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乐呵呵地走过来。
马原被坑过后，他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还能骗到家里来。
“是你？”
仇羽面色有些难看。
她化名仇真，又将陈凡等人困在坟山之内。并将他们闯入坟山的消息告诉仇真，就是想借他之手干掉仇真。
就算仇真没有死，能够恶心一下对方也算不错。
可她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是圣山之人。
“是我，本来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凡一脸乐呵。
刚刚他远处看了许久，也发现了仇羽惊人的天赋。
很明显，仇羽所修的战阵真意，便是那只鹰。
虽然现在还只是雏形，但威力也极其惊人。
若是给她足够的人，或许真的能够凝聚出完整的战阵真意。
“是我错了，我不该坑你。”
却没想到，仇羽立马就认怂。
她不傻。
相反，有志成为天下名将的人，反而都很聪明。
看陈凡在八大掌教面前这副随意的样子，要么就是位高权重，要么就是实力惊人。
隐忍，是每一个战将首先需要学习的技能。
“所以仇羽是你的真名？”陈凡问。
“是。”
“仇真是你族人吧？你为什么要坑害她？”
仇羽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在仇家是没有亲情这个说法的，乱世将至，每个仇家人都希望组建军团，施展所学。日后上了战场，大家都是死敌。”
陈凡漠然。
他理解不了仇羽的这种心态，却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无与伦比的战斗意志。
“行吧。”
陈凡点头。
“你可以留在圣山，但以你现在的能力，还配不上八宗圣女的名头。”
“你……”
仇羽皱眉。
她迫切地需要这么一个身份，原本以为展露自己的实力和价值，圣山多少会考虑一下，没想到却接连被回绝。
“配不上？那请问这圣山之中还有谁有成为战将的潜力？你吗？毫不谦虚地说，我就是圣山的未来。”
“呵……”
陈凡笑了笑。
或许仇羽真的很有潜力，但靠着这点潜力，就想在圣山作威作福，她确实还不够格。
“没错，就是我。”
陈凡一步踏出。
吼！
一尊黑熊巨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黑熊咆哮，兽吼震天。
陈凡对面，仇羽脸色一白。
战阵之灵？
还是融合了军团真意的战阵之灵？
怎么可能？
只有真正操控过军团的人，才有可能凝聚战阵之灵，领悟军团真意。
而这黑熊的凝练程度，除非是有极其强大的军团，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什么情况？
难道圣山也早就在暗中发展了军团？
而且圣山军团竟然强悍至此？
不，这根本就不是现世军团所能够蕴养出来的战阵之灵！
……
……
黑熊真意早就被陈凡收入体内，但此时的仇羽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如果是这样，那这圣山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有些不甘心。
刚刚一试，她便知道圣山这些弟子的素质极高，若是组成军团，短时间内就能够形成战力，而且西域还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乱，现在正是最好的组建军团的时机。
仇羽牙一咬，道：“我可以不要什么圣女之名，但圣山军团必须由我掌控调遣！”
她还不想放弃。
“不可能。”
陈凡仍旧微笑摇头。
“作战之时，军团能够交给你，但军团将士最终只能是圣山的军团，这是底线。”
仇羽的军团，她可以调遣。
但圣山的军团，却永远不能成为她的私军。
对于仇羽来说，这就像是在给圣山白打工。
许久后，仇羽却是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接受！”
陈凡乐了乐：“合作愉快！”
愉快个屁！
若不是见识过陈凡的本事，她早就跟陈凡翻脸了。
可是见到黑熊军的傲气之后，她心里再也没有半点傲慢之心。
看着仇羽那一脸挫败的模样，无尘子等人有些无言。
就在刚刚，他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答应仇羽。
毕竟圣山在军团之上并没有什么造诣，如今若是有仇羽这样的人才坐镇，倒也能够给圣山带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可圣女之名也不是随意能给出去的。
仇羽身份不明，到时候若是借着圣山圣女的名头行不轨之事，那麻烦也不小。
如今陈凡出面，轻松就折服了这个傲慢的小丫头。
陈凡也有些好奇地看向仇羽，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圣山？”
“因为圣山现在最弱啊。”仇羽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从无到有，从最弱到最强，这才是一个军团真正的浪漫。”
“最弱？”
陈凡嘴角抽了抽。
他想过很多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圣山最弱？
“本来就是啊。”
仇羽刚说出口，然后又有些犹豫地看了陈凡一眼。
圣山真的弱吗？那刚刚那军团真意……
见到陈凡没有责怪过后才又开口说道：“不管是天星军还是镇龙军，现在在大荒都已经有了一些名气，除了这两支强军，就连隔壁黑水皇朝都有幽泉军和黄羽军。军团早就开始普及了，只不过西域远没有其他地方那么乱，所以你们感受不到其中的急迫感罢了。”
