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中的狂海,浪花层层翻卷,迷雾似乎和南方的瘴气一样环绕在巨船的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明明时不时会有几只鸟停留在帆布上,它们长着嘴,似乎想嘎嘎的叫,但却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只只瞳孔瞪的非常大,眼珠子仿佛都快跳出来。
“秦霄大人,这些鸟非常奇怪,自从被这无端的瘴气包围,就不断的朝帆上集结,有些士兵拿它们做下酒菜,结果却莫名的死去,该怎么处理呢?”
身穿黄色兵甲的小伙子走到一名同样穿着,但是要年长几十岁的壮汉旁说道。壮汉束着高冠,腰间别着一把玄铁制作的长刀,剑鞘处刻着金色的字”秦”。
“暂时不管它们,此次探查永恒之地笃叶村,吾等定不能辜负帝皇之期”
秦霄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他对此刻的境况其实也比较头疼,倒不是那群鸟,而是周围的瘴气阻碍了视野,现在只能期望在粮食用完之前找到传闻的笃叶村或补充食物的地方,可是如果真的弹尽粮绝,那就只能靠他们来补充了。
秦霄想起了仓库里那群吃了鸟肉死去的士兵,为了帝皇追寻的永恒之道,奉献出肉身又能怎么样呢?那是他们的至高荣誉。
冰冷的甲板上,没有声音,奇怪的是明明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可是却听不见一点点脚步声。
“秦霄大人,殿下她………,她的病又犯了,怎么办啊?”
几名穿着青衫的小丫鬟急匆匆的从阁楼里跑出来,豆大的汗水密密麻麻的分布在额头,顺着脸颊流下。
“怎么回事?御医呢?”
秦霄猛地掐住其中一个侍女,双目瞪圆,怒气冲冲的问道。
“御医,御医他前不久因为吃了鸟肉逝世了”
几位小侍女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随着咔咔的声音响起,几个侍女身体猛烈的一颤,秦霄随手将尸体扔掉,冷声道。
“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条命都不够”
秦霄大步走进阁楼,谁知迎面撞上了一个端着盘子的小侍女,小侍女立刻跪在地上。
“请大人恕罪,公主想喝点水,可是房间的存储空了,奴婢着急为公主取,所以才……“
“哼,既然是公主所需,还不快去“
秦霄脸色铁青,头也不回的朝着公主房间走去,小侍女微微抬头看着远去的秦霄,铜铃大的黑色瞳眸闪着点点狡猾的笑意。
略微昏暗的房间里,红色的纱帘倒映出一位绝世佳人的倩影,独自哀怜的气质让人不由发出花虽美却易谢的感慨。
“咳咳,秦霄将军,还没有笃叶村的下落吗?”
纱帘上可见公主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她纤细的手时不时捂着嘴咳嗽几声。
“殿下,再给老臣一点时间,相信再要不久就可以有线索了。”秦霄冒着冷汗回应道,他的背后早已湿透,整个人都显得颤颤巍巍,他都不敢看向公主,准确来说是公主的侍卫,大秦国的第一剑客罗生。
“时间?我还有多少时间呢?罢了,你下去吧!如果三天内还没有消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公主挥了挥手,眉头紧蹙,显然对这种答案不满意,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她吃过父王的一送来的一枚药,原本只是些许的着凉,却随着时间越发不可收拾,最后更是卧床不起。
每日每夜的恍惚中,她觉得时间如指间的细沙,流向了彼岸的终点。
她看着手上的一片已经略显枯萎的枫叶,她哀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笃叶村,什么时候才能治好病,又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对你的承若呢?阿昭。
在此之前,绝对要活下去。
“殿下,如果秦霄真的有违秦国律法,办事不周,我可以……”
罗生轻轻的说了几句,年仅二十岁的他可谓是大秦的闪耀之星,但同样也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戴着一张狐狸面具,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勾勒出少年精瘦的线条,乌黑的长发被一条黑色的丝带束起,腰间别着一把看似轻盈的长剑。
虽然陪伴公主时日不长,但任谁见了如此惹人心生怜惜的美人,都会忍不住触动吧 。而且,他一向对秦霄为人抱有不屑,只不过是一些阴险小人。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会,你下去吧”
公主无力的躺下,手上仅仅拽着一片枫叶,枫叶虽枯萎,却依旧炽热如火,寄托着对谁的思念呢?
夜晚悄然降临,士兵们无精打采的躲在用餐地喝酒,只留几个新来到在外面守夜。
“这鬼地方,老子真的是受够了”
“老陈,你小声点,被将军听到了咋办,还想不想回去见一家老小。”
一位穿着青衫的侍女路过门口笑了笑,她快速的朝着走廊的深处走去,靠着微弱的烛光可以发现,正是早上撞了秦霄的小侍女。
转了几个路口,来到一处被锁上了三道大锁的铁门前。
“哎呀呀,终于到了,嘻嘻”
小侍女一把撕掉身上的衣衫,藏在她衣服里的一只白仓鼠立马跳了起来。
“默默大人,你身为女子能不能淑女一点,你这样,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提前说明,我可不会负责。“
小仓鼠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默默的胸口,然后就被少女一拳捶扁。
少女将它拎起,左摇右晃,大大的眼弯成月牙,满是嬉戏,两只小虎牙悄悄从小嘴中漏出。
“住口吧,小白,我里面穿了衣服,哼,下次再这么说,我就用你钓鱼,反正你那么胖,嘿嘿。”
少女穿着蓝色的冰纹圆领紧身衬衫,戴着两只白色护袖,右膀处系着一圈银环,上面刻着神秘的纹路,腰间挂着一个蓝色小包,下身冰蓝色的短裤,右小腿处绑着一圈绷带,小巧的双脚被一双简单的浅蓝色凉鞋包围。
她披散着头发,两侧戴着蓝色的扇状夹子,清秀的小脸上让人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瞳孔黑白分明,就像星辰一样明亮。
“默默大人,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小仓鼠脑袋一缩,立马转移话题。
“当然是来清理不干净的东西啦!“
默默右手一闪,不知从哪冒出三把药匙,将它们和锁一一对应,居然全都吻合。
那个将军身上的果然才是真货,不枉我早上撞的那么疼,男人都是这么硬邦邦的吗?
咔,门慢慢的被推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迎面扑来。
默默急忙从包里取出口罩戴在脸上,将已经被熏得口吐白沫的小仓鼠扔进包里。
借着手上夜光石的亮度,勉强看清了前面。
无数的尸体被随意的放置,有的甚至已经腐烂,一群白色的小虫子在泛紫的血肉中蠕动。他们有的睁着眼似乎是死不瞑目,有的缺胳膊少腿做着奇怪的动作,大多都分辨不清性别,而尸体的残缺处从痕迹上看是被利刃所斩下。
真是一副不错的场景啊。
默默殷红的双眼快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彷佛发现了珍宝,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双唇,嘴角勾起动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