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冲动的后果
这是一条听不到任何猛兽吼叫和昆虫低鸣，甚至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不到的山谷。死静死静的，处处给人一种不祥预感。
所以，在少少典和施雨的争执中，我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或者说，我已看出，他们都想过去，却因为担心我游不过去，而不得不陪我留在岸上。
这种担心，他们哪里想得到，在他们是一种好意，在我，却是一种耻辱。
或者，再进一步说，此时此刻，他们恐怕也早已看出我脑子确实出了一些问题，因担心我会出意外，而格外地照顾起我来。
要说我心中烦乱，根本怕也正是在这里。
我要说，也正为心中烦乱，在他们的争执中，一个大胆想法，也突然在我的大脑中萌生，并瞬间变成了行动。我“哗”一下，直接朝河流中央的大岩石游去。
一时间，不光施雨和少少典看得呆怔在那里，暗淡的光影中，就见岩石上的十三个人更是以各种复杂的表情看我游动的方向。
这可是我偷眼所见他们的表情。一时间，更加坚定了我要恶作剧下去的决心。
不过，我要说，我之所以敢这样做，其实，还与我的身体很快适应了这种水流有关。
要知道，在当代，我可是南方水乡人。生活在南方水乡的孩子，应该说，自会跑起，就天天与水打交道，没有哪个水性不好。所以，我进到水中，尽管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我脑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记忆就起了作用，所以，快速游动的动作，除了狗刨，应该还加进去了其他一些现代游泳动作。所以，游动的迅速并不比他们差。
只可惜，在过后看来，这一点，他们并没有看懂，反而更觉得，我已经完全不象以前那个施风会水了。
所以，最先惊叫起来的是施雨。
“当心！”施雨大惊道。
但此时此刻，我要说，我还觉得没必要当心。我还足够的信心应对眼前的一切。
不过，说实在的，水流的速也是相当相当快的，巨大的冲击力就如同一只有力的手掌，只推着我快速朝下游而去。以致，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疑惑道：他们又是如何看上去毫不费力地游过去的呢？
疑惑间，我要说，我距那方巨大岩石，也就七八步远的距。岩石在河岸上看着不算巨大，但距离越近，看上去，却要比一间房还要高大。
现在，除了施雨、少少典还有我，其他十三人都在这方大石顶上了，且正专注地不怀好意地望着我。
突然间，我心头便有了一种莫名的愤怒。
或者说，看他们的表情，他们大概是盼望着他们中的一个拖累或废人，能够直接在游动中被河流冲走。
我要说，他们的真实想法，也许未必是这样。但他们的表情，给我的感觉又确实这样。
所以，也就在我快接近他们的时候，在水下，我的手脚却是在一种复杂的感觉里，突然改变了划动的方向，顺着水流，眨眼就越过了那方岩石，快速顺流而去。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这即便是在4700年前的远古，也算得上是一次极其可怕的冒险动作。此时此刻，只有神知道，就在河流的下游，距我2000米处，正有一处足有600米深的断崖，在静悄悄地等待着我的到来。
关于这一点，我想说，此时此刻，我还一无所知。
当然，更没有听到，水流到那里因直上直下倾泄，而形成的巨大轰隆隆巨响。
我要说，一个人的奇遇，恰恰就是这样发生的。
见我被水流快速冲走。少少典和施雨见了，也是毫不犹豫地快速朝下游游来。
“快朝岸上游，施风！”就听施雨边朝我快速游动，边急切喊道。
“快朝岸的方向用力划！”紧接着，我也听了紧随其后的少少典的大喊。
我要说，此时此刻，施雨和少少典对接下来的危险，也是一无所知。但他们的喊叫和紧随而来，却让我热泪盈眶。
一时间，我不禁暗下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与他们做生死兄弟。
说话间，天已经完全黑透。我也只能听到他们的喊声，已望不到他们的人影。我想，他们应该也是。
我开始有些后悔，更有些后怕。
怕，倒也不是担心自己会被河流冲走，此时此刻，我已有足够把握，再大的水流怕也冲不走我。此时此刻，我倒是担心他们中的谁会被河流冲走。
也正在心情极其矛盾间，我也突然感到脚下的水流似乎快了许多。也突然预感到，前方河床不是有深坑，形成巨大水流漩涡；就是河床在前突然下降，由于落差造成。
这种常识，当然还是来自小时候，我在南方水乡的记忆。
只是，此时此刻，我做梦都未曾想到，前方会有一个600米直上直下的断崖在等待着我。
我下意识加速手脚的动作，试图阻止身体的快速前行，并努力向岸的一侧游动。可效果并不是很大。而在身后，施雨和少少典的喊声却是越来越响。
此时此刻，我要说，他们或许也同时预感到了一种危险的存在。
“施风，你现在在哪儿！施风——你还在吗？”黑灯瞎火中，我已听出，施雨的喊声中已有了一些惊慌。
当时，此时此刻听到的，还有仿佛是从地底下发出的轰隆隆的巨大响声。
一时间，我也不免紧张起来。
但紧张还紧张在，我有个三长两短倒也罢了。若是因为我，而连累到两位对我如此好的兄弟，就是死了，怕也没办法合上眼睛的。
可是，可是，后来我知道，此时此刻，其实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施雨，少少典，你们快上岸！前方危险！”
如果没记错，这该是我被冲下崖去的一刹那，向他们发出的最后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