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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百花伤

樱花树落,伤雪敷地。皇帝下罪己诏自古以来并不是首例。皇帝自当不必在意,日月所照,从来也不止有皇帝一人。皇帝罪己但罪罚可不能真落在皇帝身上。天子无罪,万民受难。百官自当领罪,皇帝下罪己诏第三日,受皇帝直接统御的内监首席太监杨言年就带着皇帝口谕前往静安国公府去了。徐静娴是世宗皇帝明熙三年世袭了祖上的爵位。传到他这一代也就只袭了个四品裨将罢了,不想明熙六年本碌碌无为的徐静娴随世宗皇帝驾出征,立了功。世宗皇帝念其祖上有护国之功,破例封了个乡侯。也是天佑徐家本不该没落,明熙八年到十三年这徐静娴是接连立了战功。深得世宗皇帝欢喜,罢了又是赏赐又是进爵。到了世宗皇帝明熙十五年徐静娴以升迁至凉州节度使,加太子少保,赐爵静安侯。世人本以为他徐静娴的仕途也就到头了,不想明熙十五年末,世宗皇帝龙御殡天,这徐静娴又因保护当今皇帝进位有功。加封太傅,统御皇城卫军,赐爵静安国公。位极人臣,一时风头无两。正所谓是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徐静娴得势,这徐家老少也跟着受皇恩庇佑。天雍十八年徐静娴五十寿辰,皇帝亲恭祝寿,因徐静娴以是位极人臣,以无什么可赏了,皇帝便赐了徐静娴正妻一品夫人。赐婚徐静娴次子徐绩与皇家结了亲。又让其长子徐续入了礼部担任主事,皇恩浩荡,这不走科举,不立战功而入仕,他徐家也算本朝首例了。徐静娴知道自己也算是耀祖了。话说这陈言年也不是等闲之辈,从明熙六年天雍皇帝十五岁起就服侍左右至今。虽是宦官半残个身子,但得皇帝信任,也比别人低一头。就连这朝野上下多少大员也要仰仗他从中调和,必然也就敬他三分了。但今日要会的人,可不比旁人,他自知只要办要皇差,平日里的架子自要收敛,少了麻烦,买了人情何乐而不为。他昨个本不当值,但不巧昨个他主管的内监因年前积压公务,所幸年里当闲他就带着几个署理太监批阅,想这正月十五一过下面就交代下去,让按章程办事,也就省是不少,因此昨了也就留在宫里了。今日卯时皇帝宣他,命他传诏,就忙换了便服。也来不急进食,就让人备轿,匆匆忙忙从偏门出去,座上轿子往静安国公府去了。

杨言年卯时三刻出宫,因天还未大亮,街也上没什么人,辰时初也就到了徐静娴处。到时,徐府众人还未起,只有熙熙攘攘个仆人在门前扫地。杨言年老远看见,命人落轿。交代到:“你们在这等着咱家一人即可,记住切勿滋事”。众宦官回话:小的们谨记。杨言年交代完了,就迈步静安国公府前去了。徐府的家奴识得他,也知不可怠慢,见他前来,连忙见礼问候道:徐公公您老安好,您有事否。杨言年道圣上有口谕,你自带我去见徐老千岁。说完便自顾顾自向内院去了。仆人径向追赶,路过门房时叫喊门卫道,快你先去通报老爷,就说陈公公来宣旨。说完那仆人就连忙追赶杨言年耳去了。仆人追上言道:陈公公您是领了上命的,还是请你移步大堂小的叫人给您沏茶稍等片刻,小的让人就请老爷了。杨言年听闻便道:徐老是我大魏的脊柱,咱家就等等也不碍事。你带咱家去大堂。徐静娴今日起的早,也没打扰家里其他人,一个人在书房看书。他昨个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扰了乏意,便起了个大早来书房。想来昨夜的梦有何妙趣乎。忽听到有敲门声便道:何人。刘三回道:老爷是小的刘三,惊了老爷小人该死。你不必惊慌,有事你禀明即可,何必扯东扯西,旁人瞧见又当我平日对你等严刻似的,徐静娴道。刘三连忙回道:回老爷话,是徐公公来了,说是有旨意,小的特前来禀报。知道了,你自去忙活,徐静娴道,刘三便退了。徐静娴也草草收拾了桌案,离开书房向前院去了。来了大堂,杨言年见徐静娴前来,便起了身,准备宣旨。徐静娴因知道杨言年是来宣旨,进了大堂便作势要跪下听候旨意。岂料杨言年道:圣上说了,徐千岁有功与社稷,又是老臣不必跪了站着就是了。谢皇帝陛下圣恩徐静娴言罢便起身听旨。紧接着杨言便道:上谕:“朕弱冠之年便于徐千岁相交,几十年来,君臣一体,上下齐心。如今徐千岁以年进古稀,朕每每想起多是唏嘘不已,哀伤。徐千岁伤,朕亦伤。现今徐千岁不便操劳,那皇城卫军的差使,就交由旁人吧。另外徐续也在礼部多年,朕让吏部给在地方河道衙门安排了个差事,让他下去历练一番。过了年就着他去任职,望他不负圣恩。”杨言年宣完诏言道:徐老千岁谢恩吧。徐静娴忙道:谢圣上隆恩。罢了杨言年这才连忙见礼道:徐老千岁安好。徐静娴回礼道:安好,有劳徐公公传旨,辛苦了。给皇上办差那有什么辛不辛苦,只求皇上和诸位大人不怪罪就是了。杨言年回道。来人给杨公公看茶。在吩咐厨房安排早点。杨言年有止住徐静娴道:徐老千岁你老不忙,咱家这就得走了,还要敢回去给皇上复旨。徐静娴道:那我就不留徐公公了。又喊道:刘三,刘三!刘三听闻赶来道:老爷吩咐。你去代我送送杨公公。

