这里已经没有原来的样子,徒留一片荒草丛生的平原。
脚尖一点,除了夜晚浪潮击打石块的声音,已无旁的。
转眼间,东方尘已来到破庙,难怪此前那么多的怨念。
深叹口气,双手结印,那些残留的怨念在他身边游荡起来,似有什么要告诉他……!
东方尘念念有词,手中符网再次展开,“往生轮回,皆有定数,尔等心结,它日有缘,必会相助,何苦纠结,人间炼狱,往生去吧”。
“一阵呜呜嘤嘤过后,东方尘收回符网,将那些尸骸连同这间庙宇深深埋进土里……!
凉悲欢房间的女人悠悠醒转,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脸,慌忙下床找镜子,终于在一窗口找到。
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探照,不知在犹豫什么?
几个呼吸过后,这人才闭着双眼一步一步上前,似下了很大的勇气,一头扎在镜前。
先是缓缓睁开一只,待看清镜中人时,立马睁圆双眼,双手更是不住的在脸上摸来摸去。
片刻后,她终于放下双手,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这又是在那?
试着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便走出了房门。
东方尘不在,夜无心忽然有点不适应。
吃完最后一块花娘送来的糕点。
翻来覆去,这房间实在闷的慌,跳下床榻,就往院门外的走廊上窜去。
一阵凉飞吹来,夜无心满足的深吸一口,四仰八叉的随地躺去。
咦…?这不是那城主女儿,她醒了,这半夜三更的莫不是和他一样,被无聊累的?
宛烟秋左绕右进,看着自己这肉嘟嘟的身体,这一圈下来,实在是又累又饿。
她想马上回家,可不知道往那里走才好。
“这院落怎么这么多路,累死她了。”
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敲着自己的小腿。
夜无心狐狸眼一转,上窜下跳的就到了宛烟秋面前。
刚刚敲着小腿的女人,眼前忽然冒出一只兽来,险些往后倒去,好在今晚月色盈亮,不过还是吓了自己一跳!
好亮眼的狐狸,火红火红的。不免伸手就盖上夜无心的脑袋揉了起来。
夜无心甩开头上的爪子,跳到一边看着她。
”不摸就不摸”。
你这狐狸是不是和我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不你帮我回家,我再帮你回家怎么样。
宛烟秋本就是和夜无心闹着玩,那知道这狐狸竟真的咬住她的裙摆往前走去,“不会吧,拉住自己的裙摆。
“你当真认识我家的路,你也认识我…?”
“夜无心;我不但认识你,还在你府里留了不少记号”。
转头示意她跟上!
“反正自己现在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当玩了”。
夜无心领着宛烟秋没多久便到了后门,没办法,前厅现在已经打烊,只能走后院了。
一堵高大的围墙拦住了俩人,宛烟秋是想回去,可自己这体型不配合……!
夜无心跳上一边的树枝辗转到围墙,看着下面的人,“你倒是上啊。”
宛烟秋;“我这体型上的去吗我,我倒是想上,可我上的了吗”?
夜无心看看自己,再看看下面的人。
“哦,他忘记自己现在是只狐狸了”…!
这些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对下面这人,尤其还大了不止一个圈的人,好像是挺难的…!
原路下来,绕着围墙转了几个来回。
他们眼前一个洞口吸引他的注意。
满意的看了几眼,再对着宛烟秋目视了几下,目测没有问题。
宛烟秋在他的引领下弯腰看了眼。
“你,你不会是让我从这过吧”!
换来夜无心的肯定。
看了眼洞的轮廓大小,再看了眼自己,“好像,也许,可能,能行”。
”你这狐狸到是灵气,要不我试试”。
没办法,她现在着急回家,在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那里还管这些体不体面的。
拉起宽大的裙摆缠在腰间,深吸口气,一头扎了进去,唉,可行…。
欣喜若狂的就往里钻。………
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天干气躁,小心火烛”……!
