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兽皮中物
山的北面,又是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很宽山谷,同样被茂密的植被覆盖着。之所以称其为山谷,是因为更远处,犬牙交错中,隐隐约约又是连绵高山的轮廓。
在这里,我要说,“山谷”一词,当然是一个现代名词,在4700年前的远古,是根本没有这么一个词的。
4700年前的远古与现代比较,当然又不仅仅是一个词的问题。其实,此时此刻,我要说,他们说话的语音、方式和逻辑与现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里,你之所以能够看到4700年前的古人与现代人说话方式大致一样,那完全是我把他们的话翻译给你看的缘故。
此时此刻,只见几只比鹰的体积还要大些的鸟类,在山谷上空无声地来回滑翔着,而细细听去,整个山谷又仿佛死去一般,寂静无声。
下到山脚之后,我们又一直往北,在密林中穿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在一条水流湍急水面宽阔的河流前停了下来。
“我看,今天就在这里歇了,明天一早我们再沿着河流东去吧。”走在前面的少少典抹一把满头汗水,然后仰头看看高空,同时挥了挥他手中的石斧说道。
此时,因为南面有高山挡着,我们无法判断太阳的位置。少少典也只能仰头望高空,看高空只有太阳快要落山时才有的红色云彩。
少少典的提议当然没有人反对,因为大家早累得够呛了,关键还是热,大家脸上的汗都如豆大的水珠一般,“噼里啪啦”直往地下落。此时此刻,见了清澈的河流,都恨不得立即往水流里钻。
起码,我的想法是这样。
可随后,大家的动作又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先是见三个肩上背满蜕了皮的蛇身的年轻人,倒不是自己先迫不急待地跳下水去,而是先将肩上的蛇身扔进了水里,反复泡洗,再捞出,再放到一方平整且有些倾斜的大石上。
他们的这些动作,并没有少少典或谁指示他们,完全是出于自发自觉,更仿佛一道工序,在一个环节上的必然动作。
我对这个原始部族的最大体会,也正是在这一点。族人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默契和心照不宣。这或许正是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反复重复的部落生活所形成的一种族内本能习惯。
紧接着,我要说,一个我一直想揭开还一直未能揭开的秘密,也正是在此刻突然揭开了。
就见那个一直行走在队伍中间,什么都不干,只专心护定手中那个厚兽皮包裹的略显瘦小的人,此时此刻,却拎着他手中的包裹,早已蹲到了最近的一个背风处,然后,便极小心地打开了那个包裹。
这时候,大家其实早已经四散开去,包括少少典和施雨,几乎是眨眼间就再次钻进了密林深处,具体是去做什么,我当然不清楚。
所以,只有我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专注地望着那个略显瘦小的人打开他的厚兽皮包裹。
此时此刻,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不告诉您,就是打死您也猜不到,那包裹里到底包裹着什么。
那么,到底又是什么呢?
原来,那厚兽皮里包裹的也并非它物,而是一坨有脸盆大小,牢固地烧铸在一起,中间凹陷的黄土盛装的炭火。当然,此时此刻,那炭火又是用草木灰掩盖着的。偶尔冒出的烟气,也正是透过草木灰发出的。
我看后,心中不由就是一惊,知道远古用火的秘密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此刻,就见略显瘦小的人蹲在炭火前,先是用一块小石片极小心地刮最上层的草木灰,待一点点刮静,随后又是用嘴轻轻一吹,立刻,便有一丝丝火星从炭火中蹦出;再吹,便瞬间有了很亮的火苗。
我要说,是的,我要说,4700年前的人类,也正是这样带着火种去四处守猎的。也正因为带了火种,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能吃上熟的食品。
很快,少少典和施雨他们,也从不同方向的密林中钻出,重新聚到了一起。此时此刻——是的,我喜欢用此时此刻这个词,就见他们手中仿佛变戏法似的,都抱了一抱湿漉漉的枯木。
这时候,我心头的疑问又再次产生了。他们找来枯木,自然是用来生火用的。可是湿漉漉的枯木,又如何能燃烧起来呢?
可也就在我纳闷间,就见施雨也首先将抱来的一抱湿枯木扔到了炭火前,紧接着,就见他眨眼就打开了那个一路一直拎在手中的厚兽皮包裹。
我要说,这只包裹里,如果我不告诉您,同样,就是打死您也不会猜到,他的包裹里包装盛的又是什么。
那么,又到底是什么呢?
原来,他这只厚兽皮包裹里包得也非它物,是十来个,每个都有拳头大小,磨得滚圆滚圆的青石球。
我要说,古人的奇特工具和奇特行为,简直都能够把人搞得蒙头转向。
可也正在疑惑间,就是施雨已经将一个青石球抓到了手中,同时,也挑捡出一段坚硬且较粗的枯木便狠劲砸起来。
在前面,我已经交待过,在有姬氏族人中,施雨是力气最大的族人之一。此时此刻,就见他只几下,便砸开了那段坚硬的粗枯木。
不过,一砸开,答案也随之跃然眼前。因为我一眼就看到,那段坚硬的粗枯木,尽管外围是潮湿的,中心部分却仍是干的。施雨砸开坚硬的粗枯木,目的就是要取出中心干的部分。
很快,他就取出了很多干枯木,一个火堆也在大家的七手八脚中慢慢燃烧起来。
大家默契地做这些的时候,我要说,其实,我都一直傻子一样站在一旁观看,没人理我。
不过,此时此刻,我已经发现,大家看我的眼光已经有些不对了。
首先,就是一直蹲在火堆前,极小心地侍弄火堆的那个身材略显瘦小的人。我知道,他已经看过我好几眼了,似乎想让我干些什么,但是,他又一直没有开口。
真正的不对劲,还是在大家抱了枯木回来,七手八脚在侍弄火堆的时候。这时候,我发现,这个身体略显瘦小的人竟贴了最近一个人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一些什么,说完,两人又都一齐看我,那眼神中就充满了别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