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同样疲倦的男人也有些昏昏欲睡。司长空坚持履行自己的诺言,守在妲烟的床边不动,见牧放困顿的神色,忍不住催促他去睡觉。
“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萧朗,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牧放想了想,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司长空的为人他很是放心,妲烟又正是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当即也不强撑着,点点头,打算去隔壁的屋子睡觉,养足精神,应付即将来临的危急。
刚刚走出两步,萧朗却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见了司长空,稳住了气息,道:“大当家,奉闲居外有一只白虎在游荡,看起来虎视眈眈地,我总觉得有问题!”
他刚才在外面巡逻,就看见一只白虎靠近了奉闲居,妲烟说过,摆下幻踪,人都看不见他们,这只虎却似乎能看见,一直在外面不停地徘徊。萧朗始知不对,赶紧进来禀告给司长空。
白虎?难道是天星?牧放一听,连忙跑了出去。司长空和萧朗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跟着牧放走了出去。
牧放奔出奉闲居,果然见奉闲居外的乱石外,一只熟悉的身形在不停徘徊游走,可不就是那只贪玩的灵虎天星?
牧放喜道:“那是天星,是妲烟的灵虎天星!”
司长空和萧朗都松了一口气,司长空道:“原来是只灵虎,怪不得能嗅到我们的气息!既然是妲烟的东西,放它进来吧?”
“可是……怎么放?妲烟没说过怎么解开这个幻踪啊!”牧放没说话,萧朗犯了难。
“天星是独一无二的灵兽,听妲烟说它通人性,识路,给它时间应该能进来的。”牧放笑笑,开口为天星说话。
天星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灵兽,它出去玩了一个多月,再回风石堡就找不到了妲烟,便一路嗅着妲烟留下的气息找到了这里,也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它害怕还和当初一样,有人要害妲烟的命,一心着急进来,可是眼睛能看见屋子,却一直走不进去,只急得它团团转。
直到牧放出了屋子,天星看见了熟人,一颗心总算落下了。牧放和司长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它的耳朵里,天星呜敖得意地叫了两声,开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始飞快地围着奉闲居乱转。
就在牧放和司长空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它时,只见天星找到了一个插着杨柳枝的地方,纵身一跃,跳了进来。这么个白虎猛然间出现,除了牧放,司长空和萧朗都吃了一惊,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天星不认识司长空和萧朗,直直奔过去挨着牧放的腿蹭了蹭,抬起头来对着司长空和萧朗龇牙咧嘴地嚎叫了两声,那样子,似乎在为他们小看了它而生气。
司长空和萧朗大跌眼镜,这这这……这虎也太夸张了吧?
天星不理他们,扭着正宗的大猫步,直接奔向了妲烟的落榻处。妲烟睡得很香,司长空担心白虎吵醒了她,正要阻拦,却见天星忽然放软了脚步,轻轻靠近妲烟,伸出温软的舌头舔了舔妲烟的脸颊,大眼睛流露出依恋的神色。
分开的这些日子,天星可是想她想得不得了。虽然自己一贪玩,跟山中的母老虎打得火热,但是妲烟绝对是它心目中的第一位的!
妲烟睡梦中感觉到天星的舔舐,那样熟悉,那样温柔,妲烟的脸上露出了逃脱一来最轻松的笑意,一声低低地轻唤无意识地流出:“天星……”
天星得意地回头看几个男人,露出了一丝炫耀的神色:“看见没,她跟我最亲了!”
几个大男人瞬间石化,半晌,司长空才目瞪口呆地道:“这虎……是个公的吧?”
牧放赞同地点头:“是公的,他以前黏着轻寒的时候,我还一度以为它是母的!”
天星很得意,天星十分得意,继续舔了舔妲烟的脸,在原来司长空守着妲烟的位置趴下,不管傻掉的三人,自顾自地睡去了。
司长空死死瞪着天星,只差没掐着天星的脖子咆哮:“你你……你抢了我的地方!”
萧朗理解地拍拍司长空的肩膀:“大当家,心胸开阔些!”
