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东星袁府三小姐已有些时日了,我觉得十分适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每日里暖冬都会准时叫我起床,洗漱之后去给爹娘请安。袁老爷与袁大公子要看顾着家里的生意,时常东奔西走,不在府中,但是袁夫人却是日日在家的,每每去给她请安,她都要拉着我说半晌的话。
“华儿,你来了。”袁夫人正在厅上饮茶,见我来了便开心地召唤我过去。因得我本名与袁府三小姐名字都带一个“华”字,所以现在他们都唤我华儿。
我向袁夫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娘亲。”
“这是今早为娘在院子里收集的露水,刚泡的玉露茶,就等你了。”袁夫人笑眯眯地给我倒了一杯,我谢过她便开心地坐下了。
其实我心中最是喜欢与袁夫人相处,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她我心中便觉得十分亲切。
袁夫人挥挥手屏退其他的丫鬟,握着我的手与我闲聊:“华儿,为娘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亲切无比。”
我端起桌上的玉露茶饮了一口,清香入喉,齿有甘甜。我也点头对袁夫人说:“娘,您相信缘分吗?见到您的第一眼,我也有这种感觉。好似您就是我亲人一般。”
袁夫人眉眼慈祥,听了我的话,更是笑的开心。
其实我知道,她心中很是不容易。因为真正的三小姐现在身体十分不好,被一直深藏在府中静养,袁夫人每日都亲自照料她,很是辛苦。
“娘,三小姐现在好些了吗?”我私下里还是会与她聊些关于三小姐的事,袁夫人也乐于同我唠嗑。
“华儿,谢谢你愿意帮我们。幺儿得知此事,身体已是大有好转。”她说着,又拢了拢我的手。
“那就好。”
正与袁夫人聊着,暖冬敲了门:“小姐,该去二公子那儿了。”
是了,今日袁二公子为我开设了专属的学堂,说是要教我弹琴写字。
“你会写字吗?”我刚在书案前坐定,袁二公子就一脸戏谑地问道。我瞪了他一眼:“当然会!”
“嗯,那你写几个字我看看。”袁二公子摇着折扇,好不惬意。
我盯着眼前的毛笔与宣纸,其实心中很是紧张。写字倒是不难,问题是我从没用过毛笔。我回忆着以前在电视里人家拿毛笔的模样,在纸上颤颤巍巍地写下一个:“袁”字。
忽而听见“噗——嗤——”一声,袁二公子已是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你是用左手写的吗?”他边笑边冲我挑挑眉。
“右手。”我嘟了嘟嘴。
“从今日起,刻苦练字。 暖冬,今日就由你教小姐如何握笔。”袁二公子撇下这句话,便潇洒离开了。
而暖冬这个死心眼的丫头,果然非常尽心尽力地监督着我。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下人们总会时不时听到书房里爆发出三小姐的哀嚎。
“太难了!我不想练了!”我生气地把笔一扔,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您别生气……”暖冬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笔,又塞回了我的手里。一脸委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奴婢也心疼小姐,但是没办法……明日大公子可要来抽查了!”
平日里袁二公子嬉皮笑脸的,我是不害怕他。但是袁大公子一张俊脸却很少泛出笑意,说话时一板一眼的颇有威严,每当来检查我课业的时候就更是严肃了几分,我心里发了毛:“知道了……”说完又拿着笔乖乖地练了许久。
第二日袁大公子来检查了我的课业,觉得相较之前小有进步,竟开恩许我明日四处逛逛。
“暖冬,明日我想去西山踏青。你准备一下啊!”我同暖冬说道。
暖冬的眉角抽了抽:“小姐……西山不太适合踏青啊!那边有乱葬岗,一般人都不往那儿去的。 ”
我戏谑地看着暖冬:“你小姐我呀,就是要不走寻常路!”
隔日我本想换了一身男式便装,但是暖冬却不许,而且还将我装扮得格外夸张,穿金戴银的,仿佛就是另一个袁烨焰。我实在受不了这暴发户的直视感,但是拗不过暖冬,她一本正经地说:“公子说,您是咱们东星袁府的三小姐,自是要彰显出东星袁家的实力。若是太过素雅,不知道的人怕是要说三道四的……”她的小嘴一张一合,说的头头是道,我知是两位哥哥的意思,便不再挣扎。
我本意是想与暖冬两个人一块去,方便行事,但不想这暖冬居然一下招呼了这么多人,说是为了保护我,其实就是怕我忽然跑了。
最后我十分浮夸地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之下出了门。
一路上我颇有贵妇逛街的感觉,但凡看什么东西多看了几眼,暖冬便立刻过去付了银两将东西打包。
“那是谁家的小姐啊?”可能是我们的行为太过夸张,人群里时不时传出讨论声。
“那不是东星袁府的轿子吗?”
“啊……对啊,对啊!是东星袁府!”
