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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碎了的生活

薇薇的记忆中很少有和婆婆吵架的场景,但是第一次吵架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

“你怎么做媳妇的,男人哪能进厨房呢?”薇薇让欧阳帮他弄下厨房灶台的时候,婆婆冲进来没好气地说道,“从小到大我可没让我儿子进一次厨房、没洗过衣服,男人都是做大事的,哪能做家里的这些小事。”说着婆婆就把欧阳往厨房外面赶去。

“妈,不做小事哪能做大事,再说欧阳也很少进厨房的,主要是这个东西我不太会弄。”薇薇解释道。

“你怎么搞的,不过就是个煤气灶嘛,这还不会?”

“女人又不是非得做家里所有的家务。”薇薇心里一阵委屈,不可否认她是从小就被罗隐宠坏的孩子,虽然能尽力承担家里的事情,但有时候还得耍耍孩子气。

“你怎么和大人说话的?”这个小小顶嘴刺痛了婆婆,“做女人的不好好在家做家务,天天比男人都忙。女人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做过男人的,我们那有个女人也号称是女强人,去年得癌症死了,就没那个命。”那阵子薇薇刚刚换了份工作,做起来特别卖力,她希望在工作上也能重新开始,常常晚上加班,有时候婆婆给个脸色看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的确在家里呆的时间少了点,可是今天只是让欧阳帮个忙,没想到又落了婆婆的口实,居然还讲出了这样一个故事,说实话薇薇觉得像是假的,即使是真的恐怕和女强人的名号也没多大的关系。

“在这个社会里早就讲男女平等了,上海男人买菜做饭的多了。”薇薇不屑地说道。

“上海男人没出息。”婆婆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种非常鄙视的目光。

“买菜做饭就是没出息吗?有的时老板、高官都回家做饭的。”

“薇薇,你少说一句行吗?”欧阳一把把薇薇拉进房间,“我妈要说就让她说好了,你怎么还顶嘴,以前看你对她挺尊重的。”

“今天本来就是她不对。”薇薇哽咽地说道。

“家里的事情一定要分对错吗?再说你和长辈吵架就是你的不对。”

“那算是吵架吗?不过就是争论。”

“你少狡辩。马上去和我妈道歉,不然就离婚。”

“什么?”薇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就离,还怕了你不成。”她不理解,为什么一场吵架欧阳会提出来和自己离婚,自己的婚姻就那么脆弱吗?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母亲会比对自己好很多,但这也没什么值得去争的,毕竟母亲和他是进30年的关系,还有养育之恩,可是这不代表这个男人能为了这点事情就说要离婚,这算是什么?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和自己的母亲过一辈子好了。

其实任何一次和欧阳的不开心都会让薇薇想到罗隐,慢慢她越来越觉得在自己和罗隐的回忆中,开心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罗隐并不是一个多能做大事的人,可他会给自己做饭、给自己洗衣服,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他也没有一句埋怨,薇薇作为回报,周末一定会给罗隐做她新研究出来的菜式、一定会在他参加重要会议前一天把衬衣熨得平平整整的,一定会在半夜三更陪他做方案,一直以来那种感情都是互相补位的,可现在呢?所有的事情都分得清清楚楚,欧阳基本上不承担家务,即使做也是薇薇开口才动一动,基本上他每个月交给薇薇4000元的家用作为回报,她觉得这种关系到也分得干净,没什么牵扯。

本来这场婚姻就在那场争论中即将结束,可是薇薇怀孕了,怀孕让两个人之间又连到了一起,欧阳求薇薇别打掉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是自己的不对。

“你不是要离婚吗?”薇薇反问道。

“你怀孕了,要是离婚孩子怎么办?”

“离婚就不要孩子了。”薇薇这句话说得倒是非常轻巧,她突然有了种非常奇怪的想法,“我那么爱那个男人怀孕两次孩子都没了,为怎么要位这个男人生孩子?”

