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云:
昱清巍延,连连绵绵,碧峰玉翠横行。黄莺啼声,杳杳高空晴。
山影筑小,浮云染琉璃,斜树几亭。轻歌生,唤酒执著,一醉天将明。
门前青烟飘,墙后钟响,凡迹垒曾。拜神祭灵,低颂高吟争竞。
不识青空高远,世几何,神明数圣。心往处,灵道天成,仙缘却真平。
云灵大陆,东洲,东林原。
巍峨高耸的泰元山脉南北纵横千余里,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般横陈在广袤无边的东林原原始森林边缘。优美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峻岭险峰无数,有如利剑擎天,直插云霄;有峰岭峻奇,崎岖百态;有平缓连绵,磅礴古苍。从高处俯望,白云弥漫,环观群峰,云雾渺渺,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外,似朵朵芙蓉出水。时近初秋,原始林源上的参天古木依旧郁郁葱葱的,如一方碧玉陈铺在大地上。因为山峦上的林木所处地势较高的原因,此刻山上的气温较山下已是低了许多,故而许多高耸的巨树已经染黄了树顶,像是给翠碧的林源镶上了一道黄金的边缘。越过泰元山脉向西眼望处,虽然地势比东林原高了许多,但还算是平坦,水草肥美,佳木林立,虽比不得林源古木参天般高大,但也似碧玉妆成,风光秀丽。每岁盛夏,整个东林原就成了绿色的海洋。而此时的泰元山脉却像一条金丝带镶嵌在绿玉中,将原本如一方完美无缺碧玉似的林源大地拦腰截断,一分为二。绵亘不断的山丘,像一双手臂,搂抱着东林原的柔媚;又像一把利刃,雕刻着林源古地的沧桑。
昱清山位于这座横亘万古的巨大山脉中部靠北的一片山峦中山势较为平缓的主峰,方圆四百余里,是泰元山脉五大主脉之一。昱清山之所以在东洲闻名于世,既不是因为峰险山美,风景胜人,也不是产盛物丰,天杰地灵。而是在于其主峰半山腰处坐落着的一座不起眼的祭坛,此祭坛高约三丈六尺,呈圆锥形,分三层,第一层二丈,在第一层顶有一圈六尺宽平台。第二层一丈二,第二层顶依然是一圈六尺宽平台。而第三层只有四尺高,其顶部则是一个三丈方圆的小平台。每层平台由祭坛南面的阶梯相连,顶部平台正中有一座燃烧的火焰形状怪石。在祭坛所处的小广场周围环绕着祭坛不远处零零落落的分布着几座庭院,这便是焱神祭坛,是方圆千里之地众民的精神寄托,最神秘的信仰圣地。
从祭坛的小广场沿石阶而下,在山脚下的白玉山门不远处,有一条不宽的小河蜿蜒而过,是几十里外大河泰林江的支流。小河沿着山体走势而行,逆河流而上,折北拐过一道低矮的山脊,可远远望见一座较低矮的土石山,这座土石山形似狼头,被当地人取其谐音称为郎守山。而在昱清山与郎守山之间的山坳里有一块地势平坦的小冲积平原,距昱清山祭坛山脚大门约莫十余里。沿河徐行,映眼处满坡满谷的古木新树,呈现各种奇异的形状,或如伞张开,或似龙盘绕,或像虎起跳,依山走势,型造出一番别样景观,峥嵘而又眏趣,生机勃勃却又古朴森然。
在这山坳的小冲积平原上,与旁边山体上生长的落叶乔木和松林不同,此处与小河勾连处附近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青翠竹林,细看竹林有别于他处的竹林,此处竹林竹子细而修长,竹竿绿而微暗,有淡紫星斑点缀其间,加之林间总有淡淡薄暮,故名寒星竹。小径幽深处,繁花缀林间,转角间隐约有竹制雅苑。
沿着小径来到竹林中央的庭院前,只见青竹捆扎的门扉轻掩,在门框上方是茅草搭建的简易屋檐,有一方木制的匾额悬挂其下,上书龙飞凤舞的四个苍劲大字——清枫小筑,在门框两边的粗竹板上刻着一副对联——清风追风枫坠地,红尘摇尘晨迎天。那青黄的竹竿篱笆围墙,以及门口两旁的燃竹蔷薇,显得那么清幽雅致如静秀少女,行人路过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庭院不是很大,大约方圆六七丈余,却也布置匠心。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竹翠柳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紫杈,点缀其间。院子里栽满了各种花花草草,有鹅卵石小道从门口弯弯曲曲的通向右前方的一座二层竹制小楼,小楼造型古朴典雅,与花木形映成趣。黄昏和初秋使小园变得清爽了,脚下的和着落红的黄土放散着晚夏浓厚的香气。
在小楼的左侧隔着一道回廊,主人家挖了一方小池塘,池塘里莲荷簇簇,有的花开灿烂,有的含苞待放。偶有锦鲤穿梭其间,肆意畅游,灵动活泼。在池塘的中央有座小土山,有小亭挺立其上,一座木桥横架在池边与亭之间。沿着回廊,跨过花园便到池边,立于小桥上,偶有风过,便有水声淙淙。一抬头,一座精致的四角式的凉亭,赫然展现在眼前。但它却掩映在小土山上绿树花丛中,不易看清其庐山全面。直至临到近前,才见得一座雅致的凉亭,亭子穹顶外檐上的木匾上赫然写着二个大字:“吹岚”。
正是绿柳笼烟时,那万条柳丝迎风飘舞,宛若翠浪翻空,不尽的浓阴深处,时而传来呖呖的莺啼。夕阳的余晖稀稀疏疏地撒下来,落在这座青木建成的小桥上,将它带点儿弧形的身影,投映在池面上。轻风徐徐,流水轻轻,缓缓地拍打着它的几根木架桥桩,发出微微的呼声,又带有几分甜意。它太质朴了,没有涂漆半点儿艳色,全靠流水清风,勾勒着一幅山水图画。那绽放的花朵,那鹅毛绒似的草地,那玲珑的小山,那清澈的荷池,那拱形的小桥,都像风景水墨一样,留恋着残阳,显露在红尘前。
“酒,拿酒来……”一声带着浓浓醉意的嘟囔轻呼声传来,顷刻,又有“咣当”清脆的瓶罐撞地滚落声响起。
一道静静矗立遥望远方残阳的青年转过身来,无奈的叹息一声,将满脸的沉思轻轻甩掉,也似赶走酒醉的恼人。看了眼亭中石桌上的杯盘狼藉,也看了眼萎坐石桌旁地上的邋遢老者,俊秀的年轻脸庞在浮现出一丝鄙视神态,想了想,又有一丝坏笑爬上嘴角,伏下挺拔的身躯,靠近老者的耳畔,轻声低语几下,然后立马站直身子,一个弹跳,远离邋遢老头身边,满脸羞虐的打量着地上老头的反应。
只见原本昏昏欲睡的邋遢老者,猛地睁开双眼,一个打挺利索的挺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嘿嘿坏笑的俊俏青年,声音紧张而又迫不及待的大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