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音遭不住余可的央求,在离余村十里的一个高处停了下来。看着余可不忍心的神情,李佳音缓缓地说道:“你弟弟如此聪慧,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小小年纪就能知晓大义,人世间会有他一席之地。倒是你要不要让你弟弟失望才好,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翱翔天际的凤凰,而不是一个如同他一般的人。莫要浪费此子的苦心。”
果然,余可立马变得精神焕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李佳音很满意余可现在的样子,有目标有理想的武者才能走得更远。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李佳音的脑海炸响:
“走吧。好好教导余可,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声音充满了沧桑感,但是那种威严是目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抗拒的。李佳音头皮都开始发麻,这里真的有个高人。自始至终我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还在人家的眼皮底下收了一个徒弟,真是太可笑了,太恐怖了。
李佳音赶紧拉起余可,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这时的余友,哭得稀里哗啦,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要宣泄出去。余友对余可的感情亦姐亦母,现在这种感情没有了依靠,余友伤心极了。只能躲在一个角落,低低地抽泣。
这时村长走了进来,看着余友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余友发现村长进来,一下站起来,跑到村长面前抓住村长的腿,抽泣道:“村长爷爷,我把姐姐送走了,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会不会怪我,您说我这样做得对吗?”
村长爱惜地抚摸着余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你是我们村子的大智者啊,这个问题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这个腐朽之人呢?你既然想问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慰藉,爷爷只能告诉你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余友也没有奢望村长能回答他的问题,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长者智者,认可认同他的行为。人的一生不都是在寻求别人的认同认可吗?不管是敌人还是亲人,都是如此。我们可以对自己的敌人惺惺相惜,因为只有敌人才最了解你。我们可以对自己的亲人用以棍棒或者责语,因为只有他们才会爱惜你。
村长交代一些事情,就留下这个五岁的孩子默默地舔舐伤口,正应了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会自我疗伤的人才有可能登顶,不然在登顶的路途中就被各种疾病给整死了。余友明白这些,他不得不明白这些。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余友望着余可离去的方向,发呆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疗完心伤,该疗身体上的外伤了。”便转身进了屋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屋子,走到自己的小房子,这里阳光正好。
余友从来都不认为打通奇穴和神经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就相当于在微观世界给细菌做手术一样,里面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但是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强者,虽然他还没有接触这个世界的残酷,但是他可以看啊。村子里狩猎队,每次出村狩猎时人们整整齐齐,健健康康,但是一回来就不一样了,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人再也回不来了,只留下一家子的哭泣声音和一具冰冷的身体。
说到底,要生存就必须有力量。先人已经找到了使人变强的途径,后人只要遵循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余友就被卡在了这条路上的门口。奇穴和神经穴不开,人的周天循环就不能完成,更不要说在人的身体上种田了。要想种田,先浇水。
余友牙一咬,默默地闭起眼睛,慢慢地释放精神力,缓缓地进入到了二穴的位置,看着凹凸不平的穴面,余友有点牙疼,在这薄如翼的穴面做修复手术,一不小心真的鸡飞蛋打了啊。不管了,长痛不如短痛,不能修炼活的时间的长短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精神力到达的第一站就是奇穴,人体吸收天地灵气的第一站。灵气通过这里进入人的身体,在经过神经穴形成周天循环,最后排除。奇穴的穴面的凹凸面积比较小,但是也得小心应对。
余友已经满头大汗,虽然还没有开始,可是这种压力真的是让人崩溃。
精神力到了,既然不能直接割掉那个凸起来的部分,只能将这部分外顶。余友控制着精神力慢慢地穴面凸出,将精神力缓缓地向上移。到了,到了,随着余友痛的大叫一声,精神力潮水般地退了出来。
就这一下,差点要了余友的小命。这种痛苦比人长智齿还让人难以忍受,就如同割自己身体的某部分的息肉。余友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要把所有的痛苦通过口腔吐出来一样。
“还好,没有要掉我的小命。第一次试验没有把握好精神力的接触面积,接触面积越大,不仅没有任何建树,而且还会无限放大自己的痛苦。不要紧,慢慢来。”余友深吸一口气,自语道。
这和修车的凹下去车面一样,需要一个小锤子慢慢地敲打凸出的部分,使之慢慢恢复原状。而不是拿个大铁锤对着凸出来的部分一阵猛敲,到头来车面没有修好,还要给人陪一个新的车面。可是穴面没有人配给你呀。
余友再一次闭上眼睛,再一次放出几丝精神力,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缓缓往上顶。一次,两次,不知道顶了多少次,直到余友疼得昏死过去才结束。
世间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有多的野心就必须吃多大的苦。修复打通奇穴,不亚于割千万次的息肉,这和凌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而且穴面太过柔软,根本不像金属一般,你敲一下锤子就立竿见影。这需要等到顶的那块恢复到原样才能撤下精神力,花费的时间远远超过金属,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天黑了,村子开始吵闹起来了,尤其是孩子哭喊要吃饭的声音,毕竟民以食为天,只有吃饭才能给身体活动提供能量。那些还不能也不会吸收灵气的孩童叫声最大,引来父母的一阵呵斥,而稍微大一点孩童则会贴心地照顾那些小的,不是他们不饿,而是他们知道饭马上熟了,但是那些小一点不知道饭有没有熟,他们只知道自己饿了,谁管熟不熟的问题?这就是童心,无忧无虑地童心,本来余友也会同他们一般,现在正应该叫喊着姐姐把饭快点端出来,可是这栋房子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余友悠悠地醒来了,揉了揉有点痛的太阳穴,甩甩头,望着窗外的星空,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在想他的姐姐,也许在想父母,也许……
正当余友想得入神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余友,吃饭走了。你姐姐走了,你就不打算吃饭了啊。”
只闻其声就知其人,这是村子里四叔的大儿子余虎,都说人如其名,但是放在余虎的身上有点不适合,这是一个外表粗犷,内心贼坏贼坏的一个人。余友第一次被罚就是因为被他怂恿着去看村里的少女洗澡,结果是洗澡的人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村长不善的眼神,这家伙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说什么不务正业什么的了。
余友慢腾腾从床上起来,只见余虎一只手里提着一只野物,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饭篮,嘴里还嚷嚷着:“你伯母,让我给你这个可怜虫送饭来了。这和个篮子里就是饭食,这只野物是我专门给你打的,你看我够意思吧?”说着还不忘提着野物在亲友的眼前晃了晃。
余友本来体力就消耗得比较严重了,哪能放过这个饱餐一顿的机会,夺过野物就是一顿乱啃。看着余友苍白的脸,余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娃,脸都饿白了。”余友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噎死。什么是饿白了?不应该是消耗过度的表现吗?不管了,先吃吧。
看着余友一会儿就消灭野物和饭篮里的食物,余虎眼角抽了抽,摸了摸余友圆鼓鼓的肚子,担心地问道:“你这没事吧?你打算把自己撑死吗?不至于这样吧?”这也不怪余虎,毕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吃一个七八斤的野物在吃一顿饭食,搁谁都难以理解。
余友满足地舔了舔手指头,斜着眼睛憋了一眼余虎,说道:“我今天因悲伤过度,只能通过狂吃来缓解我悲伤的心情,这种意境不是你一个凡夫俗子所能了解的。”
余虎闻此大笑一声:“哎呀,小余友只要听见你说胡话我就放心了,你这些屁话去骗骗村子里其他小孩吧,我可是村子里号称第二聪明的人,岂能被你随随便便欺骗的。”
对于余虎的话,余友不置可否。有时候聪明人说假话的时候,人们认为是真话,聪明人说真话的时候,人们一厢情愿地认为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