司长空不可思议地指着萧朗,一脸惊奇:“萧朗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萧朗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
只有牧放正常些,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天星以前是跟着轻寒的,它这回嗅着妲烟的味道追踪而来,要是被风轻寒或者慕容客利用,那如何是好……”
三人瞬间反应过来,互相看了一眼,拔腿就往外奔。刚才天星是看着幻踪的破绽跳进来的,它只是一只灵兽,就能找到破绽……九冥的人都精通阵法幻境地布置,要是慕容客来了这里,又如何拦得住他?
三人走出奉闲居,四处检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有外人闯进来的痕迹。太紧张了吗?三人无奈地对视,都露出了苦笑。
“嗷嗷——”妲烟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了天星的一声怒吼,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天星白色的巨大身影从几人身边擦过,落到了竹林里。
“遭了!妲烟——”司长空脸色大变,心下止不住懊悔,怎么就这么容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要是妲烟有个三长两短,要是妲烟有个三长两短……
司长空不敢再想下去,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拔脚就跑向屋子里,心里有个声音在彷徨无助地大喊:“妲烟,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司长空率先奔进屋子,牧放紧跟着他,双双踏进了房间里。
安静……房间里诡异的安静……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和残杀,司长空和牧放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不明白来者的意图。很显然,来的人不是风轻寒或者慕容客。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华服的男子,五官长得很是俊秀。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气场很是诡异,他往妲烟的床前一站,在夜色中看来,竟然没有半分突兀,似乎他天生就与这个天地保持着融合的姿态。
他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几个身穿白衣的人,或高或矮,清一色的俊男美女,个个都是司长空等几人熟悉的面孔,牧放皱着眉打量了几个人,按捺住心头的疑虑,不动声色地叫出了几个人的名字:“玄天,楚细细,朴真,楚曜……水仪?”叫道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时,终究是忍不住浑身一震,情绪终于暴露了出来。
那人五官带着妖魅,一双眸子清冷异常,那眉那眼,可不就是在中都被逼身亡的水仪?
牧放目瞪口呆,一时间种种情绪在脸上连番闪过,一瞬间什么都懂了,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化作了伤心之色。水仪转过了头,不敢将目光和他对视。
领头的男子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呆滞的几人,似乎完全没有把几人放在心上,眼睛最终定格在熟睡的妲烟身上,他轻轻笑了,吐出一句温柔而宠溺的话:“睡得这样香,累坏了吧?”
要是不知道各个内情,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妲烟和他不是敌人的关系!他的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又是这样体贴入微的关怀,怎么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儒雅的男子,会是玄天等人都不得不遵从的对象!
司长空等人打量着他,就算只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绝对就是九冥的教主大人!
男人对于别人的注释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微笑着弯腰抱起妲烟,感受着妲烟轻飘飘的身子,双眉轻轻蹙起,眼睛里只剩下怜惜:“看在在人间的这许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呢!如若不然,怎么这么让人怜惜呢?”
司长空本来看见那人弯腰去抱妲烟,早已经怒火冲天,一听这话,就再也维持不住冷静,上前两步,一句话不经思考即脱口而出:“她吃了多少苦,还不是你害的?”
萧朗脸色大变,立即伸手去拉司长空的衣袖,妄图阻止司长空。眼前这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司长空这样口无遮拦,实在是太危险了!
哪知那人毫不在意地抬头看着司长空,嘴角一抹淡淡地笑意,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无辜:“不是我害的,是素越害的!”
司长空半点不领情,怒喝道:“你还说不是你!你敢说不是你指使慕容客,处处设计妲烟的?还有他,”说着手指指向玄天:“妲烟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他的功劳!”
那人微笑着转向玄天,淡淡地开口:“怎么回事?”
他不凶,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但气势就是说不出的凌厉,玄天腿一软,瞬间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教……教主,饶命啊!”
“你办事一直都很有分寸,所以这一百多年我很放心……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若说的有理,我会考虑的;若是没理嘛……”那人微笑着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不说了。
玄天低着头,不敢抬头和他对视。眼睛悄悄瞟向站着的四人,盼着有人能为他说句话,哪知道那几人目不斜视,齐齐看着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