陈凡轻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
西域若不是有圣山坐镇，现在应该也已经被四大新兴势力所割据。
遗迹一战，陈凡覆灭了三大新兴势力，另外一个仙隐神宗外逃，方才没让西域乱起来。
否则，如今的西域只怕早就陷入混战当中。
但西域真的就是圣山的了吗？
并不。
圣山对西域并没有绝对的掌控权。
无尘子等人也越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真如此，原本已经消失过一次的军团时代，只怕又要重启了。
就在几人思考这件事时，远方天际，一道金光突然飙射而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上面那磅礴的威压。
这道金光径直射向圣山。
“那是什么？”
无尘子等人脸色大变。
拿到金芒，他们根本接不下。
陈凡皱了皱眉，他猛地冲上天穹，伸手一招，超凡秘力涌动间，那道金芒就被摄入他的手中。
这竟然是一封信函。
手握信函，陈凡脸色一变。
虽然能够勉强抓住这封信函，但他却同样被震得气血翻涌。
片刻后，陈凡带着信函回到三清殿前。
“这是？”
“宗门帖！”
一旁的仇真面色凝重。
“什么意思？”陈凡不解。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手段了。军团时代，群雄割据，只有被认可的势力才能够收到宗门帖。”
“但是这帖子上有一股很强的力量，这不会被当成一种挑衅吗？”陈凡皱眉到。
仇羽点头：“第一封都是这样的，若是连这第一帖都接不住，那往后将会失去成为一流势力的资格，在不被世人认可前，将再也无法收到宗门帖。”
“而且……”
仇羽看了陈凡一眼，道：“这也是一种测试。”
“测试？”
“对。”
仇羽看了无尘子等人一眼道：“八名掌教应该就是圣山的最强者了吧？但是诸位掌门觉得自己能够接下这宗门帖吗？”
无尘子等人对视了一眼，最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这宗门帖之上传来的气势来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去接，都会直接被那股力量蹦开。
仇羽面色冰冷地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一些不属于现世之人相继苏醒，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虽然这确实很不公平，但这世上又哪来的什么公平所言？现阶段，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说完，她又抬眼看了陈凡一眼，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圣山不可能有军团。
而眼前这拿着宗门帖的家伙，肯定是最近才苏醒的存在。
这样才能解释陈凡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强大的战阵之灵，以及接下宗门帖的实力。
没有理会仇羽心中所想，陈凡拿着宗门帖说道：“照你所说，这东西其实是用来试探偷渡者的？”
仇羽暗中翻了个白眼。
装什么呢，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不过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她无所谓道：“或许发帖之人就是这个意思吧。”
陈凡深吸一口气。
接下这个帖子，就等于接下了一个麻烦啊。
他展开信函，几行字出现在其中。
“乱世已至，天下群雄逐鹿，天星皇朝特邀诸位接帖之人到天星皇城一聚！”
“天星皇朝？”陈凡皱眉。
“算是中原目前最强的势力了，皇朝本来就拥有军队，极其适合军团发展，他们能够占据中原，想必军团早就在暗中发展起来了！”一旁的仇羽说道。
陈凡点头。
“说是宗门帖，实际上就是一场偷渡者间的聚会罢了。”
他虽然接下了宗门帖，但他对其并没有多少兴趣。
“你不想去？”仇羽有些意外。
陈凡耸了耸肩。
“偷渡者的聚会，我去干什么，到时候问问老青，他要是有兴趣就让他代表圣山去。”
凭一纸拜帖，就要他穿越整个西域去什么天星皇朝，陈凡不可能给他们这么大的脸！
仇羽皱了皱眉。
“老青是谁？实力不够的话，去了有可能会被杀死的。”
“哦，你在坟山应该见过，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偷渡者。”
“是他？”
仇羽一愣。
青莲当时还给她说了许多关于天策军和黑熊军的事，没想到那位才是偷渡者？
不对，偷渡者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而且还如此详细……
她总觉得这不太合理。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青莲的偷渡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别人是通过各种方法沉睡，保留意识，而青莲却是足足活了七世，虽然期间也会有些断层，却也能够称得上是见证过历史之人。
许久后，青莲深吸一口气。
没想到这地处西域的圣山，竟然就藏了两大偷渡者。
当然，她还没将石棺里的三眼怪算上。
……
另一边，陈凡看向无尘子等人，问道：
“掌教，你们找我就是因为她吧？”
无尘子点头。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军团确实应该发展，她是专业的，就全权交给她来做吧，宗门帖我会让老青去看看具体的情况。另外，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了，魔门确实已经发展了军团，而且在我北上之前，他们已经培养了一支万名左右的魔甲军，虽然魔甲军的建制只有一万，但那一万最差都是假超凡。”