昨夜因除夕和初一没怎么休息,徐静娴用了晚饭就进屋早些歇息了。因冬日严寒,早些时候命家奴生的火在屋内,那知这奴才死心眼火生的大了些,使得这屋内燥热。搞得他一时不能安眠 。辗转反侧,直至夜里转凉火也转小才得以入眠。半梦半醒,云雾缭绕之间徐静娴忽然听到阵阵鸟叫,还有丝柔的微风吹拂过面颊。他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大约六尺高的门楼,宽也有六尺,门楼正上房牌匾上四个大字,灵台故居。只是那门楼的门又不似门,似一道水墙,水面波动,透过水墙能看到墙里的景象,阳光透过云雾,照在水墙表面,流光溢彩,美伦美焕。徐静娴愣神间忽见那水墙表面像是被什么划过一样,向里流动翻折。徐静娴看见那水墙之上那道水痕里忽然冒出来一白发老人。白发老人穿过水墙之后,水墙便又恢复如初。事了,便见那老人径直向他而来,徐静娴见状便连忙迎上去喊道:老神仙,老神仙!那老人也不语只见他把衣袖一挥,将他携来 ,手又在他额头之上一抚。他就顿感身体轻盈,头脑清稀,衣物也似那水似的流光溢彩,他仔细一瞧原来是他衣物表面也被敷上了一层水膜,那水膜和他的衣物是紧紧贴合,但也不曾浸湿他的衣物,就似一件水衣。还没等徐静娴回过神来那老人就又携住他一头扎进了那水墙,之后他便眼前昏暗,身体仿佛在水中一样但也没有在水里了那种窒息感。等他在次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已处云雾之间,云层之下就是水面,但水面上又好似有什么隔绝似的,踩下去也只是泛起一圈圈的波纹。而自己踩过之后水面竞冒出一朵朵花束。神奇吧 !忽一道的声音在他脑后飘过。徐静娴转身便看到那白发老人和刚才的门楼, 透过水墙,墙外的景象又跟适才不一样了。水墙像一面镜子似的倒影出墙里的景色。徐静娴不解问道:老神仙不知这里是何处,晚辈又因何原故来到此处请求老神仙解惑。众生不知人间好,梦里寻求清净处。此地便是那灵台清净界是了。至于汝如何来到此处,那就要问汝自己那灵台本心了。言罢,徐静娴又道:不知老神仙又是那路神明,又因和在次处。白发老人道:吾乃灵台雾里仙,是此处的灵体所幻化而成的。说完那老人便乘云而去了。徐静娴慌了连忙追逐,徐静娴老了,他本就没想追上那老人,不料之会竞如此神勇,不知疲劳。不知过了多久那老人停了下来。说道:痴人,痴人 ! 徐静娴争辩道:前辈你何出此言。那老人又是携住徐静娴一跃上空道 :道汝自看。之间那徐静娴走过的地方都长出了花朵。向下俯视花朵连成一片是十六个大字,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庙堂营蝇皆为名往。还说你不是痴人,汝且往那边在看 。徐静娴向老人指的方向看去又是花朵连成的十四个大字,公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不可教不可教也。你且去吧。说完便见那花朵逐个枯萎,云层消散,水也变的越来越浑。在送你一句话:花开花落终归尘,人前人后君复伤。去吧好自为之。

徐静娴在书房想着昨夜的梦一时入神,直到门外仆人喊到老爷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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