“我是爱你的,那天的话我说重了。”欧阳像是乞求般的坐在薇薇的床边,“你知道我妈是挺喜欢孩子的,她知道你怀孕了开心的不得了。”这种样子让薇薇觉得恶心,不过就是为了孩子吗2

“你妈?”又是你妈,连孩子都要是你妈喜欢才生吗?“让我考虑下吧。”薇薇害怕这个孩子要是再打掉的话,恐怕自己将来再想要孩子就难了,而且这几天一直住在自己母亲家里,妈妈一直都在劝说自己,她觉得欧阳还不错,至少是能托付终身,一次她对妈妈提起罗隐的名字的时候妈妈居然落泪了,她说,罗隐再怎么对你好,你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他那种从小没有家的孩子早就飘管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算想定下来,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出去,这大概就是从小生活坏境对一个人的影响。

晚上在欧阳离开后,薇薇往罗隐的邮箱里发了封邮件,这是分手一年后的第一封邮件,她想让他告诉自己到底要不要生下那个孩子,更想确定罗隐到底还会不会回来,但是一切都没有结果,她连续好多天去刷邮件,里面除了些广告什么都没有,一个星期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安琪,这是分手后第三次打电话给她,第一次是她告诉安琪自己不会再去美澜咖啡店了,第二次是结婚的时候,这次,她想问给罗隐发邮件里的问题。

“哟,你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呢?”安琪从来也不打电话给薇薇,她明白薇薇躲着她的原因,因为有太多的回忆,薇薇还没有放下。

“我怀孕了。”她小心地说道。

“生下来吧,生下来心就定了。”最终帮薇薇做决定的人居然是安琪,既然她已经说了这个话了,其他的问题就不存在了,或许自己也是在外面飘太久了,现在需要些外界的刺激才能让自己定下来。

孩子如期地来到自己的生命中,也挽救了这段即将消亡的婚姻,但是那种靠挽救才能保得住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摔坏的花瓶,即使粘好了,痕迹还是在的,而且会顺着之前的痕迹再裂出新的痕迹,薇薇的婚姻毅然如此。

“你想什么呢?”欧阳拍了拍薇薇的头,“你都坐那发呆了一个小时了。”

“没,没想什么。”这个声音让薇薇觉得自己还活在世界上,刚刚她都觉得自己会和回忆消失在一起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没有眼泪,原来自己已经忘记了哭泣。

“我妈过几天再来一次。”

“不是过完年才回去的吗?”薇薇有点不太情愿地问道。

“你不希望她来吗?”

“不是。”这个不是完全是出于不想吵架而说出来的,“来挺好的。”

“她说回去几天就想儿子了,再过来看看,你看妈过来了,家里的事情你都可以省心不少。”

“是呀,挺好的。”薇薇勉强地笑了笑,“不早了,改给儿子洗洗睡了。”

“好。还是我老婆好。”薇薇从来都觉得欧阳的这句表扬是纯嘴面上的,她明白所谓的好就是满足了他的想法,算了既然当初没离成,现在还是好好过吧,也许婚姻就是这样的。

儿子睡了,薇薇和欧阳一人抱个电脑坐在床上,欧阳习惯性地打着游戏,薇薇则在网上东看看,西看看,只是简单的不想睡觉而已,突然手机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你怎么搞的,多影响孩子睡觉。”欧阳不开心地说道。

薇薇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儿子,“他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每天都那么忙,那么晚谁呀。”

“我想你了。”薇薇没有理他,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显示这四个字,短信的来电上面写着罗隐的名字,薇薇的心一阵。

“到底谁呀?”欧阳不依不饶地问道。

“垃圾短信。”薇薇边说边删除了手里的信息,有点心虚的样子。

“哦。”欧阳继续打着自己的游戏。

“欧阳,我想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去下公司,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什么?这都几点了?”欧阳听了这句话愤怒地跳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有个事情不太放心。”薇薇解释道。

“去去,就知道工作。”

薇薇不管欧阳现在有多生气,还是穿好衣服,冲出了家门,那时晚上10点。

“喂,你为什么要发那个信息给我?”薇薇到楼下就拨通了罗隐的电话。

“我,我真的是想你了。”罗隐的声音带着强烈的醉意。

“你喝多了吧,在什么地方?”

“没事,你就知道我想你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想我呢?你怎么不早想我?在什么地方?”

“美澜咖啡厅边上的酒吧。你知道的那家,我常去的。”

“你等着。”薇薇赶紧拦了一辆车,直奔酒吧,在那一刻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是逃一样的离开现在的地方,一切都是随着自己的心去走,自己真的想见那个男人,今天离上次相见中间隔了三天,这三天,几乎每天都在拼命地找着自己的回忆,这些是她曾经拼命想忘记的东西,现在她很庆幸自己什么都没有忘记,罗隐的每个眼神、微笑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就一个晚上,薇薇告诉自己只放纵自己这一个晚上,或许只是挽一挽罗隐的手臂而已,但可以很满足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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