和魔甲军一战，陈凡记忆尤新，这也是他留下仇羽的原因。
“什么？”
陈凡一开口，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万名超凡组成的超凡军团？
这话若不是从陈凡嘴里说出来，无尘子定会冲上去把说话之人的嘴巴给扇烂。
万名超凡，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哪怕不组成军团，他们也能够横扫大荒！
多年来一直躲躲藏藏的魔门，竟然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不可能！
无尘子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
他们就是超凡，很清楚超凡究竟代表着什么。
“咳，陈凡，不是我不信你，主要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你能确定吗？”
“当然确定。”
陈凡点头道：“虽然魔甲军被我们摧毁了七千，如今只剩下三千，但那三千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给他们成长的时间，他们只会变得越来越强！”
“这……”
陈凡的话已经让他们开始觉得有些麻木了。
不张嘴就算了，这一开口，丢出来的消息都犹如核弹。
万名超凡组成的超凡军团，被灭去七千……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凶险，却根本不是这短短几句话能够概括的。
整个圣山现在的超凡都没有三十呢，还三千。
一想到这个数字，无尘子等人就觉得一阵绝望。
“诶！”
尸阎重重地叹了口气。
“圣山倨傲多年，现在一朝被贬入凡尘。努力吧各位，老夫还不希望圣山毁在我们这一代。”
其他人无言。
陈凡放出来的这个消息，需要他们用很长的时间去消化。
这都不是接受能力的问题。而是他们需要用更多的经历去应对这种事情。
另一边，仇羽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半晌后，她开口说道：“八门若有弟子还在南疆的，尽快把他们召回来吧。有了这魔甲军，南疆随时会被魔门掌控，圣山的军团计划，也是时候展开了。”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些迟了。
陈凡已经离开，无尘子等人对视了一眼，对着仇羽说道：“你现在这里安置下来，组建军团需要什么直接说，会有人配合你去做。”
“好！”
满足了要求过后，仇羽也没再要求些什么。
把人走进三清殿中，各自找好位置坐了下去。
沉闷的氛围持续了整整一刻钟。
“诸位……”
一刻钟后，无尘子苦笑着摇头到：“事情的变化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我想，单是凭借我们自己的实力，很多事情只怕已经力不从心了。”
众人无言。
无尘子所说的，他们其实都知道。
别说什么军团，若是没有陈凡在，就刚刚的宗门帖他们都接不下来。
天下第一是别人说的，而不是自封来的。
若是这宗门帖他们接不下来，别说什么天下第一，就连这一流势力他们都挤不进去。
他们，其实已经和大荒一流势力脱节了。
“无尘子，你确定吗？”时月仙子看向无尘子问道。
虽然无尘子刚刚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其实也知道，无尘子话里所藏着的意思。
“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呢。”
无尘子苦笑。
“从一开始，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没能派上用场，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一流梯队，大荒又出现了偷渡者。各位觉得，凭我们这点实力，真的有资格带领圣山前行吗？”
其他人不再说话。
无尘子说得并没有错，他们自己也清楚，圣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
一个实力足以服众的领导人。
而这个人，八人心头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我剑宗没有意见，那家伙本来就强，又数次拯救圣山于危难之中，还不是什么偷渡者，身世也干净。让他带领圣山前进，总比你们几个没有心气的老家伙强。”
“你说谁没有心气呢？”无尘子不满。
“说的就是你们这帮老家伙。”剑无声争锋相对道：“五十里外的那个遗迹，若不是樊冬临来鼓动，你们甚至都不敢想着要分一杯羹。若不是陈凡强势镇杀三大势力，我们又怎么会夺得遗迹，又怎么会那么快就感应到超凡秘力？你们，就是老了！”
剑无声的话确实难听，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八门向来都喜欢由无尘子等老一辈人来做决定，但他们确实也没有什么争斗之心。
在这个乱世，不争，以何求存？
“诶！”
无尘子和尸阎等人都叹了口气。
“我太虚观没有意见，乱世之中，祖宗之法不足守。我会去说服陈凡，让他成为圣山之主，往后，八门共主，希望大家尽心辅佐。”
“我尸门没有意见……”
“我青衣古派……”
……
一时间，众人纷纷表态。
圣山的未来，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中被做出了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