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山公园左麓,靠近刘家山的山脚,有一片废弃的村庄。这片村庄还是上个世纪末,当地政府为解决这个村子长期遭受山沟里季节性洪水的灾害,而将整座村庄搬迁到山外地势平坦的地方,而荒废的。
现在,这里已是荒草丛生,杂树环绕之地,许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造的土坯、灰瓦的院落、房屋散落在这一片片荒芜的角落里。那些院落和房屋有些已经历经风雨的侵蚀而倒塌。有些还未完全倒塌,露出倾倒一半的屋边。从那倾倒了一半的房屋看去,带着楼板的屋内,土炕还完整地摆在那里。熏黑了的屋顶房梁,和腐朽的垮塌一多半的楼板,歪歪斜斜地,像站不稳的醉汉,随时都可能倒塌下来。
这天旁晚。张大鹏带着尚宏斌和文天民开着车,就来到这里。
张大鹏对这里很熟悉。在他负责建设灵山公园的时候,他就来过这里。还曾在这座废弃的荒村里打过野兔和山鸡。所以。这个荒村对张大鹏来说,并不陌生。
文天民让张大鹏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最好是荒村古宅。他好做法,带张大鹏亲自去阴间找周倩。张大鹏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他们把车顺着荒草丛生的小路一直开进村口。三人把车停放在村口的一颗老槐树下,就进村找做法的合适场地。
村落中间的一座院子,看起来还挺完整。院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只是从倒塌的院墙一角往里望去,院内野草长的一人高。几株梧桐,把院子遮的阴森森的。贴在窗户上的白纸已经发黄、破烂,被风一吹,哗啦啦地作响。
这座院子挺大,东西两边各有三间房。西边这三间房的窗户都是过去那种木格式的。窗户上糊着白纸,白纸上还贴有窗花。只是有些破烂和发黄。东边的三间房,窗户上贴的白纸全部烂掉了。透过黑乎乎的木格窗户。可以看见里面除了一个土炕外,什么也没有。而那个土炕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土。
一个个废弃的院落看过去,最终,他们看中了这间院落。
院落门上有锁。他们三人就从旁边倒塌的院墙豁口翻进去,推开西边一排房间的屋门。文天民四下看看,说道:“就在这里吧。”
张大鹏和尚宏斌也四下看看,张大鹏小心问文天民:“这里可以?”
文天民点点头,说道:“可以。就在这里。你们去拿东西。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张大鹏和尚宏斌返身出去,他们俩去取车上带来的东西。
走在路上,张大鹏问尚宏斌:“这位老先生没问题吧,别是糊弄咱们了?”
尚宏斌说道:“绝对没问题,我们那里,谁家要是有那种怪事,都是请他去,我小时候记得我家隔壁胖墩家听说就闹鬼,把他请去。那会儿我还跟着去看热闹。亲眼见他在胖墩家下神,说在阴间看见胖墩家有个老头,就躺在他家里屋的床上。身上长着一身脓疮。在不停地哼哼。他让胖墩家在那间里屋烧纸钱。还用四根桃木撅钉在床的四角。把一把桃木剑绑在床下。以后果真不在闹鬼了。”
脏大鹏听了点点头。一会,张大鹏又忍不住笑起来。
尚宏斌不解,就问:“大鹏,笑啥?”
张大鹏说道:“你看,我们俩都是大学生。也可以说是天之骄子,精英阶层了。你我都是家有娇妻爱子。事业有成。当然,你现在只需要发财挣钱,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哎我呢?”张大鹏说道这,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本来应该比你尚宏斌强。在学校那会,我就比你强。”
尚宏斌笑道:“那是,在管理系,有几个人不知风流倜傥的张大鹏。那时,光我知道,就有好几个女生追过你。我尚宏斌那时,可没这种福气,看上一个女生,追人家,人家都不理。”
“哎,你应该感谢人家没理你,我追了一个周倩。看看,弄成这种结局。都怪我们那时年青,只是冲动了,没考虑后果。要是我那时没有周倩这码事。宏斌,你说,我是不是过的很幸福?”
尚宏斌点点头,说道:“那是。一点也不假。”
“不是给你吹牛皮,我现在,说不定就是城建局局长了。你说我当上局长,还缺钱吗?市里一年几个亿的城市建设经费。我要想从中牟点利。那只是动动笔杆子的事。可现在,这个周倩的亡魂害的我不浅。让我丢掉了城建局副局长的位置,还差点让我死在火廖洼。我不会什么法术,我要会,非把周倩的魂魄打散,让她永远不得超生。方才出我这口恶气。”张大鹏气愤地说道。
两个人说着,就来到停车的地方。张大鹏打开车门,从车里取出两个大旅行包和一个大纸箱。尚宏斌把两个旅行包拿起。张大鹏抗上那个大纸箱,他俩锁好车门,转身又向荒村中央走去,
路上,尚宏斌给张大鹏出主意:“大鹏。我到想了一个办法,说不定一下就能把周倩的亡魂除去,让你以后再也不会受到她的滋扰了。”
张大鹏听尚宏斌说他有个主意,又能永远解除周倩的亡魂对自己生活的滋扰,马上来了兴趣。
“哦。宏斌,你讲讲看。”张大鹏停下脚步,回过头,一手扶着肩上纸箱,一面问尚宏斌。
尚宏斌眼珠一转,说道:“这里也没别人,就咱俩。我想了个办法,应该能行,一会,文老先生作法,带你去阴间会周倩。等你见到周倩的亡魂后,乘她不备,你把老先生身上带的那把桃木剑拔下来,直接刺中周倩,再把老先生带的黄表纸贴在周倩的脸上,他的那把桃木剑听说可以诛妖,黄表纸能送走鬼的魂魄。这不,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吗?”
