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陶姜感慨了一番,随即被眼前歪着脖子的冯老二吸引了注意力:
“这就是今天上房的那个?”
“是的。”王德全点了点头,接着将有关冯老二的事情告诉了魏老:
“冯老二,今年48岁,6年前被人用铁棍砸伤头部右侧,昏迷了两昼夜。”
“经医院治疗,成功脱险,脱险后出现精神失常,经常四处乱跑,无片刻安静,经常无愿意的哭笑,问话是总是答非所问。”
“是这样啊。”魏老听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那时候留下的病……你知道当年医院的诊断是什么吗?”
“我前些天了解了一下,医院的诊断大概是脑供血不足导致的脑外伤性精神病。”王德全答道。
魏陶姜点了点头,问道:“用过药吗?”
“用过,但是没有任何效果,家属就把药停了。”王德全说着顿了顿,接着道:“停药后项强渐渐不能转侧,目前这种歪脖子的状态出现已3年多了。”
“这病拖的时间太长了,怕是不好治啊。”魏陶姜叹息着摇头:“最近有出现什么新的症状了吗?”
“听张姨说,冯叔最近还出现了左半身麻木,头痛,头皮麻木的状况,下肢也开始出现水肿。”王德全回想着和张春花聊天时的场景,回答道。
“嗯。”魏陶姜应了一声,蹲下身查看冯老二的状况。
王德全跟在魏老身后看着,越过魏老肩头看向冯老二。
只见他面色如醉酒一般,多年不见光导致有些苍白的脸上,此时隐隐透出一抹青色。
魏老把过了脉,看过了舌苔,脸色隐隐有些凝重,眼中却又带着一丝了然的神色。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王德全,问道:“你刚刚也检查了吧?来随便说说吧,不要担心错。”
就知道魏老肯定会考自己……王德全在心里为自己的直觉偷偷点了个赞。
这种问题根本难不倒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认为应该是外伤瘀阻脑部导致的。”
“哦?”魏老听着王德全的话,脸上有些惊异,“你是怎么想的?”
王德全想了想,道:“唐容川氏云:一切不治之症,皆由不善祛瘀所致。我觉得冯叔的病应该可以用这句话来解释。”
魏陶姜听着眼前一亮,这句话他当然知道,他只是没想到今天能从面前这个年轻人口中听到。
基础牢固,医书看的又多,这样的年轻人如今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一想起王德全也经拜师,魏陶姜就觉得心里有些郁闷。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既然你知道他的病因,那就开个方子给我看看。”
“好。”王德全应了一声,伸手从兜里掏出了纸和笔,开始写方子。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顺手在方子下签了名字,王德全将写好的方子递给魏陶姜道:
“魏老,您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
魏老也是有些惊奇,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期待王德全能写出什么来。
本打算趁这个机会给王德全好好讲上一课,却没想到自己溜个号的功夫,王德全就把方子写完了。
前后才不过3分钟啊……如此的速度,想必方子上的药也是随意写了写。
魏老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纸上都写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大量的活血化瘀药在一起胡乱堆叠……
尽管用药可能会有问题,但是敢在自己面前开方子,至少勇气可嘉。
魏陶姜伸手接过,本打算就这方子问问王德全为什么用这味药,却没想到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怔住了。
“生芪、粉葛根各*克,当归、川芎各*克,赤芍、炙草、桃仁、花红、地龙、僵蚕、桂枝、白芷各*克,车前子*克(包),麝香*克(冲),生姜10片,枣10枚,水与黄酒各半煎服……”
“嘶……”魏陶姜倒吸一口凉气,他看了看手上的方子,又看了看身边一脸谦虚的王德全,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方子在他看来已经很完美了,增无可增,减无可减。
魏陶姜心里不禁有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把王德全从陈贵生手里抢过去的冲动。
见魏陶姜眼神诡异地看着自己,王德全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僵硬。
不就是看个方子吗?自己也没往纸上写什么啊?魏老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自己的方子有问题?王德全有些迷惑。
就在王德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见魏陶姜看着自己道:
“你这方子开的不错,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魏陶姜抖了抖手里的方子,还给了王德全,感叹道:“你开的药很有你师父的风格,老陈算是收了个好学生啊……”
魏陶姜眼里带着浓浓的羡慕。
张春花此时终于赶了过来,她甩开想要阻拦她的黑衣人影,猛地将地上的冯老二抱在了怀里。
“张姨?”王德全有些迷惑。
“啊?”张春花泪眼朦胧地抬头,见到王德全看自己,整个人有些不好意思。
将手里方子递给张春花,王德全嘱咐道:“你拿着方子去刘振河那里抓药,一共五副药,拿回家熬完了给冯叔喝,喝完了再来找我。”
张春花一脸迷蒙地接过,看着纸上格外漂亮的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药……能治病?”
“当然能,”王德全笑了笑,“有魏老这位中医大师在此坐镇,张姨你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
见王德全如此肯定,张春花虽然还是有些迷惑,但还是拿着方子准备去找刘振河。
“那全子等下帮我把你叔送回家吧。”张春花扬了扬手里的方子,“我现在就去抓药。”
说着,肥胖的身体忽然一个弹射起步,“噌”地一下窜了出去。
这身影还真是矫健啊……
看着张春花火急火燎的背影,王德全感慨地叹了口气。
向魏老告辞,王德全准备将冯老二送回家 没想到第一步就失败了。
只见冯老二坐在地上哭闹着,如顽童一般,怎么也拽不起来。
“小薛,你去送送。”宋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似乎已经注视这里许久了。
“……是。”
薛成河虽然有些担心宋老安全的问题,又抗不过宋老的命令,只好安排好下属多加注意,接着从某个隐秘角落里出来,走到王德全身边,将冯老二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道:
“我送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