这报更人是第几次叫了,夜无心粗粗算了下,从她卡住到现在,差不多这是第三次报更了。
宛烟秋由原来的激动渐渐失去动力,上半身是出来了,可这下半身,死死卡在那里,动弹不得,无论她怎样扭动摩擦。
她脑子真是进水了,竟会听这狐狸。“这下好了,彻底卡在那无望了”……!
夜无心走来走去,不可能呢啊,他目测能过啊,如今这要怎么办。
咬住她的衣袖试了几次,纹丝不动。
“他不也只是想帮个忙而已,这……这怎么弄”?
要不回去叫下凉悲欢?不对他要在,这宛烟秋能和他在这闹腾。
要不找花娘,她这身板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东方尘也不在,真是的,早不走晚不走的,偏偏这时候不在,他这狐狸身也派不上用处不是……!
跳墙回去,对准宛烟秋的屁股就撞了过去,连饭几次,没用。
再翻墙回来,袖口都快被自己牙齿扯断,还是纹丝不动,跳来穿去的,夜无心已是累的心跳加速,浑身无力。
这时那敲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宛烟秋彻底放弃了挣扎,反正她这名声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就这么着吧。
不放弃能怎么样,难不成剁了自己的肉……!
索性死鱼般趴在地上,也不扭了。
东方尘飞身而来,隐约间看到这夜无心在那咬着什么,旋身而下落在围墙上方,凉悲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那,悄声唤东方尘过去。
俩人用灵力传音,“你们这是做什么”?
“不明白是吧…!
“小爷我今晚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你瞧瞧你捡的狐狸,简直笨的要死,那么大一坨,他竟想拖她出来,你说说,这脑子是不是让你打残了”。
“还有那女人,钻之前也不想想,就她那身板板过的去吗”
“笑死小爷了”……!
东方尘侧脸看了下,这场景怎么说呢……?
他这一会不在,这狐狸给自己找事的本事当真是层出不穷。
闪身就站在了夜无心的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眼瞎不会自己看啊”……?
正懊恼火大的不行,一点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已经覆水难收。
回身看到东方尘,算了,不装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能听懂也能说。”
其实东方尘早知道,只不过没有戳穿他而已,如今听他自个开口,自然也没觉的惊讶。
“可要本尊帮忙”!
“你不问问,我没有灵阶,怎么会开口说话”?
”这重要吗”!
“嗯.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
“早知道你无所谓,那我以前还装什么,”…!
东方尘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忽然不觉间上扬了起来……!
“唉,等会,等会,怎么就下去了,小爷我这还没看够”
“可不带这样的,至少让小爷我看足了才行”……!
宛烟秋算是明白了,她这是被人当做了戏码,看戏台上的话本子了。
忍着肚子里敲锣打鼓般的催命声,“你们要笑够了没有,要是笑够了,是不是考虑下,先把我拉出来再说”。
“宛烟秋仰起胖乎乎的肉脸,笑的好不真诚”……!
夜无心扯了下东方尘的衣角,如果单靠他俩,估计天亮,这宛烟秋就成了这城池的笑柄。
毕竟自己目测错误在先,只好求救与人。
围着宛烟秋看了几眼,让夜无心做好准备,语音刚落,手一挥。
坚挺的墙体轰然倒塌,宛烟秋来不及弄掉身上的灰烬,麻利站直身体,躲到一边。
墙体坍塌带起的泥土和灰尘足有三丈高,夜无心顶着一头泥土,吐出口中的灰尘,身上那还看的出原来的毛发。
凉悲欢早知道会如此,所以这里只有夜无心和那宛烟秋中招,看着那俩人至今还躲在自己的结界里,夜无心吐着獠牙就往上扑。
宛烟秋拿开头上挂落下来的几根小草,那有人这样的吗,好歹说一下,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这下手也太狠了”。
“早知道卡死在那得了”
这动静也不知道他爹回来会不会打死她…?
宛烟秋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爹,只怕一时三刻,或者更久,管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