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旧下着雨,雨水与尘土混合,地板上一片泥泞。
县医院今天有些忙碌,暴风雨扭断了街上的树,砸伤了不少人。
院长秦玉山站在医院大厅,看着门口不断抬进来的病人,脸色十分凝重。
“骨折的患者太多了。”郑春江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秦玉山身边,提建议道:“秦院长,要不去钱老那边把王大夫请过来吧?”
秦玉山有些沉默,他看着门外来回往返的救护车,整个人有些出神。
“秦院长?”郑春江疑惑的在秦玉山眼前摆了摆手。
秦玉山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就被远处传来的气喘吁吁的喊声打断了。
“秦院长,四楼住院的那个患者,你快去看看吧。”
秦玉山向远处的小医生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看向郑春江:
“请吧。”他的眼里划过一丝无奈的神色,“春江,麻烦你去给钱老打个电话,我去楼上看看。”
四楼尽头的病房内,气氛已经严肃到了极点。
一个老人躺在床上,禁闭着双眼,脸色痛苦。
秦玉山一进病房,就见到年轻人站在床边,脸上满是焦急。
见秦玉山进来,那年轻人走上前,道:“秦院长,你总算来了。”
“张秘书,老爷子什么情况?”秦玉山走到病床边,一边看着床边的仪器一边问道。
“我也不清楚。”张秘书张岳脸上露出几分忧色:“刚刚我见老爷子醒了,就出去买了些早餐,一回来就见到老爷子疼成这样。”
秦玉山眉头皱了皱,弯腰仔细查看老爷子身上的石膏,不出他所料,左侧手臂的石膏下面已经碎成了细块。
下意识后推一步,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有一些石膏的碎渣。
“秦院长,老爷子怎么样?”张秘书见秦玉山脸上出现了然的神色,急忙问道。
“老爷子刚刚应该是趁着你出门,自己在床栏上偷偷砸碎了石膏。”秦玉山叹了口气,对张秘书道:“我已经让郑春江给钱老打电话了,王大夫应该很快就能来了。”
张秘书本还想说什么,但一听已经去请王大夫了,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才轻叹一声道:“秦院长,务必要将老爷子治好,不然县长那边我没办法交代。”
“今天医院也是太忙了……放心吧,王大夫来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秦玉山也知道医院在此处出了疏漏,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医院大夫不多,护士更是少的可怜,今天一忙起来,人手更是不够用。
张秘书没说什么,只是向秦玉山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理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咚咚’作响,张秘书的心里也是越发焦躁起来。
秦玉山也很无奈,他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焦急,频频看向墙上的钟。
感受到张秘书的目光,秦玉山叹了口气:“小郑打个电话怎么还打了这么长时间,我去看一眼。”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就被从外面撞开了。
郑春江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手扶着膝盖,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秦院长不好了!”
看着不停喘着粗气的郑春江,秦玉山皱了皱眉:
“怎么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话一出口,秦玉山心里猛然涌起一阵不安。
郑春江抬起头,看着秦玉山,眼里满是惊慌:
“院长不好了,王大夫被人绑架了。”
……
文远道此时正在办公室内和人谈话,话刚讲了一半,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他本不想理会,奈何电话的铃声响个不停。
“我先接个电话。”他向对面的人说了一声,接着将电话听筒拿起,放在耳边。
“什么?王大夫被人绑架了?”
听清对面的话后,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听完对面的话,他道:
“我知道了,帮我照顾好老爷子。”
将听筒放回原位,文远道停顿了半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室内的气氛瞬间开始压抑起来。
对面沙发上的人有些坐立不安。
文远道注意到了下属的动作,叹了口气,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人逃也似的出了门。
办公室只剩文远道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对面的墙上,像是欣赏着墙上的字,又像是穿过墙看向某个人。
窗外的雨依旧拍打着窗户。
文远道收回目光,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拿起电话的听筒,顿了半晌,拨出了一个号码。
……
挂了电话,钱老叹了口气,穿了雨衣,带着张一蝉赶往医院帮忙。
顶着雨来到医院门口,看着医院门口的救护车,钱老的心情越发的凝重。
张一蝉跟在钱老身后,还没踏进医院门口,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哭声不知从哪里传来。
钱元同也听见了,两人顺着声音找去,发现声音竟是从门口墙角的箱子里传出来的。
急忙将箱子打开,就见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闭着眼睛,躺在箱子里小声抽泣着。
一旁忙到飞起的医生见到钱元同,快步赶了过来,在看到箱子里的小女孩,整个人愣住了。
“箱子里怎么还有个人?这么大了还被家里遗弃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还是蹲下身将小女孩抱了出来,放在一边空着的平车上。
“好像高烧了。”医生觉得小女孩身上的温度似乎不太对,急忙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只觉得滚烫的吓人。
钱老皱着眉上前,查看了一下小姑娘的情况,脸色有些难看。
张一蝉看着医院里忙忙碌碌的医生们,看着钱老有些佝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感触自心底升起。
自己平时要是再努力一些就好了,就不至于站在这里都觉得给人添乱。
她的眼里满是自责和无力。
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站着,偌大的医院总有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
想到这里,张一蝉的目光从师父身上挪开,看向四周,寻找着自己能帮上手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脚边的箱子,接着就被箱子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张一蝉蹲下身子,伸手将箱子侧面贴着的半张纸拿了起来。
纸有些潮湿,里面的字也开始晕开,张遇蝉小心翼翼地将对折的纸页打开,生怕将潮湿的纸弄碎。
纸上的字虽然有些模糊,但不影响阅读。
张一蝉蹙着眉看着手里的纸,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
纸上具体写了什么她完全看不进去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纸中央的三个大字牢牢吸住,半点移不开眼睛。
钱老一回头,见自己的徒弟盯着一张纸发愣,眉头皱了皱,迈步走到张一蝉身边,眼睛扫过她手里的纸,刚想说什么,整个人也怔住了。
只见纸中央歪歪斜斜的写着三个大字:‘王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