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月九号,高考的最后一天。
考场内的考生们度时如秒,考场外的家长们度日如年。
“孩子进去半天了,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我家孩子把水落外面了,考试渴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孩子高考,这两天上火得饭都吃不下去。”
校园内外十分安静,校外等候的家长们抻着脖子向里看着,就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吵到孩子考试。
今天下午考的是政治和生物,这两科对于王德全来说相对简单。
很快答完了题,王德全仔细检查了两遍,等考试结束的铃声敲响,就交了卷子出了考场。
自己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交给天意……
王德全回想着答题时那种极为顺手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分数应该不会很差。
至少上个中医学院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交完了卷子,考试的学生们跑出考场,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头丧气。
“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欢喜有人忧。”王德全嘴里胡乱哼着奇怪的调子,混在人群中向校门口走去。
“全子,考的怎么样?”
王德全闻声回头,就见黄金来跟在他身后。
“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黄金来嘿嘿一笑,拍了拍王德全的肩膀:“高考之后有什么安排吗?去我家玩两天怎么样?”
“我得先回家看看。”王德全想了想,拒绝了黄金来的邀请。“不如你来我家吧,你干妈还挺想你的,你来了我还能借光吃点好的。”
黄金来一听‘吃’这个字,眼睛都开始放光。
他瞬间回想起上次李丽娟做的菜,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干娘的厨艺绝了,比县里大饭店厨师做的都好吃。不像我妈,蒸的馒头硬的能当锤子。”
想起自己亲妈的厨艺,黄金来不由得有些想吐槽:“自从去过你家之后,我才发觉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说真的,你家猪吃的都比我好。”
王德全听着有些想笑,拍了拍黄金来的肩膀,安慰道:“能活这么大不容易,你这话可千万别被你妈听到,不然的话……”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教学楼,刚出楼门,就发现学校门前围了一群人。
“考的太差哭晕了?”黄金来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往前凑,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安通一中的食堂吃饭。
两人刚从侧面绕开,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这学生是不是要不行了!”
王德全的脚步瞬间滞住,他回头看向一旁的黄金来,就见黄金来向他点头:
“想去就去,我在这里等你。”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糊在一起,外面的人完全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都拼命地往中间凑。
“让开,我是医生!”王德全一边喊着,一边费力拨开人群,向中间挤去。只可惜他的声音被掩盖在人群的喧嚷中,没有人为他让路。
没办法,他只能用力向前挤。
从人群的夹缝中,王德全隐约看到一个瘦弱的男生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你小心点,都踩到我脚了。”
“挤什么挤啊?奔丧啊!”
“哎,别推我,别推!”
等王德全终于挤进人群中间时,已经为时已晚,那个瘦弱的学生已经没了气息。
警察终于赶到,将围观的人群驱散,露出了人群中衣着有些狼狈的王德全,他正在为倒地的男生做心肺复苏。
已经做了整整五个循环,倒地的男生依旧没有任何回生迹象。
“人已经死了,放弃吧。”
一旁的警察看不下去了,见王德全依旧做着按压的动作,只好强行将王德全拉了起来。
“全子,放弃吧。”黄金来看着好友发红的眼眶,出声劝了一句。
“他原本不会死。”王德全脸上写满了不甘。
黄金来拍了拍好友的背,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一旁的警察对着王德全身后招了招手:“老大,这边!”
王德全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向自己走来。
“别钻牛角尖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中年人拍了拍王德全的肩膀:“关于‘神农百草水’和‘健脑水’的线索,李老师已经转告给我了,这个案子暂时由我来负责调查。”
王德全只觉得这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叫张守中。”看着王德全有些迷惑的眼神,张守中解释道:“之前你失踪那个案子就是我负责的。”
“是张警官啊。”王德全这才有些想起来,从地窖出来那天晚上,张警官好像也在现场,只是自己急着去医院,没太留意身边的人。
此时,死者的亲属已陆续赶到,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死者的母亲跌跌撞撞跑上前,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地上,面容悲怆。
一旁的张警官此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他看着死者嘴角的白沫,心里隐约有了想法,上前询问死者的母亲:
“孩子来考试之前有什么异常吗?考试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死者的母亲哭的泣不成声,无法回答张警官的话,张守中只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死者父亲。
死者父亲面容沉痛,眼睛通红:“孩子这几天挺正常的,吃的东西和我们吃的都一样。”
张警官皱了皱眉,加重语气将刚刚的地话又问了一边:“你确定孩子没吃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死者的父亲听了张警官的话,皱着眉,认真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孩子进考场之前好像喝了一瓶健脑水,说是对考试有好处。”
“健脑水?”张警官脸色有些凝重。
“对。”死者父亲点了点头,“人家都说孩子喝健脑水对成绩好,可是我们家穷,没什么钱,平时也买不起什么水。”
“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孩子这两科成绩不好,就想着给孩子买一瓶补一补,正好他同学答应将健脑水低价卖给他,我就找亲戚凑了钱让孩子去找他同学买了。”
死者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伸手擦了擦眼泪,他抬头看向张守中,问道:“张警官,健脑水那么多人喝都没事,为什么出事的只有我家孩子?”
面对死者父亲的疑惑,张警官也有些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健脑水的事警方已经在查了,孩子喝过的瓶子还有吗?”
“有!有!”死者父亲急忙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塑料瓶子,“这水太贵,瓶子我没舍得扔。”
张守中第一眼见到这个瓶子,就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拿着瓶子上上下下翻看了一遍,依旧没找出让他奇怪的原因。
一旁的黄金来看了一眼瓶子,有些不确定道:“这个瓶子有些奇怪啊………好像比正常的小了一些?”
张守中听着一怔,这瓶子好像确实小一些?
他拧开盖子闻了闻,没有闻到熟悉的劣质白糖味,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味道猛地冲进鼻腔,
“孩子是从谁手里买的健脑水?”张警官脸色越发凝重。
死者父亲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片刻,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好像……好像是叫蒋伍得?”