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赞办了转学,人就消失了。
【snaz】:
“你在哪,我们谈谈好吗?”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就算要分手,我们也要好好告个别吧。”
“晚上我在小霸王水煮店旁边的大树下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司凝一袭白色棉质长裙,外面套了件大衣,画了个淡妆,遮掩苍白的脸庞。站在树底下,精致的脸蛋在亮起来的灯光里光彩夺目。路过的行人也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
“小姐姐,外面这么冷,你是在等人吗?”一个纹身男好奇地问,一身皮夹克锃亮锃亮的,差点晃瞎店铺老板的眼睛。
见她不说话,又说“我看你在这里站很久了,别等了,有心者不用等,无心者你等也等不来。”
司凝终于抬头“滚。”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好心跟你说,你懂不懂礼貌啊。”
“叫你滚,听不懂吗。”
“艹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打啊。”纹身男推了司凝一把。女孩就摔进了泥土里,弄脏了一身的洁净,像个落难的天使。
纹身男看着渐渐围观的行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司凝起身继续安静地等着,一直久到冷风乍起,雨渐渐地下起来,他也没有出现。
江景赞蹲在角落里,捂着脸,泪流满面。
陈忱收到信息匆忙赶到的时候,司凝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孩蹲在地上哭。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呐呐地叫了声“姐。”
江景赞看着陈忱带着司凝上了出租车,从他的世界消失。秋风乍起。
南城第三监狱。
“江秦飞,有人找你。”
看着眼前的玻璃,江景赞只觉得可笑。里面的人数着新生的日子,他却要数着死亡的日子。
江秦飞穿着一身囚服,两鬓苍苍,一双眼睛浑浊,手粗糙不堪,慢悠悠地坐下,拿起电话嗓音粗粝“什么事?”
“我得了癌症,遗传的。”
江秦飞愣了一下,继而笑出了声,眼里闪现出狰狞的泪花“真可怜啊,可是你早就该死了不是吗,在晚晚生你的时候就该死了,你知道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死。”
江景赞撑着额头咬牙切齿,眼泪顺着鼻尖滑落“你总说是我害死了你的妻子,可那是我愿意的吗,是我求着你们生的吗,你不过是把你的无能强加到一个孩子身上,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觉得恨了我这么多年感觉自己很深情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妻子死后像个神经病似的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祭奠啊,这么多年来,你带给我的只有数不清的耻辱和痛苦。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我没有,我把你送到这里,就是让你在这好好的回忆你这一生,你说你这一辈子,爱你的人都死了,你爱的人也都死了,多可悲啊,呵..”
他看着眼前如同朽木般无动于衷的男人“可就是这么可恶的人,却是我最后的亲人了。你说是吧爸爸。”
江秦飞猛地抬头,声音急促嘶哑“你别叫我爸。”
“爸爸,你说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你会不会爱屋及乌呢,你们会一起陪我读书,看我谈恋爱,最后成家立业,妈妈有这样说过吗?。”
抱着头的男人一怔,似乎陷入了回忆。
“老公,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还是像我?”女人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依偎在男人怀里,抚摸着肚子,满脸的幸福憧憬。
男人轻轻地搂着妻子,似乎被她的快乐感染“你喜欢就好。”
“你不喜欢吗?”她噘着嘴不满。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那就好,我都喜欢。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要操心的可多了,要带他上学,给他报兴趣班,看着他找女朋友成家立业......”
江景赞敲了敲桌子。声音悠悠扬扬,带着蛊惑的意味“妈妈还不知道,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吧。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告诉她。我走了。”
男人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颤颤巍巍,他勾唇一笑,怎么都这么可怜呢。
破旧潮湿的小房间里,东西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一些药散乱在桌子上。江景赞捂着胸口蜷缩在狭小的沙发里咳嗽剧烈,手心里有着些许血迹。
应该快来了吧。
陈忱关了火,舀了一碗小米粥。
“我来。”孙暖暖接过粥,走到床边扶起司凝“凝凝宝贝,来,先吃点东西再睡。”司凝睁了睁眼,目无焦距。
陈忱拿着药摇摇头,倒了杯水放在床头。“不管怎么样,身体是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怎么行呢。”
“我没胃口。”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吃一点,来。”司凝撑着,可还没吃几口就全吐了。“哎呀,怎么办啊。”孙暖暖都快急哭了。
司凝接过陈忱手里的药,仰头吃下。“你们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让她睡一会吧。”
“凝凝宝贝,你放心休息,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我先走了,睡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司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热了点粥吃,拿着手机出了门。她想着他们的前世今生,走过一个又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他割断了他们所有的联系,除了回忆。
公园里充满欢声笑语,她坐在长椅上看着,百无聊赖。
“姐姐,要买一束花吗?”小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提着花篮害羞地笑着。她笑了笑,点点头,买了一束向日葵,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离开。待到向日葵的花瓣拔光,司凝就走了。
她的生活恢复正常。不会再让身边的朋友担心。只是在想他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哭一下,出去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