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徒宛平抛向孔雀王的媚眼,看着孔雀王的狞笑,唐晓棠的挫败感无以复加,她原来以为江湖大的很,可以任她来去自如,狂奔驰骋,可以任她将唐家庄推上武林之巅,自己急流勇退,可风云突变,胜败不在一念之间,胜败只在一分神,一眨眼的瞬间,司徒宛平披挂上阵,力挽狂澜,一路攻城掠池,所向披靡,待她回过神来,她的江湖只剩下方寸之地,逼得她无法移莲广绣,逼得她不得不向孔雀王投降。
肋骨间的刺痛让她喘不过起来,王老大等人惊恐的眼神看得她揪心,唐晓棠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妄动,皇帝的江山,唐家庄上千条人命全都在她手上。
她只能笑,微微一笑,“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嫉妒,仇恨,会让人做出无比恶毒的事情来,司徒姑娘,在下自愧不如。”
“你现在才想到这点,不觉得晚了点吗?”司徒宛平此刻得意洋洋,完全没有方才那样凄楚的样子。
“在下还没有死,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怎么会晚呢?”唐晓棠微微一笑,转向孔雀王,“何况,王爷应该知道,这世上,他最大的对头不是我,而是京城的皇帝宝座,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孔雀王听到心中最敏感,最振奋的字眼,也觉得兴奋了,唐晓棠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无法翻身,夺回蓝香水不急于一时。
“在下启程进入孔雀王山庄之前曾与圣上有个约定,不知王爷是否感兴趣?”
“说下去。”
“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蓝香水的用法,那就意味着得到我,就得了这天下,王爷以为是否该善待我,以及我的朋友呢?”
孔雀王哼了一声,“你休要再跟本王提及合作一事,本王不会相信你。”
“不论本王是否会用蓝香水,但是有了它,那狗皇帝也好,武林各派也好,都不敢拿本王怎样?”
“可是有一点王爷莫要忘记,我既然会用它,自然知道如何毁了它。”唐晓棠一步一步向孔雀王逼近。
“直到现在你还想威胁本王!”孔雀王双目圆瞪,霍地站起。
“没错,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母亲的心血做女儿自当爱护,但是为了天下苍生,这害人的东西还是毁了的好。”
“你敢?”孔雀王威胁道:“本王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乖乖将蓝香水交出来,本王会命人过一炷香的工夫杀一个人,将他们的人头一个一个地放在你面前,本王倒要看看,你口中的天下苍生,是不是值得你眼前的朋友,亲人一个一个的送命!”
孔雀王说完便移步内室,留下数十名骑兵和弓箭手。司徒宛平也跟着进去。
一直以来,唐晓棠的人生就是这样过得,安安静静,心无旁骛,同时也亦步亦趋有步骤的谋划着有关唐家庄的种种大事小事,带着一点点骄傲,一点点狂纵,一点点嚣张,一点点胸有成竹,外人瞧在眼里,只当她的淡定自如皆是上天的厚待,她出身武林大派,天生聪慧过人,无人能及,医经毒经过目不忘,是唐家庄三百年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物,偏偏还是练武的好料子,可是他们都忽略了,唐晓棠同时还是一个十九岁的普普通通少女,她也会想要有朱唇轻启贝齿的喃喃细语,也想要有款步轻移的翩若惊鸿,也想要有暗香浮动的温柔,也想要有父慈母严的谆谆教导,可是这些却从来不属于她,她有的是永远处理不完的唐家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有的是人们据她于千里之外的恭敬,她有的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寂寞。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已说不出来,她的亲生父亲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从未生过!
房屋之内,鸦雀无声,连喘气声都听不到,房屋之外,同样静悄悄的,数百名骑兵持枪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孔雀王在内室中如坐针毡,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这时,呼喝狂叫之声越来越近。
突然间,马蹄之声骤然响起,一群人马,手持长枪,直冲进来,刀剑声当当作响,马声长嘶,声威阵阵。
弓箭手手中的弓箭疾风暴雨般的射出,刹那间,哀号声,刀剑声,马蹄声,响彻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狂风阵阵,呼喊声阵阵,马蹄声阵阵,鲜血洒向这片安静了上百年的土地上。
瞬息之间,孔雀王的骑兵折损大半,伤亡惨重,剩下来的骑兵一排一排顶在房前,扬起刀剑,不在后退一步,对方的骑兵反而只多不少,一批一批地冲上来。
房屋内的人听到了喊打喊杀的声响,重新燃起活命的欲望,激起了奋战的斗志,恨不得立刻出去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他们在这个地方憋屈了太久,几乎磨掉了的勇气。
范小王爷的兵借到了,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孔雀王在内室中同样听到了响动,他踱步而出,染红了得土地上,尸身遍地,数十名弓箭手倒在地上,身上还插着尖刀。他大笑一声,好!好一场血战,新仇旧恨就在今天解决吧。”
笑声中,孔雀王已经大步走出,“想人生七十优稀,百岁光阴,先过了三十。七十年间,十岁顽童,,五十岁除分昼黑,刚分得一半儿白日。风雨相催,兔走乌飞,子细沉吟,都不如快活了便宜。”他边走边唱,引吭高歌,正给士气低迷的骑兵鼓舞,又使他的万丈豪情得以抒发,对面身经百战虎视眈眈的士兵听着有人狂歌不歇,目光俱向他瞧来。
只见他突然从旁边的骑兵手上拔走长枪,狂呼着向对面的马上的士兵首领刺去,那长枪竟穿透了重重的人群,将那首领直翻马下,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又听嗖的一声,一直长箭急急穿过,另一个马上的首领顿时只剩了半个脑袋。鲜血喷薄而出,马上的人倒下了,只留下身下的马匹长嘶。
这一巨变来的太突然,对面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远方一声号角传来,响彻云霄。有人大喊一声,杀,杀,杀!
一场血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