“听闻东星袁府的三小姐据说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还失了许多记忆,如今这做派确实是……”
“真是不敢相信,这竟是咱们东星城排名第二的袁府三小姐。”
我坐在高高的步撵之中,听着人们的讨论,不屑地撇撇嘴。原来如此,这袁氏的两位公子今天竟是故意将我放出来溜街的。
“公子!求您放过我们!”忽然不远处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声。
“放过你?哈哈哈……行啊,来,先给小爷亲一个!”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隔着很远却清晰入耳。
“诶!暖冬,走,咱们去看看热闹!”我兴奋地下了步撵,提着裙子一路小跑。
“诶!小姐!您等等奴婢!”暖冬见我拔腿就跑,慌忙跟了上来。
我艰难地挤进人群,只见一个小女孩正抱着地上的一位老妇人,小女孩咬着唇,眼泪不停地从眼角落下,而她怀中那位老妇人头上噗噗冒着血,看起来已是奄奄一息。
“公子……求您饶过我孙女儿吧……”那位老妇人喘息着发出微弱地声音向那个男子求饶。
那男子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
人群中议论纷纷:“哎哟……这下手太狠了!明明是这男的当众调戏人家的小孙女,反而还将人家打的一头是血!”
“哎,这还有没有王法啊!”
“别说了……这世道,有钱就有一切。这可是刘员外家那位,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免得惹火上身!”
我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再一听,刘员外家哪位?那不就是那个猥琐的刘金义吗?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挤进人群护在小女孩的身前。
“这位王八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瞪着眼前猥琐的男子,果然就是当日想要砍掉小虎与我手脚的刘金义。
“哟,哪儿来的小妞?挂这么多金银首饰,不嫌重的慌?”刘金义的一双老鼠眼上下打量着我,嘲笑道。
“哼,本小姐有钱,本小姐乐意。你奈我何!”之前与刘金义面对面我是乞丐身份,蓬头垢面,脸上还涂满了草木灰,今日又戴着面纱,他自是认不出我。
“你是哪家的?你知道本小爷是谁吗?竟敢与本小爷作对?”刘金义见我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已是怒火中烧,抬手就要往我脸上打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向他袭来的手挡去,没想到这一挡竟释放出一股气流,只闻他惨叫一声,捂着胳膊痛哭不已。
“啊!我的胳膊!”他捂着胳膊,我再一看竟被生生打折了。我惊得目瞪口呆,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围观的人群亦是发出一声惊讶:“哇!怎么回事?刘公子的手竟折了!”
“小姐!”暖冬在人群中也是目睹了全程,她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眼中写满了震惊。
相比于其他人,我才是最懵逼的那个,我竟然一掌打断了他的胳膊?
“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这贱人!”刘金义一边哀嚎,一边命令他的家丁。
“你的胳膊是我打断的。”忽然一个沉稳的声音飘来,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从空中落下,长发翻飞,一张俊脸冷漠无比。
“大哥!”
“大公子!”
我与暖冬同时嚷道。
他落地护在我身前,桀骜地看着刘金义,鼻中发出一阵冷哼:“就凭你,区区一个员外之子,竟妄敢动我东星袁府的女儿。”
“袁……袁大公子……”刘金义见到袁日宣脸色更加煞白,强忍着痛低头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得罪了袁小姐。望您与袁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
袁日宣瞥了一眼刘金义煞白的脸,转身将我护着,左右看了看,关切道:“华儿,有没有伤到你?”
我知他是为了做戏,让东星百姓相信我就是他的亲妹妹袁韶华,但心中还是十分感动。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滚吧。”袁日宣向刘金义挥了挥手,刘金义的家丁见状立马扛起刘金义溜之大吉。
袁日宣又向家丁们使了个眼色,家丁们急急地驱散了围观的百姓。
“谢小姐与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孩向我们磕头致谢。那奄奄一息的老妇人也呢喃着同样的话。
我命人将那老妇人送去医馆治疗,之后便被袁日宣强制送回了家。
“大哥,,没想到你的武艺如此高强!我那会儿还以为他的胳膊是我打断的,吓死我了!”我兴奋地与袁日宣说着话。
袁日宣一脸古怪地看着我,翻了个白眼:“你当你有那么大能耐,真是好没自知之明。”
我哈哈大笑起来,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大哥威武!”
他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又恢复了一副冰冷模样:“难得让你出一次门,你就给我惹祸。以后还是在家里好好练字吧。”
我耸耸肩朝他吐了吐舌头,忽然想起在山洞中吃的那株奇怪的会发光的草,于是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草,土上长得是草,土下长得是虫,很像冬虫夏草却会散发七彩的光芒?”
袁日宣看了我一眼:“你说的应该是传闻中的药中至宝,七彩虫草。”
他果然知道,于是我又旁敲侧击地问道:“它有啥用?”
“嗯,传闻这七彩虫草会在土里蛰伏千年,一朝长成,叶子散发五彩光芒。习武之人食之功力大增,普通人吃了是能解百毒。”
“不是说是是至宝吗?就这么点功效吗?有没有什么附带的延年益寿、养颜美容之类的功效?”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服用了七彩虫草的人,本身就会变成另一种解毒至宝。传闻在数百年前,有一普通人得了这七彩虫草,引来了江湖中无数人的争夺,他吞下了虫草,但有一中毒之人却不死心,将他抓了起来,喝了他的血,竟发现也有解毒奇效……”袁日宣不急不缓地说着,我却听得汗毛直竖。
所以按他话里的意思,我现在其实也是个万能解毒丸?那我岂不是危险!万一有什么人病入膏肓将我抓起来放血……
我决心不将秘密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