张大鹏听完尚宏斌的话,想了一下,说道:“好到是好,我到不害怕。起码我身上还有一道青云道长给我的护身符,只是这样做,恐怕会连累文老先生。万一我偷袭不成,那文老先生也要遭殃的。”
“哎,大鹏。咱们做大事的,岂可怀妇人之心。就跟我在商海打拼一样,心不黑,能赚到钱。官场不也一样,只有黑心,你才能把官做大。心地善良,你就别做官了,当老百姓去吧。当年,你追周倩的时候,不也是狠了心的吗?你想。你怀恻隐之心,不忍心驱散周倩的亡魂,那周倩会和你一样,不来缠你吗?”尚宏斌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张大鹏赞许道。
“你若把周倩亡魂打散,文先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到时候,你们都会安全回来。以后啊,你还会有什么烦心事吗?”
“对,就按你说的来。”
张大鹏和尚宏斌带着东西进到那座废弃的慌院里。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黑夜笼罩着整个荒村。从村头的那些被夜风吹动的树枝上,传来一声声猫头鹰恐怖地叫声。
尚宏斌打开手电筒,给张大鹏照着路。两人跨进屋子。
文天民已经把屋中央废弃的杂物清扫干净。三个人开始着手布置文天民带来的那些道具。
很快,在张大鹏和尚宏斌的帮助下,文天民就布置好了一个用黄布幔围成的法台。在法台上摆放上香蜡、表纸。和一座太上老君的雕像。文天民身穿一件黄色的背上印有太极图案的大布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法冠。张大鹏则双腿盘坐在太上老君的像前,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放在盘坐的腿上。
尚宏斌守在门外。按照文老先生的吩咐,他要守着大门,不能让任何东西进屋。就是一只老鼠都不行。
只见文老先生先是在太上老君像前跪拜叩头。接着,又烧了一堆黄表纸,起身,手里紧握那把木制桃木剑,剑头上扎着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围着张大鹏转了几圈,,接着,又把剑头上的黄表纸放在蜡烛上点燃,在张大鹏头顶,身上缭绕一圈。又喝了一口化符的水,含在口里,转到张大鹏身后,把嘴里含的那口化符水喷在张大鹏的后背。又将另一碗化符水端过来,让张大鹏喝下去。转身从布幔外面的纸箱里取出四个桃木撅,在张大鹏和他自己面前各钉了两个。
做完仪式。文天民就盘腿坐在张大鹏身边,双眼紧闭,双手交叉上翻。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只见一股奇怪的冷风突然从外面吹了进来,那股冷风打着旋,在黄布幔周围转了两圈,紧接着就从黄布幔吹开的一角刮进去,差点没把太上老君像前的那两根燃烧的蜡烛吹灭。
冷风打着旋,在文天民和张大鹏头顶上盘旋,渐渐又向屋外飘去。
当那股奇怪的冷风从外面往屋里吹时,守候在门口的尚宏斌就感到吃惊,他还在想,这股风是从那吹过来?怎么这么寒冷?就像是寒冬里刺骨的寒风一样。别忘了现在还是夏天啊。
正在闭目打坐的张大鹏忽然感到周身上下,一阵寒冷侵袭,他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本想挣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记住老先生说过的话,他没开口,绝对不能挣开眼睛。所以,张大鹏也不敢睁眼观看。
这时的张大鹏,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阴间是个什么样子?那里的人是不是都很恐怖?这次下到阴间能不能回来?他一点也没把握。
就在这时,张大鹏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飘起来,就像宇航员进入到太空一般,整个身体轻飘飘的,一直在向上飘去。
飘啊,飘啊。不知道飘了多久,就感到身体忽然像坠了铅块,开始往下沉。如同从一座高楼上垂直往下跳,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又过了一会,好像双脚落了地。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文老先生的话:“你可以整开眼睛了。”
张大鹏睁开双眼,眼前是一条荒凉的村路。两边都长着齐腰深的茅草。天色特别阴暗。周围不时刮起一股股可怕的旋风,在那些刮起的旋风里,不时地传来一声声哀嚎和喊叫。期间,夹杂着冷笑和哭泣的声音。令人感到恐惧。
文老先生身佩桃木宝剑,站在张大鹏身边,他对张大鹏说道:“我们到阴间了。不能耽误,要快去找周倩,天亮以前,我们要返回去,要是天亮以前返不回去。我们两人就永远回不去了。”
张大鹏好奇地四下看看,问到:“这里是阴间什么地方?我们又怎么去找周倩呢?”
文老先生说道:“这里是阴间孤魂野鬼出没的地方,周倩没有去地狱托生,就一定在这里。我们往前面走走。”
文老先生带头,张大鹏紧跟身后。两人沿着这条茅草丛生的村路往前走去。
越走越感到寒冷,这会儿,张大鹏就感到像是穿了件衬衣,走在零下三十度的松花江上。冻的他浑身哆嗦,嘴唇发紫。
老先生看到张大鹏的样子,鼓励他说:“坚持住,阴间和我们阳间不一样。”
张大鹏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村庄里的房子很像原始社会里的猿人门住的那种低矮的半圆形草屋。
张大鹏悄悄地问身边的文老先生:“这个村庄这么奇怪,房子像猿人的住所。”
老先生小声说道:“注意,这里是一片坟场,那些草屋,就是坟场里的坟墓。千万别吱声,别去惊动草屋的鬼。”
张大鹏点点头。两人小心地向村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